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潛伏
那薇低著頭走過走廊的時候被張思琦叫住,她不得不從抱著的一大捧文件里把臉抬起來沖對方微笑:“早上好,張小姐?!?p> “剛才是想裝作沒看見?”
“抱歉,我準備把整理好的檔案放回檔案室,請問張小姐有什么事嗎?”她沒空去招待這個從外地來參加培訓的大小姐,這女生來的幾天都沒給自己好臉色,若在平常她早就發(fā)作,可自己算是栽在了這情報處,屁大點動靜也不敢發(fā)出。
“嗯,去告訴你的同事,我住的地方需要每天九點鐘準時打掃,我討厭塵土?!?p> 那薇根本就是討厭至極了張思琦的態(tài)度,真把自己當成外面上流社會的名媛,來了情報局先是勾引朱嘯廷再到處使喚人。
想當局長夫人不成?!
那薇欠了欠身,定定地盯著她,那動作中似乎帶著某種挑釁的傲慢勁兒,繼而轉身走遠了。被甩在身后的張思雨直恨得牙癢癢,不過倒是聽說那薇在入職的挺能測試上考了個倒數第一,勢必要和外勤工作無緣,她走后門進了情報處也只不過是為了混鐵飯碗吃,想要麻雀變鳳凰,也得掂量自己是不是那塊料。
朱局長難得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食堂吃飯,顯然所有人是不敢當著局長面議論紛紛,小陳樂呵呵的取了餐盤領了一只大雞腿,他仰著頭看了看附近還有沒有空位,于是發(fā)現了坐在角落里的那薇。
“局長,我看那邊位子多,要不咱去那瞧瞧?”
朱嘯廷也發(fā)現了那薇,但還要佯裝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給小陳看,好像是對方強求他了似的,跟在后面。
“那薇,旁邊有人嗎?”
她瞥了一眼后面端著餐盤的朱局長,嘴角笑意尚在,“沒人啊,你們請便?!钡刃£愖侥寝迸赃厱r,一直端著架勢的朱局長也跟著坐到了那薇對面,那薇眼睛動了一動,把筷子放下了。
“怎么朱局長有空來食堂吃飯?我可覺得你一直在17樓沒出來過?!币f情報局的局長是真的忙,上周開會聊金子洲的案子,今天他和幾個人重新翻了當年卷宗,又將取得的情報做分析,熬了整整兩天下來,朱嘯廷眼下的黑眼圈也十分明顯。
“嗯,”朱嘯廷對上那薇的視線又刻意的偏過頭去無視她。
倒是小陳對那薇擠眉弄眼,意思就是朱嘯廷其實就愛繃著個臉,其實老大仁慈心善得很,可這話要是當著朱嘯廷的面說,多少都有點不太合適。
“這里的飯菜合胃口嗎?”
那薇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口里,兩片櫻桃紅的嘴唇上下起合,然后喉節(jié)一動把菜咽了下去。
“好吃?!?p> 朱嘯廷見狀輕咳了一下,有些慌張把水杯拿起來淺淺喝了一口,可又想偷看一眼那薇,英俊的臉龐微微泛起紅潮。
小陳很有眼色,他嘴上說飽了,臨末了走前還把一片面包叼在嘴上帶走。這下好了,一桌上就剩下那薇跟朱嘯廷兩人,旁邊也沒人敢入座,朱嘯廷發(fā)誓不少人偷摸看著好戲。
這樣一下,他就更端著官腔裝模作樣,自說自話想把場面給圓回來,可人家那薇根本就沒覺著怎樣,全是朱嘯廷自己一個人在那戲多。
“我也有些飽了,朱局長?!蹦寝倍似鸩捅P繞到朱局長身旁小聲道:“辛苦了?!?p> 朱嘯廷內心爆炸了,何止,應該是頭一回坐不住飯也吃不下,這心跳的呀,就跟跑了十公里一樣。不過朱嘯廷是何等人,他揚了揚脖子,起身隨后也離開了食堂。
下午,朱嘯廷調遣去龍澤港口的探子回來了,此人正是江引,回來的時候變了張臉,現在易容術越來越真假難辨,江引佝僂著身子像是五十幾歲健康狀況不佳的中年男人,可他眼光如炬,來回打量著路過自己的同事們。
“小江,事情辦得如何?”朱嘯廷辦公室里,江引剛才還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現在又恢復了往日的精神頭,他走到朱嘯廷跟前,小聲說了幾句,卻讓朱嘯廷挑起眉來。
“果然跟prisoner脫不了干系?!?p> “9月15號,陸生從診所離開直接去了港口,跟著一個剃平頭的小子一起去的。”
朱嘯廷一肘抱胸,一手扶著刮得很干凈的下巴稍加思考說道:“那是衍文,你繼續(xù)說?!?p> “他們兩個到了港口先和道上混的黑鐵拐聊了幾句,然后才去找的港口貿易商。”江引說:“他們想從這運走一批貨。”
“東西運走了么?”
江引搖搖頭,“還沒?!?p> 既然如此,朱嘯廷得意的一笑,那就來一個人贓并獲。
多瑪市其實是Prisoner集團的犯罪窩點,大部分時間陸生本人并不久居于此,此人行蹤詭異,摸不到什么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某個地點行兇。
他作案手段高明,身手不如經過訓練的戰(zhàn)士們,但出色的犯罪頭腦總能讓他從生死線上撿回一命。
陸生是個罪行累累,卻又奸詐狡猾、詭計多端的罪犯,在現場也不遮掩什么,他認為自己這張臉就是集團的標志,到哪都要惹人眼球。
不是說這人有多俊美,而是他是一株帶劇毒的花束,你碰不得,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趁著午休沒結束,那薇到吸煙區(qū)去抽了根煙,剛好碰到了和朱嘯廷開完小會的江引,高超的易容術沒能讓那薇認出他來。
顯然,那薇出來吸煙沒帶火。
江引看了那薇一眼,從亞麻色休閑褲的口袋里掏出個打火機遞過去。
“謝謝?!?p> “你是這里的工作人員?”那薇叼著煙,小嘴抿著和江引說話。
“不是,我來應聘?!苯f道。
“應聘什么的?”
“保潔員?!?p> 那薇隨意打量了對方一遍,把那團白色的煙霧從口中吐出,上半身靠向了窗臺笑道:“大哥經常鍛煉吧?”
“怎么看出來的?!?p> “一個人的靈活勁兒可是從那倆帶精光的眼睛里看出來的,”那薇接著說:“顯然,你比我們部門里那些二十剛出頭的小伙子都有樣兒?!?p> 江引沒應,吸了口煙,然后把沒抽完的擰滅在煙缸里。
“說實話,你真的有50歲?”那薇看見男人直轉朝她走過來,嚇得她趕緊收起亂放的手腳,把嘴上叼著的香煙夾在手上。
“你看得出來?”
“我看出什么?”
“我是誰?!?p> 那薇心想: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