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玨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從睡夢中醒來,這一醒來便覺得胸口疼得厲害,不由自主地伸手欲去觸摸。
“不要碰,”一個熟悉的男聲自床榻邊傳來,“這暗器著實傷你不淺,大夫已經(jīng)將傷口附近的腐肉都清理干凈,孤知道很疼,但如今這傷口正在結(jié)痂,你可千萬不能用手去碰?!?p> “怡親王?”蘇璃玨看著眼前這個正絮絮叨叨的男子,疑惑地問道,“您怎么在這?”
百里陶然沒有理會蘇璃玨的問話,依舊自顧自地說道:“還有你體內(nèi)迷魂湯的余毒,孤已經(jīng)給你喂過藥了,只是這藥要連著喝一個月,頓頓不能停,一定要記好了?!?p> 喂藥?蘇璃玨昏迷期間,意識也斷斷續(xù)續(xù),她隱約感覺似乎有人一直在她的床頭,跟她說著話,但她始終不能聽清他在說什么,也睜不開眼去看他的面容。
眼前的百里陶然依舊仙逸飄飄,只是雙眼布滿了血絲,看到這,蘇璃玨心下一沉,莫非這幾日都是他衣不解帶地守在這里照顧自己。
“若是記不住也沒關(guān)系,孤會記得提醒你喝藥?!币娞K璃玨沒有應(yīng)答,百里陶然又繼續(xù)說道。
“怡親王,姬柔她怎么樣了?”蘇璃玨腦海里始終揮散不去昏迷前的一幕,她打斷百里陶然的話,問道。
“你是說那個縱火的女犯?”百里陶然眼也不抬地回道,“她墜崖后,皇兄派人去崖底尋她,尋了兩天也沒見著人影,那崖底是一灣深不見底的潭水,或許是尸體沉了下去,或許是順水飄走了,誰知道呢?!?p> “那太子他…”
“一日前,皇兄與皇嫂已經(jīng)啟程回宮,朝中諸事繁忙,身為太子,實在不宜耽擱過久,”百里陶然說到這,突然停頓了幾秒,將探尋的目光投向床榻上的蘇璃玨,“孤長這么大,從未聽說何人能威脅皇兄,可孤聽聞三日前皇兄竟然因你性命受脅而允了那女犯的瘋話?!?p> “怡親王誤會了,奴家不過是賤命一條,怎會因奴家一條命而左右太子的決斷,當時那種情況,太子不過是假意答應(yīng)下來,然后暗中發(fā)了暗器企圖殺死姬柔。”蘇璃玨慌忙為自己辯解道。
“這就更奇怪了,”百里陶然搖搖頭,將語氣咬得篤定,“依皇兄的脾性,當時那種情況,他定會毫不猶豫地一劍殺了你,再繼而殺死那女犯,可事實上他并沒有那樣做?!?p> 百里陶然這一番話正說到蘇璃玨的心坎上,她也著實想不通,那種情況下,百里溟寒竟然會顧及她的性命,偷偷使出了暗器。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各自陷入了沉思。
“也許…只是因為孤曾當著皇兄的面說這輩子要娶便只娶你一人,皇兄擔心孤終身不娶,這才顧著你的性命,做出了此等妥協(xié)之舉?!绷季?,百里陶然找了個借口試圖說服自己。
應(yīng)該是這樣吧,蘇璃玨也在心里暗暗說服自己。
“玨兒,”百里陶然喚這一聲,神色突然變得肅穆起來,他望著蘇璃玨,一臉鄭重其事,“當日在王府,孤說要娶你并非一時戲言,前幾日見你昏迷不醒,孤實在擔心的寢食難安,孤只想問你一句,你愿不愿意隨孤走,讓孤一輩子護著你。”
百里陶然的語氣說得雖輕,但這誓言卻重如泰山,蘇璃玨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若說上一次在怡親王府,蘇璃玨敢當面拒絕百里陶然的討娶,那是因為蘇府尚還可以庇佑她,如今她被蘇牧趕了出來,山神廟里的主持又對她下了逐客令,她實在沒有其它去處,似乎眼下只有答應(yīng)百里陶然這一個法子了。
“玨兒,告訴孤,你愿不愿意?”百里陶然言辭懇懇,他滿懷希冀地看著蘇璃玨,期待從她嘴里聽到‘愿意’兩字,若如此,他便自此心甘情愿護她一生不受風雪侵蝕。
“奴家…”百里陶然對蘇璃玨的一番真心,她又不是木頭,怎會不知,可歷經(jīng)前世情愛的錐心之痛,她早已將七情六欲拋得一干二凈,她只知,情愛乃是這世上最毒的一味藥,情至深,只會墮入無間地獄難以自拔。
百里陶然將蘇璃玨剎那之間的情緒轉(zhuǎn)變悉數(shù)看在眼里,這個女人,在面對自己袒露無疑的真情時,眼里有感激、有遲疑、有疏離,卻獨獨少了一份愛意。
也罷,來日方長,或許他終有一天能走進她緊閉的心扉吧。
“孤來之前已同蘇牧見了一面,他說孤的王府很安全,你待在孤那他很放心?!苯K究是沒有勇氣從蘇璃玨口中聽見拒絕之意,百里陶然打斷蘇璃玨的話,率先說道。
“那奴家的娘親和鳶兒呢?”
“玨兒放心,蘇牧已派人來接走了你娘親和鳶兒,只是他說不便于接你回府?!?p> “謝怡親王,只是…奴家住進怡親王府,名不正言不順,奴家擔心會給怡親王招來不必要的是非?!碧K璃玨很感激百里陶然能在她最孤立無助時收留她,但理智告訴她就這樣突兀地住進去會恐怕會招惹更多是非。
“這點玨兒不必擔心,孤會妥善處理的?!卑倮锾杖粚捨康?。
蘇璃玨在廟里又休養(yǎng)了幾日,等身體恢復(fù)了大半,百里陶然才吩咐下去安排回府事宜,離開當日,百里陶然不顧眾人的目光,一把將蘇璃玨橫抱起來,徑直走下了九百九十九級臺階,期間貼身侍衛(wèi)幾次欲上前幫忙,都被百里陶然冷眼一瞪又退縮回去。
蘇璃玨這個身子雖是個嬌弱女子,但骨子里的靈魂卻是錚錚鐵骨的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紅綾,如今被百里陶然橫抱著下臺階,一張臉早已羞紅地無地自容。
“快放奴家下來,奴家自己能走?!碧K璃玨在百里陶然的懷里掙扎。
“別動,當心扯裂了傷口?!卑倮锾杖坏皖^對蘇璃玨溫柔地說道。
“哎,你別看奴家,你看臺階啊?!边@可是在下臺階,百里陶然竟然不看路,反而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蘇璃玨俏麗的臉龐,蘇璃玨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孤覺得,這臺階哪有你好看?”百里陶然的話語如春風般拂過蘇璃玨的耳畔。
夏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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