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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邪劍仙

第二十八章:滄瀾。

我是邪劍仙 左左菜雞 3088 2018-12-06 20:00:00

  鄉(xiāng)間小道上,劉蕓和趙百川緩步而行。

  吉星鎮(zhèn)的不愉快只是一個小插曲,鎮(zhèn)外的一場沖突喪命數(shù)十,趙百川并未將實情告訴劉蕓,否則難免讓她生出不可預(yù)知的情緒,進而破壞母子二人的感情。

  劉蕓雖然是趙百川的母親,但她從出生道嫁人,一直生活條件優(yōu)越,足不出戶,幾乎所有見聞都來自于書上,嫁人之后,生活更加舒心,衣食住行都不需要她來操心,在懷上趙百川之后,厄運臨身,之后更是沒有下床的機會。所以對于人心險惡、世道艱辛的認知上,劉蕓遠遠比不得自己的孩子趙百川。

  不夸張地說,劉蕓的心境,干凈地猶如一張白紙,不染纖塵。趙百川當然不會用血腥殺戮來臟了自己母親的耳朵。

  只是在劉蕓怪罪他既然有本事處理幾個流氓,就不應(yīng)該藏拙前往陳府,結(jié)果把牽連的人擴展到那么多,這個時候趙百川才說了幾句,相當于是復(fù)盤。

  在轉(zhuǎn)山嶺后山腳下,如果趙百川在踢了陳文平一腳之后繼續(xù)強勢,難免會讓母親覺得自己太過欺人,畢竟在母親印象之中,讀書人是這世上頂好的一類人。

  陳府之行,只是為了讓母親親眼去看,親身去體會,這世上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便是讀書人,也有那心腸百轉(zhuǎn)之輩,并非每個讀書之輩都學(xué)到了圣賢之德。

  畢竟親眼所見,往往比旁人口述要有信服力得多。

  在那之后,自己再動手懲處那心懷不軌之輩,也就名正言順了,不至于讓母親因為某些想法而在他們母子感情上產(chǎn)生罅隙。

  經(jīng)過趙百川一番大致解說,劉蕓心中在逐漸釋懷,她這才發(fā)覺,其實自己的孩子在處世方面的老道,是她這個做娘親的都拍馬難及的。正因為發(fā)現(xiàn)了這些,劉蕓心中愈發(fā)覺得愧疚,一個人不經(jīng)歷太多人情世故,又怎會知道人情世故。

  自離開吉星鎮(zhèn)后,趙百川便沒有關(guān)注那里的事情了,至于王詩文是否真有辦法對付陳府,是否有那個膽量去對付陳府,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也不值得他去費心。

  天色漸晚,沒有牛車,露宿荒郊野外也就成了空談。

  母子二人加速趕路,終于在烏漆麻黑的夜色中,看到了一點燈火燭光。

  走近敲門,是一個婦人前來開的門,道明來意之后,婦人讓他們進了門。

  婦人家中還有一個癱在床上的老嫗以及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女童,此時一家人正在吃飯,二人落座之后,婦人給他們倆也各自端來一碗飯,說是飯,其實也就是一碗稀湯里面夾了幾粒米。即便如此,對于劉蕓趙百川這兩個過慣了苦日子的人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善意。

  飯間閑談,婦人的丈夫一年前被官府征兵抓走了,家中只剩下四口人,婦人的公公外出務(wù)農(nóng),現(xiàn)下還沒折返。

  一聽婦人家中還有一人未歸,劉蕓頗有些難為情道:“大姐,你剛剛給我和小兒盛了米飯,一會兒大叔回來,不會餓肚子吧?”

  婦人笑了笑,說是鍋里還有,夠吃。

  婦人家中其實并不寬裕,房屋有兩間,加上做飯的屋子也就三間。

  平日里,婦人的公公婆婆住一間,她跟自己的閨女住另一間,只是如今劉蕓和趙百川來借宿,婦人便要把自己和閨女的房間騰出來讓給了劉蕓母子二人,她和閨女則在灶房將就一夜。

  只是劉蕓并沒有接受這樣的好意,本就是他們的貿(mào)然造訪,給主人家添了麻煩,此時怎好意思讓主人家住進灶房,而她們鳩占鵲巢呢?

  一番堅持之后,那婦人也便隨了劉蕓。

  夜間寒冷,各人收拾收拾也便睡下。

  剛躺下不到一刻鐘,屋門外便傳來一聲吆喝聲,不出意外是婦人的公公回來了。

  農(nóng)家人為了生計,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這本就是一件尋常之事。

  屋子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低聲交談。

  趙百川耳聰目明,即便屋子里的聲音小如蠅蚊,他還是聽得真切。婦人應(yīng)該是起來了,正說著家里多了兩個客人,以及是如何安排的。一個男聲嗯了幾聲算是應(yīng)承,隨后那男人聲音沉重了幾分,道:“滄瀾郡和天水郡的戰(zhàn)事打得愈發(fā)火熱了,我聽說大梁國派下來的官員根本沒有起到絲毫的調(diào)節(jié)作用,我們滄瀾郡自交戰(zhàn)之初便一路潰敗,戰(zhàn)士死了一波又一波?!?p>  婦人的聲音緊接著響了起來:“爹,你這是哪兒得來的消息?可別自己嚇自己,天水郡比咱滄瀾郡能強多少,我們不一定會輸?shù)?。?p>  “嘿!你也別自欺欺人了,我啊,是今兒在地里干活時,從幾個逃兵嘴里聽來的消息,說不定啊,大壯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在了不知名的犄角旮旯?!?p>  “爹,可不許你胡說,大壯不會有事的!”

  “我胡說?我怎么會胡說!”

  男聲的音量陡然提高了幾分,“那別人家的娃能死,我家的娃就死不得了?敵人手中的刀劍又沒有眼睛?!?p>  婦人的語氣明顯動了幾分怒意,“爹,你就這么不想著自己兒子好?你圖啥呀?”

  “我圖啥?”

  男聲冷哼一聲,“我自然圖的是咱整個劉家的傳承大業(yè)!大壯那個不孝子,走了也不知道給我老劉家留個帶把的,一個注定要進到別人家的小毛丫頭,能頂什么用?”

  “再怎么說,她也是大壯的骨血,也是你們劉家的根?!?p>  婦人悶悶道。

  沒能給劉家生個小子,這也是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別說是荒野農(nóng)家,便是那郡城國都里的大家門閥,誰家不盼著自己的后人里都是些帶把的小子?

  “一個女娃,流著我劉家的血頂個屁用!”

  老漢越說越生氣,直接把手里的碗往桌子上一推,“大壯如今生死不知,我們總不能賭那個萬一,否則劉家絕后,這個罪名誰背得起?老子便是死了也沒有顏面去下面見劉家的列祖列宗!所以啊,我很有義務(wù)來挑起這個重擔(dān),你媽如今沒有那個能力了,小慧,你要把目光看遠一點,為了劉家的血脈傳承,一點個人榮辱名節(jié),該拋就得拋?!?p>  婦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公公,羞怒道:“爹,這個事情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不要臉,我們一家人難道都要跟著你不要臉?虧你也說得出口,你這話說出來,對得起大壯么?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么?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這已經(jīng)是不知道第幾次被兒媳婦嚴詞拒絕了,老漢的心性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況且他兒子被抓壯丁已經(jīng)一年有余,期間連個消息都沒有,生死都是兩個字,一開始的種種顧忌也在自我安慰下打消了許多。

  “你現(xiàn)在也別死鴨子嘴硬,兩個人的事兒,床上才知道舒服不舒服,那天底下齷蹉事兒多了去了,公公為了家族血脈和兒媳婦睡一覺又咋了?”

  “你……不要臉!”

  婦人氣得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

  老漢怒道:“今兒個有外人在,我看你明天怎么跟我硬氣?!?p>  ……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劉蕓和趙百川便起來了。昨夜屋中的一番爭吵,一字不落地進了趙百川的耳朵,但劉蕓卻絲毫不知情。

  母子二人剛剛收拾好,婦人便已經(jīng)進來準備做飯了,很明顯,婦人應(yīng)該是早早就醒了,也是聽到灶房里的響動,想著劉蕓他們起身了才來的。

  老漢在天沒亮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出門勞作去了。

  劉蕓和趙百川跟婦人和老嫗道過謝,沒有接受婦人挽留他們吃早飯的好意,徑直離去。

  一路上,母子走得并不趕,沿途竟然看到過好幾波穿著殘破鎧甲,滿臉血污的流兵。他們神色惶惶,如同過街老鼠一般。

  有了昨夜的聽聞,趙百川見著這樣的景象,心中了然。

  滄瀾郡和天水郡,都是他之前計劃中此行游覽的途徑之地,只是如今這番變故,讓他的計劃有些被打亂。

  滄瀾郡和天水郡的版圖都不小,想要繞開得花費不少的時間,偏偏如今他最欠缺的也就是時間,趙百川想著到了滄瀾郡便去買下一輛馬車,快速穿越滄瀾郡和天水郡,以免戰(zhàn)爭的陰影破壞了母親的心境。

  離滄瀾郡郡城越近,途中的流兵也就越多。期間劉蕓母子二人還遇到了幾波山間悍匪,都被趙百川輕松解決掉了。不過對那些悍匪,趙百川的手段就要溫和多了,并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

  兵荒馬亂的,誰活著都不容易,若是有個安身立命之所,誰又愿意去落草為寇。

  趙百川從來不會想著自己將來要去當個圣人,在他能力范圍內(nèi),他的屠刀,只會揮向他認為該殺之人。譬如之前在平安鎮(zhèn)外的閻羅殿賢者,譬如吃飽了沒事干覬覦她母親容顏的陳文平等人……但這些無家可歸的流寇,并不在他認為該死的行列里。

  滄瀾郡在邱澤給趙百川的地圖里,是個美麗富饒的地方,盛產(chǎn)布匹,連大梁國國都內(nèi)的皇室宗親身上穿戴的衣服布料,都是來自于滄瀾郡。

  只是如今的滄瀾郡,滿面瘡痍,站在城門之外,都能感受到一種厚重的陰霾籠罩在滄瀾郡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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