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像好人

　　季凌波一接到那薇的電話還有點猶豫，這女人從不主動聯(lián)系自己，大學時兩人曾是非常契合的床板，就連學會抽煙都是由她“帶壞”。電話一響起，他粗略估摸了一下，這恐怕是畢業(yè)后的頭一遭簡訊。

　　“我需要你，馬上?！蹦寝眹@了口氣，走投無路的倚靠在門外走廊扶手上，她把長發(fā)高高梳起，已經(jīng)無法掩飾徹夜沒睡的疲憊。

　　“怎么想起我了？”季凌波狡猾的像條狐貍，他對那薇的情感非常膚淺，只是對肉體的迷戀，一旦關系結束，他們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

　　那薇閉上眼睛，低了頭：“求你來我這一趟，我遇到了麻煩，非常棘手?！?p>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來，”那薇苦笑一下：“這通電話就當做是敘舊，我的老同學?！?p>　　季凌波看了眼擺在床頭的鬧鐘，坐起來應了聲：“我過去看看情況，太復雜也得另請高明?！?p>　　那薇松了口氣，至少沒有拒絕。

　　在來診所的路上，季凌波腦補了一堆見到那薇時第一句說的話，什么你想過我沒有，或者這些年你過得怎樣？有沒有嫁給糟老頭子？

　　對了，當年她可是發(fā)誓要嫁給一個歲數(shù)大的富翁，這樣沒過幾年就能繼承一筆財產(chǎn)省得再奮斗。

　　那薇這丫頭，全身上下沒一個優(yōu)點，怎么能當好一個大夫。

　　他還在抱怨自己當年眼瞎跟一個壞女人攪和在一塊，被老爹追著用皮鞭抽，把所有怨念全都歸咎于那薇身上，可當他一邁進診所，見到那薇本人時，季凌波只覺得心疼。

　　“你很憔悴，怎么搞的？”他還認得出這張誘惑了學校上上下下少男心的臉，他甚至有些懷念那幾年兩人都非常糜爛的時光。

　　“進來說，我這里有一位病人...凌波，你是外科出身，只有你能幫我?！?p>　　兩人進了隔間，季凌波一眼就認出這名病患是什么來頭，他側過頭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薇，然后從護士手里接過一次性手套戴上。

　　“我還是第一次給這號人物看病，嘖，我看他活不長了，干脆死了得了?！奔玖璨庩柟謿獾?，手下的力道也帶著股狠勁，仿佛是感受到來人的敵意，一直處在昏迷中的男人竟然睜開眼睛，用慣有的冰冷眼神去看季凌波。

　　要不是那薇在，我非戳瞎了你。

　　季凌波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他示意讓護士配合他處理傷口，可見小姑娘嚇得腿軟，他直接笑出聲來：“瞧瞧你養(yǎng)的廢物，讓她出去，你來?！?p>　　手術長達四個小時，穿白大褂的季凌波跟同樣穿著的那薇站在一起，同樣的鏡頭是在大學時期，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現(xiàn)在這般滄桑，季凌波也沒有結婚，那薇也沒有和這種惡棍糾纏不清。

　　季凌波放下手術刀，摘下口罩，他再一次轉過頭去看她的人，跟記憶中一樣好看，他想可能這幾年里不斷變化的人只有自己罷了。

　　“他失血過多，能活下來都是命大，不得不承認癩皮狗活的時間都長?！?p>　　那薇對季凌波滿含感激，吩咐助手帶著去休息室更換干凈的衣裳，又叫人去定了附近高檔餐廳的包間，季凌波能來這一趟救人，就已經(jīng)是給足了面子，所以他嘴上說話難聽點也沒什么。

　　褪去白大褂，季凌波又回到翩翩貴公子的模樣，他總喜歡在領口系上小領結，做什么都講究做派問題，所以他把能表現(xiàn)出外在紳士的物件都盡所能的表現(xiàn)出奢華貴氣。

　　“怎么只是開間診所，我以為你早就成了貴婦人。”季凌波發(fā)動車子，他瞥見那薇一直盯著自己瞧，嘴上不說什么，心里美開了花。

　　“哪兒那么容易嫁入豪門，你有介紹給我?！蹦寝毕岛冒踩珟?，小細腿翹成二郎腿，搖下半個車窗點了根煙一口接一口的抽。她年方二七，皮膚卻保養(yǎng)的極好，看著白皙通透一點瑕疵也沒有，就好像一塊上乘美玉。

　　季凌波見她穿的少，車子沒開出多遠就停下，從后座扯出一件外套來給她蓋上。

　　“我聽說你結了婚？”

　　“是啊，宋司令的二小姐宋梅英?！?p>　　“你們門當戶對，就算是父母安排我看也挺配?！?p>　　季凌波抿嘴一笑：“就好像你親眼看見我過得好似的?！?p>　　蜷縮在副駕駛的女人把高跟鞋踢掉，抱著腿縮在這件帶給她溫暖的大衣里，窗外的冷風吹在臉龐上讓她感覺皮膚發(fā)緊，但那薇寧愿把臉沖著車窗外，也不想再多看季凌波一眼。

　　她承認那個時候對季凌波的喜歡已經(jīng)超越了床伴這層關系，說想親眼看著他娶別人也是一時氣話。

　　可是呢。

　　“可是我覺得你現(xiàn)在，最起碼要比我過得好多了?！蹦寝闭f完就沒再搭理季凌波，直到晚飯吃完送她回到診所，才開口再一次感謝今天季凌波的出手相助。

　　“往后這兩天換藥，我會差人去你科室里取，”

　　“我可以來幫忙?！?p>　　“不用了凌波，這里人手夠，今天這事勞煩你大老遠跑一趟...最后還希望你能保密不外傳，”那薇心想：最好爛在肚子里。

　　季凌波挑了下眉毛，眼神雖然沒看著那薇看向別處，可眼睛里抖落著危險的光，他抹了兩下鼻子，嘴角微微上翹，說道：“我總要找個借口來看你吧。”

　　那薇低著頭沒說話，過了一分鐘，她才抬起頭來笑瞇瞇的回道：“舍下隨時歡迎您大駕光臨?！?p>　　要說受了這么重的傷，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致死，可陸生就含著最后這口氣活了下來，在隨后的幾天里他出現(xiàn)發(fā)燒的情況，不過好在季凌波又一次面診把他再次從鬼門關搶救回來。

　　那薇在第三次跟季凌波約會后上了床，事后季凌波三番五次提出再出去過夜都被拒絕，那薇咂舌稱季凌波的技術遠沒有過去好，叫她失望了。

　　再過了幾天，陸生已經(jīng)可以扶著那薇的手緩慢行走，雖然看上去十分吃力，但要比普通人恢復快了許多，那薇鞍前馬后的照顧著陸生，一舉一動都落入這個男人眼里，有了那么一小丟丟的感動。

　　現(xiàn)在他只想快些好起來，出去宰了那群兔崽子。

　　“你還沒說來給我治病的男人是誰?！?p>　　“一個朋友?！?p>　　“我看他不像個好人，離他遠點?！?p>　　......陸生貌似忘了自己也不是個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