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成年人帶著四個小孩子,大家朝著后山走了不到十分鐘就第一棵果樹下。
一棵很高大的板栗樹,不過大家今天的目標(biāo)不是板栗。
朝著山里繼續(xù)走了四五分鐘,就看到了今天的目標(biāo),一棵棗樹。
棗樹比較小,高不過五米。上頭密密麻麻的結(jié)滿了棗子。
陳國富嫁接出來的品種,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棗,陳國富說是蜜棗,大家也就跟著叫蜜棗。
這棵樹結(jié)的蜜棗白如玉,身上點綴著少量紅斑,棗子底部帶著一抹血紅。
看著就十分誘人,吃起來更是對得起陳國富給他起的名字。后世石瑾嘗過的蜜棗除了個頭比這大之外,沒一樣能比得了這個棗的。
外婆帶著三位姨媽在樹下牽開一張舊床單。陳永輝拿著一張長竹竿照著棗子最多的地方敲,陳國富則護著四個丫頭稍稍遠離棗樹范圍,免得小丫頭們被掉落的棗子砸到頭。
陳永輝用竹竿敲打樹梢的聲音,外婆和三位姨媽被掉落的棗子砸到頭的呼痛聲,三個丫頭的傻笑聲組成的和聲飄蕩在山里。
看著床單中間兜住的蜜棗漸多,大人們把棗子轉(zhuǎn)移到帶過來的籃子里,等到連續(xù)打下來一籃子棗子后大家才收手。
撿干凈掉落在地上的完好的棗子,眾人起身準備回去。路過板栗樹的時候,大家又撿了一籃子掉落的板栗。滿意的回了家。
石瑾聽石媽說起過,陳國富家里曾經(jīng)遠不止兩棵果樹,桃子,梨子,橘子,板栗,棗。
陳國富早年在動蕩年代開始之前就在自家屋后的山上精心種植嫁接了數(shù)十棵果樹,動蕩年代開始后,陳國富因為大學(xué)生的身份沒少被折磨,種下的果樹也陸陸續(xù)續(xù)被人砍掉,或者挖走。
可惜其他人沒有陳國富的本事,那些因為畏寒而特意被陳國富栽種在山窩里背風(fēng)的地方的果樹被其他人挖走后隨意栽種的,都陸續(xù)死去。
現(xiàn)在周邊人家里的果樹大多都是當(dāng)初他們挖走的那些陳國富栽種的能適應(yīng)本地氣候的果樹。
石瑾記得小時候曾經(jīng)和表弟一起摘了堂屋里另一家人的棗樹上的棗子,結(jié)果被人家看到,堵到陳國富家門口大罵石瑾和表弟。
陳國富氣急,揮著鋤頭,差點把對方的腿都打斷了,陳國富仍不能消氣,痛罵他們當(dāng)初偷了自己種的果樹,現(xiàn)在自己的孫子摘了幾顆棗還有臉堵上門來罵人。
從山上回來,剝板栗外層刺殼這種扎手的事情自然輪不石瑾來做。有幾位小姨在,石瑾甚至只需要干坐著,小姨們就會把已近完全剝好的板栗喂進石瑾嘴里,這樣超規(guī)格的待遇可以說是石瑾這些天里第一次享受了。
一口棗子一口板栗,石瑾很快就被喂撐了。
為了避開幾個還想玩投食play的小姨媽,石瑾只好牽著四眼出去遛彎。
被放置了大半天的四眼被牽出來的時候興奮不已,石瑾差不多是被四眼拖著在走。石瑾估計再過上兩三個月,自己就拽不住四眼的狗繩了。
年齡太小,石瑾被約束不能跑太遠,不能脫離大人的視線。所幸陳國富家的后院不小,旁邊小山丘上的曬場更是石瑾小時候最愛呆的地方,很有年頭的一個水泥曬場。
可惜,石瑾沒有了以前小時候頂著烈日也能在這里玩得不亦樂乎的心情了。只爬上來了一會兒,石瑾就拽著玩得正歡的四眼往回走。
從曬場下來,石瑾繞著陳國富居住的堂屋再遛了四眼一會兒??粗@棟比自己家住的那棟大了一點的堂屋,石瑾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
這種一座就有幾十間屋子的堂屋太多了。不管是石瑾出生的石家村還是石媽出生的陳家鋪,都有數(shù)坐這種最少也有二十幾間屋子的堂屋。
石家村里最大的那座堂屋更是有一百多間屋子,里頭住了幾十戶人家,堂屋內(nèi)廊道交錯,熱鬧非凡,比起石瑾曾經(jīng)參觀過的王家大院自然是遠遠不足,可是現(xiàn)在想起來依然讓石瑾覺得很是氣派。
可惜的是后世因為大量人口外出務(wù)工,掙錢后再返回村里興建獨戶而居的小別墅,大堂屋里僅剩數(shù)十位老人居住其中,除卻能容納村民們在婚喪嫁娶時大辦村宴的堂屋大堂,其他的廂房因為無人居住缺少維護,有不少都最終坍塌。
拋去腦海中對堂屋落敗的可惜,石瑾牽著四眼回了陳國富家里,雖然打定主意要改變這種現(xiàn)象,不過一切還早。
不能出去轉(zhuǎn)悠,又沒有手機電視電腦,手頭又無事可做的石瑾感覺非常無聊。習(xí)慣了在閑暇時手機不離手的石瑾,在這個還與信息化毫無關(guān)系的八十年代有些格格不入。
最終石瑾只能坐在大家身邊,一邊擼著四眼,一邊聽著親人們聊著家長里短的八卦。
在陳國富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午飯過后,石爸便帶著一家四口以及一條狗,開始往家趕。比起來的時候,自然是多了不少棗子板栗,這會兒正裝在布袋子里,掛在自行車的把手上。一輛自行車上載了這么多人和東西,讓石瑾忍不住感嘆這東西質(zhì)量真好的同時,也有種看到阿三哥騎摩托的感覺。
回了家,父母對石瑾的約束很自然的就松懈了不少。無聊已久的石瑾在拴好四眼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趕到放置蠶寶寶的房里。
比起昨天早上看到的蠶寶寶,才過去一天多時間,蠶寶寶就變大了很多。石瑾離家的這一天多時間,蠶寶寶被照顧的很好,看來石爺爺也很重視這些小家伙了,不然依著石瑾小姑媽的性格,沒有死掉一些蠶寶寶算是萬幸了。
回到家的石爸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弟石志雄,問過石爺爺之后才知道,石志雄在他三哥石志維那里挨了一頓揍后勉強勸服了石志維,不過縣里并沒有懂養(yǎng)蠶的技術(shù)員,石志維在新華書店替石志雄買了幾本養(yǎng)蠶相關(guān)的書之后就把他趕回家了。得到全家認可的石志雄今天一早又離開了家去了市里,說是買桑樹去了。
翻看了石志雄帶回家的幾本關(guān)于養(yǎng)蠶的小冊子。倒是讓石瑾弄清楚了不少之前不懂的地方。
石志雄回家已近是第二天,帶回了三十來棵光禿禿的桑樹。把這些樹種在堂屋后面的菜地里之后,問石爸借了幾百塊錢又去了市里,準備再買上幾百棵桑樹回來。
等到石志雄在趟屋后的一大片菜地里種滿了桑樹的時候,八八年的八月份已經(jīng)結(jié)束。
石爸的師專開學(xué),離開了家。大姨送來了薇薇和蓉蓉兩姐妹。石志雄也打算陪著石瑾養(yǎng)好幾千只蠶后重新回市里打半年時間的零工,掙點錢,好先還上一部分欠石爸的欠款。
堂屋里冷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