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的教工家屬區(qū)不在學校內(nèi),石瑾倒是免去了提著蛇皮袋在學校里招搖過市的窘境,畢竟這個年代,驢牌還沒整出個那個蛇皮袋風格的大挎包。
之所以要提蛇皮袋去王澤慧家,主要還是石奶奶在石瑾回省城時往車里塞的幾只雞當中,其中一只就是讓石瑾拿去給班主任拜年的,當時送行的人有點多,石瑾根本顧不上給石奶奶解釋大學里沒有班主任這么個概念。
這一學期的課程太多,石瑾并沒有太多的機會在家做飯,多出來的這只雞她也沒興趣養(yǎng)在家里,只能拿去王澤慧家算作是拜年的手信,畢竟班主任這個位置也只有跟輔導員這么個職務最為契合了。
石瑾趕到系主任家的時候,王澤慧并不在家,給石瑾開門的還是一位容貌和王澤慧有幾分相似的中年婦女,很顯然,這就是王澤慧的母親了。
“你就是石瑾吧!快進來,外頭冷!”
石瑾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對方就面露喜色的把石瑾迎進了門,接過蛇皮袋放到了鞋柜旁邊,然后朝著里頭喊了一句。
“老王,別畫了,石家閨女來了?!?p> 能一眼就認出石瑾,主要還是王澤慧這半年多的時間里和她提起過無數(shù)次跟石瑾有關的事。系主任夫人對于女兒未來老板的到來,顯得極為熱情。
石瑾被系主任夫人領到了客廳里落座之后,系主任也從書房里出來了。
親切的和石瑾打過招呼之后,系主任并沒有直接和石瑾談起這次找她過來的目的,反而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對石瑾噓寒問暖,不時的附和著系主任夫人勸石瑾多吃點水果零食。
系主任遲遲不愿意說正事,石瑾耐心很快就被耗得差不多了,心里想著“你就算是找我化緣,也得開口??!一個勁的對自己投食算個什么事?”
不過沒等石瑾主動詢問,在看出石瑾面露不耐之色時,系主任還是一臉糾結的開口了。
“石瑾同學,我聽慧慧說你那個工作室今年準備新招一批員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照顧一下你的那些學長學姐們啊?”
系主任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其實滿是對女兒的埋怨,這種求到自己院系在讀學生頭上的事情,本來讓女兒開口可能會更容易談起一些。
畢竟說到關系,系主任覺得跟自己比起來,還是他女兒跟石瑾更親近一些。只是他這平時有點傻乎乎的女兒到這個時候突然精明起來了,知道了他的目的后,一吃完晚飯就借口要去查學生晚自習的出勤,直接開溜了。
從前幾年開始,大學生直接分配工作的制度取消,就業(yè)率就成了評價一個學校,一個專業(yè)好壞的重要標準,作為一個國畫系的主任,畢業(yè)生的就業(yè)問題本來和他關系并不大,這種事情平常都是就業(yè)指導中心來負責。可是作為學生人數(shù)最多的一個院系,如果這個系的畢業(yè)生就業(yè)率太低,那么他這個系主任想要再進一步,那難度可就太大了。
尤其是中國畫專業(yè),學生人數(shù)又多,天賦高那幾個還能有機會繼續(xù)讀研深造,大部分天賦不足的,只能趁早找一份工作去養(yǎng)家糊口,但是國畫專業(yè)在當今這個社會,找工作的能力讓他實在是不敢恭維。
一開始,系主任也沒把主意打到石瑾身上,他教出來的學生不少,其中也有一些現(xiàn)如今過得還不錯的,也有能力幫他解決一部分畢業(yè)生的就業(yè)問題。
哪怕春節(jié)前夕,他從女兒和夫人的閑談中知道了石瑾的工作室打算招人,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沒有打石瑾那個工作室的主意。
正真讓他覺得不能便宜了石瑾的理由,還是因為前幾天發(fā)現(xiàn)那副畫不見了,詢問過后才知道女兒背著他把一副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收藏畫作當生日禮物送給了石瑾。
那副畫作雖然是系主任的恩師很多年前在指導他寫意畫法時隨手畫的,落款和用印都非常隨意,但是作為建國后最負盛名的國畫大師,哪怕只是隨筆,價值也是難以估量的,而且還對他有特別的意義。
系主任想要叫女兒討回那副畫作,但是這種事情他更加拉不下臉去做,就連他想要呵責一下女兒,都會被自家的這對母女聯(lián)合起來反駁:“你書房里那么多畫,送一張出去有什么大不了的?!?p> 和石瑾一樣,王澤慧也鑒賞不了那副畫作,只是覺得那副畫篇幅不大,看起來不那么起眼,這才偷偷拿出來送給了石瑾。
至于系主任夫人,雖然她明白丈夫很重視那副畫,但是知道石瑾未來會成為女兒的老板之后,為了女兒的前程,她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丈夫了。
只是真的面對石瑾這個還未成年的少女的時候,系主任總覺得把責任歸咎給石瑾,他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完全不討回一些損失,他又十分的不甘心。
于是乎,系主任最終說出來的話完全變成了商討的語氣,只希望石瑾能夠答應他的要求,讓他心里能稍微平衡一些。
和石瑾一開始預想的系主任想要她捐款相比,招聘的時候偏重一下美院的畢業(yè)生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求。
石瑾的工作室現(xiàn)在才十來個人,除了她自己和張靈于靜這幾個不算員工的人,也就五個還在培養(yǎng)階段的原畫師,四個即將開始培養(yǎng)的色彩設計人員,外加韋月這么一個負責雜務的,占用工數(shù)量大頭的動畫師,她的工作室里可是一個都沒有。
石瑾想要做出一部動畫,需要的重新招聘的員工數(shù)量實在太多,美院里的畢業(yè)生大多繪畫基礎很扎實,只要花上一兩個月的培訓,完全能勝任動畫師這份工作,這對石瑾來說是一件惠而不費的事情。
不愿意再被系主任夫人投食的石瑾很爽快的答應了系主任的要求,剛吃完晚飯的石瑾已經(jīng)在寒暄階段吃完了一個蘋果,一大把堅果,另外還喝了半杯茶,肚子里實在裝不下其他東西了。
石瑾答應得干脆利落,系主任的心情終于平衡了一些,不過他還是拉著石瑾詢問了不少關于工種和招聘數(shù)量的問題,而石瑾給出的大致人員缺口,數(shù)量居然比整個國畫專業(yè)這一屆的畢業(yè)生都多,只是有些工種并不適合美院的學生,這讓系主任既驚訝又可惜。
有了石瑾提供的這些信息,以及石瑾承諾的校招時會偏向國畫系的畢業(yè)生,心滿意足的系主任終于放過了石瑾。
從王澤慧家里脫身,石瑾除了吃得太多產(chǎn)生的腹脹,還有生理期的加持,越發(fā)的覺得難受了,原本準備教室張靈于靜一起去工作室開會的打算也只能推遲到明晚了。
忍著不適,想借走道來消食的石瑾在快要到家的時候,碰上了做完頭發(fā)的徐薇和任素瑤兩個,看著這兩人邊走邊笑,沒心沒肺的,石瑾心頭莫名涌起一股怒火,很想從背后一人踹她們一腳。
強忍著生理和心理上的各種負面狀態(tài),石瑾加快了步伐,追到了兩人身后,正要抬腿準備作惡的時候,石瑾卻突然感覺全身乏力,腳步踉蹌,一下?lián)涞搅瞬煊X到身后有人回首查看的任素瑤身上。
被突如其來的事件嚇了一跳,尖叫著準備推開撲在自己背上的人時,任素瑤終于發(fā)現(xiàn)了身后的人是石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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