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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邪劍仙

第九章:橄欖枝。

我是邪劍仙 左左菜雞 4020 2018-11-09 18:00:00

  紅袍修士死了,被另外兩人就地掩埋。

  一抔黃土,這就是生命結束之后的結局,無論仙凡、阿貓阿狗。

  黑袍修士與青衫修士一道,在平安鎮(zhèn)住了下來。

  于世俗之間扎根,對他們這種神仙人物來說,并不難。事后黑袍修士也逐漸的消除了心中對大哥的誤會,當時那種情況,青衫修士的做法無疑是最正確、最理想的一個。與那劍修拼命?在這落鳳窟里,無異于蚍蜉撼大樹,連兩敗俱傷的可能性都不會有;負氣而走?同樣不明智,那樣一來,三弟死了依舊是死了,他們還得憑白浪費那么多神仙錢換來的三個名額、一線機會。

  隱忍,并不代表忘卻。

  有些仇,并不一定要當即報,時機太重要。

  ……

  手刃仙人之后,趙百川一連左拐右拐跑了幾十里山路,才敢稍稍松懈下來,在他想來,這么長的一段距離,且自己方位隨時在變,那外界而來的另外兩人,無論如何都該找不著自己了吧?

  他便安心尋覓草藥。

  只是他不知道,在邱澤撤去對閻羅殿來人的天地法則禁錮之后,趙百川的方位便被青衫修士和黑袍修士洞悉,只是他這么個螻蟻,還不值得這兩個仙人二次犯禁罷了。

  無端人禍,耽誤了不少時間,使得趙百川的收獲極為有限,心情也變得糟糕不已。

  估摸著天色往家趕,一路上悶聲不響。

  途徑東溪河,遠遠就聽到一群孩子的嬉笑打鬧,趙百川眉頭皺得很深,暗罵一聲晦氣。

  那群娃娃他自是認識的,為首的巴烏東與他跟不對付,老是針對他。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趙百川只得繞了一個圈子,從另一個方向進鎮(zhèn)。

  “趙百川,你好啊~”

  剛要進鎮(zhèn),一個身穿藍衫、腰間挎著一個繡花粉色布包的小個子姑娘蹦蹦跳跳迎面而來,面容精致得像個瓷娃娃,正是柳家獨女柳葉。

  柳家與之前的趙家俱是平安鎮(zhèn)大戶人家,自然也有往來,柳葉與趙百川年紀相仿,自是認識。

  只不過如今的趙百川,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趙百川了,笑容這個東西對他來說,近幾年來從未在外人面前出現過。

  即便是對于以前關系還不錯的玩伴,同樣如此。

  柳葉對他打招呼,趙百川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隨后便欲離開。這便已是他最友好的舉動了。

  只是柳葉顯然沒有就此放過這個早年玩伴的心思。

  真要算下來,自從數年前趙家從他們府邸搬離之后,兩人幾乎沒再見面過。

  趙家的事情柳葉也聽家中長輩和下人偶有提及,心中很是為趙百川惋惜哀嘆,不曾想,今日她因為心中高興,想要四處轉轉,卻在這鎮(zhèn)子口上遇到了他。

  “趙百川,你怎么不太高興???我們可是老朋友了耶,書上怎么說來著,老友相逢一壺酒,可訴心中萬般愁,難道見到闊別多年的朋友,你就一點兒不驚喜?”

  柳葉兩條腿交錯著,倒退著小跑,始終保持自己跟趙百川在二尺距離上,看著那張堅毅瘦削的臉龐,覺得熟悉中透著陌生。

  對于柳葉,趙百川感觀不差,主要還停留在她掛著兩條鼻涕蟲天天問著為什么的印象之中,見她跟著自己,趙百川不得不停下腳步,翻著白眼道:“跟你一個小屁娃娃,能訴什么仇?”

  柳葉在趙百川停下腳步的剎那,也靈活機動的停了下來,聽到趙百川的話,她很是不服氣的雙手叉腰,蹙著秀眉道:“哎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我一片好心你就這么對付?你可別瞧不起人,我雖然比你小了半歲,可腦瓜子比你聰明不少呢!”

  趙百川懶得跟她掰扯,家里一爛包光景還等著他回去收拾呢,便不耐煩道:“去去去,回家玩兒泥巴去,你聰明是你的事,別來煩我?!?p>  便在這時,鎮(zhèn)子口突然出現兩人,一個趙百川認識,是鐵匠鋪的主人,曾經還想讓他去做學徒;另一個身子微微佝僂,雙手攏袖,有幾分面熟,但具體是做什么的,趙百川一時想不起來。

  這兩人俱是幾年前來到鎮(zhèn)子上居住的外來者。

  此時,他們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眼中的神色有些深邃。

  心中咯噔一下,他們莫不是為下午的事來的?

  趙百川心里泛起不妙的情愫,只是臉上依然鎮(zhèn)靜,像是沒有發(fā)現那倆人打量自己的目光一樣。

  眼見著不服氣的柳葉還要爭辯,趙百川冷冷道:“行了行了,我不想跟你多說,別以為我倆關系真有多好似的,這么多年了,要不是再見到,我都忘記這世上還有你這么個鼻涕蟲丫頭了?!?p>  說完,趙百川抽身就走,看也不看滿臉委屈、泫然欲泣的藍裙小姑娘一眼。

  踏入鎮(zhèn)子,與那兩位外來者擦身而過,趙百川臉色如常,渾身肌肉卻緊緊繃起,如同一只被老鷹盯住的野兔。

  他以為自己把自己的膽怯隱藏得很好,卻不知他身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根本就逃不過兩位元嬰境仙人的法眼。

  鬼刀尹鵬和武瘋子于川當然不可能聯袂而來。

  他們這些外來人,無一不是各有算盤,利益攸關,自然沒有聯手的余地。

  會走到一起,完全是偶遇,也是心中同時對趙百川起了一絲興趣。

  僅此而已。

  “小家伙,你整天這么早出晚歸,采些不值錢的藥草,何不來我鐵匠鋪做學徒呢?只要你做得入我的眼了,錢財這等身外物,自然少不了你的,以前我這么說過,現在還是這么說,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尹鵬開口問道。

  趙百川腳步不停,錢財?他確實很缺,但這不是根本,他只在乎他娘的安危。

  以前趙家家財萬貫,還不是發(fā)展到現在的一貧如洗了?

  所以他都懶得回復這個外來者。

  鐵匠鋪學徒,一天了不起能有三個銅子的獎勵,這一點趙百川早就打聽過了。

  三個銅子,填飽肚子綽綽有余了,但想要買草藥,卻是不太夠的。

  趙百川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別人拼死拼活最多能得三個銅子,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得到更多。

  所以啊,還是老老實實采藥的好。

  至于尹鵬的弦外之音,他自是聽不出來的。

  武瘋子呵呵一笑,這個目空一切的小家伙,他發(fā)現自己是越來越喜歡,尤其這脾氣,很是對胃口。

  仙人怎么了?該無視的時候就無視你了!

  “小娃娃,你且稍等,我知你家境困難,生存維艱,但你那位母親,才是你最在乎的吧?”

  于川慢悠悠道。

  趙百川猛地頓住腳,轉過頭來,目露兇光。

  前一秒還是謹慎如綿羊麋鹿的他,這一刻卻如一只獵豹,光是眼神,便讓空氣都凝結了一般。

  誰要是敢拿他母親做文章,管他是天王老子還是地底閻王,趙百川都要以命相博。

  趙百川的神情讓于川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太嚴謹,讓他歪曲了,便擺手解釋道:“你放心,老夫并無惡意,只是有一個主意說與你聽,至于最終決斷,還在你?!?p>  見趙百川依舊死死盯著自己,于川微微有些郁悶,繼續(xù)道:“你若有能力做我弟子,我便親自出手,續(xù)你母親性命,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的身份,當不會懷疑老夫有無這個實力。”

  趙百川一直在觀察這個雙手攏袖的老頭神情,見他不像撒謊,便收起了自己的敵意,然后轉身就走。

  留給兩個想要拉攏他的人一個干脆的背影。

  尹鵬和于川對視一眼,俱是心中不悅。

  這小兔崽子,當真是傲氣得很,也就是在這落鳳窟,放在其它任何一個地方,凡夫俗子敢以這樣的態(tài)度對待他們這樣的元嬰地仙,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畢竟就目前而言,趙百川只是膽量和脾氣很對他們的胃口,并不是說趙百川的修煉資質就有多好了。

  說白了,他們的拉攏,其實也就是一種賭博,賭的就是趙百川有修行的資質。

  兩位元嬰地仙都吃了閉門羹,這讓他們如何高興得起來?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種心情,其實在守護者邱澤那里,早就有過體驗了,只是因為趙百川如今的性情越來越走向極端,邱澤的拉攏收徒之心才徹底熄滅。

  修道,尤其是劍修,講的就是個劍心純粹,如趙百川這樣的極端之人,邱澤覺得即便他有那份天資,也還是不要踏上劍道的好,否則日后的修煉界,怕是要多一個悲情傳說。

  謀劃無疾而終,兩人臉上多多少少有些掛不住,于川便想著逗一逗面容精致如瓷娃娃的柳葉取樂,想這樣相貌靈性的姑娘,便是在整個浩渺乾坤,也是不多見的。

  只是當他剛要開口,剛剛還委屈得不行的小丫頭立馬搖頭道:“不妥不妥,我已經有老師了,你們就不要指望我給你們打鐵或者做弟子了?!?p>  說完,柳葉便蹦蹦跳跳而去,方才因為趙百川的話而帶來的憂傷已經一掃而空。

  尹鵬面色古怪,于川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怎么,老子碰一鼻子灰,有那么讓你憋笑?”

  他這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尹鵬直接捧腹大笑,差點把眼淚都給笑出來了,指著面有怒色的于川道:“瘋子啊瘋子,你現在可算是聲名掃地了,哈哈……一天內接連被兩個小屁娃娃打臉,別說是我忍不住,便是教外面的修士知曉了,恐怕都會樂呵一陣。”

  “大哥莫笑二哥,你臉上的麻子就比我少了?!”

  于川惱怒,拂袖而去。

  喜怒都是真的,但無論是尹鵬還是于川,心中都在悲嘆,娘的,讀書人的氣運為啥就那么好呢,柳葉這個小姑娘,一看就是靈氣四溢之人,機緣定不會差,尤其是出生在這落鳳窟,經驗來看,日后很有可能會在修煉界聲名鵲起!

  可偏偏就是這么個靈動苗子,竟被那吳曉得給籠絡住了心思,他吳曉得才來這落鳳窟幾天哪?

  真是蒼天無眼!

  心中郁悶,偏偏他們都做不得什么。

  機緣一事,落到誰身上,全看一個天意,巧取豪奪,往往只能弄巧成拙,這是幾乎所有修士公認之事。

  ……

  寒風凜冽,如厲鬼在咆哮嘶吼。

  寒冬都已經過去了,日子依然如此難過,有一種好不容易熬過冬天、卻極有可能凍死春天的樣子。

  趙百川蜷縮在茅屋角落中的稻草堆里,瘦削的身子瑟瑟發(fā)抖。

  以往的這個時刻,他早已進入夢鄉(xiāng),每日緊湊的時間,可容不得他任性玩失眠,沒有好的休息,又哪來的充沛精力跋山涉水去采藥呢?

  只是今晚,他無論如何勉強自己,就是無法入睡。

  耳邊時而響起母親那低沉的痛苦呻吟,武瘋子于川的話猶如洪鐘大呂一般在腦海中響起,一浪高過一浪。

  他可以拒絕每日三顆銅子的鐵匠鋪學徒的誘惑,卻擋不住為母親治病的吸引。

  對于讓凡人束手無策的病,仙人那手段通天的本領,說不定真的可以呢?

  關鍵是趙百川知道,光是憑借上山采藥,只能吊著母親的性命,而且還是以延續(xù)她的痛苦為代價的。

  這讓趙百川產生了不得不搏的念頭。

  傍晚之時,之所以沒有答應那個老頭的提議,主要是趙百川心中沒譜,他不確定這個老頭子對他究竟有何企圖。

  只是晚飯之后,冷靜下來一番思索,趙百川就不由得自嘲了起來。

  他家四面透風,成日里看著喝點稀粥吊命,一個仙人,能對他有多大算計?

  頂了天,也就是一條命而已。如果他真能救下母親,讓她免受病痛折磨好好的活下去,自己這條命給了他又如何?

  只怪自己當時太過謹慎,以至于沒能想通透,自己一個光腳的,怕別人穿鞋的什么?

  想通了這一點,趙百川哪里還有睡意?他恨不得現在就起身出門去找那個佝僂老頭,然后答應下來他的要求,只是此刻顯然不能出去,否則定會被母親發(fā)現,讓她徒生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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