鐘木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正院,看見蘭芝,喘著氣喊道:“蘭芝姐姐...快...稟報六夫人,十六少爺生病了?!?p> 蘭芝連忙問道:“怎么回事?”
鐘木喘勻了氣息,快速說道:“十六少爺用完早膳后,就開始拉肚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沒勁了?!?p> “你等著。”蘭芝對他說完就走進(jìn)了正房。
蘭芝站在外間沖里面說道:“六夫人,十六少爺用完早膳后就一直拉肚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六夫人的聲音從碧紗櫥內(nèi)傳了出來:“你先叫蘭海去給十六少爺看看,等六小姐睡著了,我再過去?!?p> “是?!?p> 蘭芝抬頭看了碧紗櫥一眼,其實乳娘只是個擺設(shè),真正喂養(yǎng)六小姐的是六夫人。
她作為六夫人的貼身大丫環(huán),有些事情是瞞不了她的。
......
蕭凌輝今年才六歲,還不到單獨住一個院子的年齡,所以,他是住在正院的東廂院。
蕭六夫人走進(jìn)東廂院,看了看床上的蕭凌輝,此刻他半瞇著眼睛,看起來十分虛弱。
“十六少爺如何了?”
蘭?;氐溃骸皢⒎A六夫人,十六少爺就是吃壞了肚子,沒什么大礙。
“奴婢已經(jīng)給十六少爺喂了藥,止住了腹瀉,休息一天就會好了?!?p> 蕭六夫人坐在床邊,拉住蕭凌輝的小手,擔(dān)心地問道:“凌輝,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了?還難受嗎?”
蕭凌輝艱難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娘,我肚子還是有點疼,我想...我睡一覺應(yīng)該就會好起來了?!?p> 蕭六夫人把他的小手放進(jìn)被窩里,仔細(xì)地給他掖好被角,柔聲說道:“凌輝不怕,睡一覺起來就不會疼了,好好休息吧。”
蕭凌輝閉上了眼睛。
蕭六夫人示意其他人都出去,于是他們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
蕭凌輝在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突然睜開了眼睛,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只聽蕭六夫人說道:“鐘木,你好好守著十六少爺,有什么異常立馬告訴我?!?p> 鐘木稱是。
蕭六夫人又吩咐道:“蘭芝,你去學(xué)堂跟先生說,十六少爺生病了,請一天假?!?p> 然后他聽見腳步聲遠(yuǎn)去,鐘木推門走了進(jìn)來。
“十六少爺,六夫人走了。”
蕭凌輝從床上跳了下來,對鐘木說道:“快,把你的衣服脫下來?!?p> 鐘木立即開始脫衣服。
鐘木比蕭凌輝大兩歲,但蕭凌輝長得快,兩人的身量差不多。
蕭凌輝換上鐘木的衣服,對鐘木說了一句“接下來交給你了”,就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一路上,他都低著頭,若無其事地往院外走去,碰到有人問起,就說十六少爺吩咐他去廚房拿點心。
就這樣,他一路相安無事地走到了三房外面。
他正想走過去,就看見一個管事對門口的小廝說道:“三夫人吩咐了,以后但凡是六房的人,不論是主子還是奴才,一律不準(zhǔn)放進(jìn)來。
“聽到了沒有?”
小廝立即說道:“是,小的明白了?!?p> 管事滿意地離去了。
蕭凌輝想了想,掃視了周圍的地形,院墻外面倒是有一棵樹,他可以爬上去再跳進(jìn)院子里。
不過這樣顯得動靜有點大,他往旁邊走了走,繼續(xù)觀察。
“十五少爺,快回來。”
“不,我要去學(xué)堂?!?p> 前面?zhèn)鱽砹苏f話聲,蕭凌輝立刻躲在了樹后面,悄悄地伸出脖子去看。
是三房的庶子蕭經(jīng)綸。
丫環(huán)青杏快步跑上去,一把抓住了蕭經(jīng)綸。
蕭經(jīng)綸奮力掙扎:“我不要回去,我要上學(xué)。”
青杏拖著他往回走:“十五少爺,你年紀(jì)還小,還不能上學(xué)?!?p> 蕭經(jīng)綸眼露不忿,反駁道:“誰說我年紀(jì)小了,十六弟比我還小,他不照樣去上學(xué)了嗎?”
“你跟他不一樣,你是庶子,他是六老爺?shù)牡兆??!?p> “可是六叔是庶子啊,他的嫡子也是庶子?!?p> 青杏不耐煩地回頭瞪著他:“總之,你記住,你是庶子,必須聽從三夫人的安排。
“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p> 蕭經(jīng)綸嚇得停止了掙扎,乖乖地跟著她走。
青杏見他乖巧,便放開了他的手。
這時,蕭凌輝撿起兩顆小石子,對著青杏和蕭經(jīng)綸彈了出去。
青杏和蕭經(jīng)綸給打中了昏穴,昏了過去。
蕭凌輝看了看周圍,見無人,便從樹后面走了出來,快速走到他們身邊,把他們拖進(jìn)了樹叢后面。
過了一會兒,蕭凌輝穿著蕭經(jīng)綸的衣服走了出來。
他低著頭,模仿著蕭經(jīng)綸剛才跑步的姿勢一路跑進(jìn)了三房的院落。
門口的小廝看見他的穿著,果然沒有懷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問。
蕭凌輝熟門熟路地往蕭竹的院子走去,進(jìn)了院子,那些下人看見他,紛紛喊道:“十五少爺?!?p> 蕭凌輝低著頭一路跑進(jìn)了東廂房。
門口的小廝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自顧自地低下頭,想自己的事去了。
房內(nèi)的黎玄此時正在如廁。
因為他的右腿被夾板固定住,他只好叫人把夜壺放在床邊,然后又讓人扶著他坐在床沿上,右腿就擱在了凳子上。
黎玄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小廝背過身站在一旁。
剛開始有人盯著他撒尿,他還挺別扭的,但是在古代,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慢慢地,他也就習(xí)慣了。
蕭凌輝輕手輕腳地走進(jìn)里間,看見黎玄正在撒尿,還搖頭晃腦地哼著不知道哪里的小曲。
他瞥見地上的夜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迅速走過去,抄起地上的夜壺就往黎玄的腿根處倒去。
“啊...你干什么?”
黎玄突然感覺到身上熱乎乎的,且有一股濃濃的尿騷味傳來,連忙睜開了雙眼。
卻見一個男孩子低著頭將夜壺里的尿全倒在他身上之后,就扔下了夜壺,跑了。
旁邊的小廝聽見動靜轉(zhuǎn)過身來時,只看見蕭凌輝的背影。
他側(cè)過頭去看黎玄,立馬捏住鼻子往后退了一大步:“表少爺,你身上...”
門口的小廝走了進(jìn)來,問道:“表少爺,出什么事了?”
黎玄立馬扯過被子蓋在了腿上,生氣地吼道:“出去?!?p> 小廝莫名其妙,卻還是走了出去。
黎玄又看向床邊的小廝:“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幫我收拾?!?p> 小廝心中十分嫌棄,卻不得不忍著幫他換了干凈的衣服,又換了干凈的被褥。
就算是換了干凈的被褥和衣服,黎玄還是覺得周圍有一股尿騷氣,讓人心里作嘔。
想起剛才那一幕,他就又氣又尷尬。
黎玄看向站得比剛才遠(yuǎn)了一些的小廝,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原來是伺候誰的?”
小廝回道:“奴才叫金力,是十少爺院里的?!?p> 黎玄說道:“今日之事,不要告訴三夫人。”
“可是...剛才十五少爺那樣對您,必須告訴三夫人,讓三夫人狠狠地懲罰十五少爺。”
“十五少爺?你是說剛才那個小子是十五少爺?”
“是的,表少爺,十五少爺是三房的庶子,平時三夫人不讓他來找十少爺?shù)?,不知道今日他怎么就來了??p> 黎玄聽著這話,若有所思,頓了片刻,他還是說道:“剛才發(fā)生的事,不要告訴三夫人,聽到了沒有?”
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咬著牙吼出來的。
金力抬頭看見他凌厲的眼神,便垂眼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