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記憶里的事情來看,蘇靜所嫁的夫君也還行,至少比這老太太好多了,雖然一直沉默寡言,一副病秧子樣,卻也算是這個家里對她最好的一個了,那樣的人,也行,至少不那么煩。
而且,家里又出了大事,若是她再被休回家,老人家非得一命嗚呼不可。
原先她恐婚,不愿結(jié)婚,經(jīng)歷了這一遭,有些想法,也該改改了,至少,目前,她不想走,這樣的婚姻,也還不錯,至少省了婚嫁那些事,倒也安逸。
老太太一聽,立馬緊張起來,“蘇靜,我告訴你,你別不知好歹,休你算是對得起你了,你嫁過來一年多,一無所出,你怎么對得起我們老王家的列祖列宗,我告訴你,最好拿上休書給我滾的遠遠的?!?p> “娘,您說什么呢,我嫁過來的時候,您又不是不知道,王征他病成那樣,這才剛好就和爹爹一起進京趕考,我倒是想生,可也得他在家才行啊?!?p> 老太太一聽她說出這么直白的話,一下子就跳起來了。
“你個不要臉的狐貍精,整日的想男人,我征兒再過半年不回來,你就要找別人了,還是早早休了你是正經(jīng)?!?p> “娘,話不能這樣說,我敬你是老人家,不會回罵你,可你也不能一再的污蔑我?!?p> “我污蔑你,我污蔑你什么了,說了你不能生,你聽不懂人話嗎,趕緊收拾東西,滾。”
蘇靜真被這無理蠻橫的老太太給氣著了,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這樣蠻橫到令人發(fā)指的人。
“你讓我走,我偏不走。”
“你個小賤人,給你臉,你不要臉是吧?!碑斔l(fā)作時,一旁的媽媽扯了扯她的袖子,又看了看圍在那里看的人,老太太趕緊遣了其他人出去,獨留下自己身邊最為信任的媽媽。
“娘,才半年,夫君又以求學為已任,我以后一定會努力的,一定能生的?!?p> 蘇靜本想拿著休書就走,可是她只給了十兩銀子,說是父親傷了腿,算是一點補償,在別人那,是一兩也沒有的。
“不用你努力,”老太太話一說出口,猛然收住,卻已晚了,又放下心來,這蘇靜,最是蠢笨,應(yīng)該想不透這一點,態(tài)度到底軟了些,有些心虛,繼續(xù)道:“我知你家有難處,如今你的爹又受了重傷,給你那十兩銀子,足夠他看好了?!?p> 原來重點在這,蘇靜已經(jīng)從她的話里窺探到一絲痕跡,不用我努力,那就是找好人了,用別人努力就好了。
“娘,自我嫁到王家,伺候夫君,侍奉公婆,哪一件不你敢說不盡心,您竟這樣毫無理由要休棄我,我不同意,若是我被休棄回去,我爹娘如何看我,我那鄰居如何看我,我那家人如何說親,況且,王征沒回來,我怎么能走呢?!?p> 老太太被說的有些悔意,可一想到兒子的前程,又硬起心來,“再加十兩,也算是你我婆媳一場,你就多給你爹買些好藥,早日看好了是正經(jīng)。”
這老太太,一心想著趕她走,任她再厚臉皮,也咽不下這口氣了。
“那就把休書改為和離書,否則我是不會離開的?!彼热环且屪约鹤?,那就走好了,蘇靜看著她,又道“再加一百兩,否則我就出去鬧,鬧得人盡皆知你王家的丑事,讓你那寶貝兒子無法考取功名?!?p> 蘇靜忽然態(tài)度強硬起來,在這個時代,若是學子名聲不好的話,那就會斷了他的仕途,而她們又對他寄以厚望,準備了許多年,所以蘇靜才會如此有底氣。
老太太震驚的看著她,仿似不認識她一般,何時那低眉順眼的人也這般厲害了。
“什么?再加一百兩?整個家賣了也沒有一百兩,你要那么多銀子死去啊,一百兩沒有只有五十兩,”老太太態(tài)度也強硬起來,再如何也是看慣了她的,如何會被她給嚇唬了。
“五十兩?那不行,既然拿不出來,我就在這里不走了,你偷偷休了我,夫君想來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我定要等他回來不可,況且他當初生病,是娶我沖喜才治好的,難道說他的命還不值那一百兩?”蘇靜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
老夫人待要再罵,一旁的媽媽扯了扯她的衣服,老太太恨恨的看著她。
“你給我在這等著,”老太太氣的渾身哆嗦,伸手指著她,跺著腳轉(zhuǎn)身離開。
蘇靜看她們已出轉(zhuǎn)角,強撐著的一口氣忽然散開,整個人倒坐在地上。
緩了緩,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這才有時間打量著這間屋子。
整個屋子很干凈,一張桌子,桌子上簡單的放著一壺一杯,床邊放著一面小小的銅鏡,這是王征病好以后外出求學帶回來的,另一邊靠墻立著一個柜子。
這就是原身嫁來之后住的地方了,其中半年是住在了王征的屋里,不過是住在另一張床上,日夜伺候他罷了,他一走,立馬就被趕到這個地方,也虧得原身能忍得下。
蘇靜提起茶壺倒了半天,里面一滴水也沒有,氣得重重放在桌上,看來原主的日子,過得真是慘。
剛剛一連串的事情,攪得蘇靜無法專心整理記憶,蘇靜收回心神,開始一一細細的整理著。
原來的蘇靜只是生活在蘇家堡的一戶人家,家中姐弟三個,皆已成家,另有堂姐弟,算是一個大家,日常生活也少不得吵吵鬧鬧。
就在蘇靜長到十五歲的時候,王老爺忽然帶著人來提親,點名要娶蘇靜,整個蘇家堡的人都非常羨慕,皆說蘇靜有福,被王老爺看上。
這王老爺家本是耕讀世家,他本人也最是喜歡讀書,卻又沒有那樣的天分,從來沒有考上過,又寄希望于兒子,可惜兒子前年前忽然生了重病,到處求醫(yī)問藥,皆是無用,后來偶遇一位算命的瞎子,說要找五月午時午刻出生的女子,沖喜,方可救回。
歷經(jīng)一番打聽,便找到了蘇靜,草草定了親,就把人娶進來了。
只是進了這王家,蘇靜卻只過了幾天的好日子,王征一好,老太太便把人趕到了最西邊的一個角落里住著了,平日里仍要她去端茶遞水,有時夜間也會叫蘇靜前去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