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云、邢義絕跟阿朵兒三人沿著絲綢之路,回到了大唐國界。
并沒有從邊關(guān)入中原,而是從某處常人無法通行的地方,施展武道玄功回到中原。
回到中原后,幾人又同行了一段路程,眼看跟陸非煙大弟子莫愁約定的半年之約就快到了。
李碧云跟邢義絕商議后,決定李碧云北上洛陽,去見陸非煙。
邢義絕帶著阿朵兒回到彭澤,從孫思邈處拿黑色曼陀羅,送到洛陽李碧云手中。
李碧云抵達洛陽后,戴上人皮面具,輕輕松松就進入了洛陽。
走在洛陽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吆喝聲連成一片。還能看到不少的外國人,經(jīng)絲綢之路來到洛陽。
此時的洛陽,已經(jīng)快比得上幾年前的長安了。
李碧云找了一家比較大,價格還不貴的客棧入住,等吃飯人多的時候,李碧云就從房中出來。靜靜的坐在角落,聽著別人的談話,篩選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幾天后,李碧云就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徐敬業(yè)在彭澤被部下王那相殺死,同行的薛仲璋、徐敬猷都已伏誅。
可嘆幾個月前還威風(fēng)八面,不可一世的徐敬業(yè),就這樣成為了過去,連家族都被武則天滅了。
武則天借著徐敬業(yè)反叛的由頭,派了來俊臣這個酷吏南下江南,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fēng)。
江南不服武則天的世家門閥全滅,剩下的世家門閥全部屈服武則天。
而在官場,武則天也借著另一酷吏周興的手,罷免、殺了一大批尊李一系的官員。
其中就有狄仁杰亦師亦友的文昌左丞盧獻,被周興以勾結(jié)反賊大罪,捉拿下獄。
不論江南還是官場,每天都有人死去,也不知多少人活在驚慌之中。
這個月月初,武則天又有了大手筆,再推科舉,而這次沒有了江南世家門閥的阻攔,朝廷中也少了很多反對的聲音,推行得異常順利。
知道這些之后,李碧云的內(nèi)心非常矛盾,一方面,武則天的狠辣手段,不知死了多少人,也不知多少家庭破碎。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武則天的狠辣手段,摧毀了江南的世家門閥,再次推行科舉,也會打破世家門閥對官場的壟斷,讓普通百姓有更多當(dāng)官的機會。
功過是非,難以評價。
又過幾天,邢義絕帶著黑色曼陀羅,喬裝來到了洛陽,尋著暗號找到了李碧云。
這一天,時值正午,天氣寒冷,無陽光。
李碧云跟邢義絕兩人帶著一個錦盒,很早就出了洛陽,來到了洛陽二十里外的送君亭。
送君亭不大,方圓不過三丈大小,房檐六角,內(nèi)有一石桌,四個石凳。
據(jù)說送君亭以前叫做望北亭,隋文帝楊堅在此相送楊素,故被改為送君亭。
陸非煙還未到來,李碧云寒毒入骨,時不時的咳嗽一兩聲。
邢義絕心中暗下決定,這件事了,立刻帶著李師兄回到彭澤,讓孫師叔醫(yī)治。
李碧云跟邢義絕兩人到后不久,陸非煙就帶著大弟子莫愁來到了送君亭。
看著送君亭里面的李碧云跟邢義絕,想到病情越發(fā)嚴(yán)重的孩兒林浩軒,陸非煙眼中露出復(fù)雜神色,看來,今天定要做個決斷了。
待陸非煙走進送君亭,李碧云笑道:“幾月未見,陸師姐風(fēng)采依舊,實在讓人心折?!?p> 陸非煙看著李碧云,尤其是李碧云的鬢角,已經(jīng)有了白發(fā),有些驚訝的回道:“都人老珠黃了,只是李師弟讓我好生驚訝,短短幾月,卻顯老這么多。”
邢義絕轉(zhuǎn)頭看著李碧云,細(xì)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李碧云的依稀白發(fā),幾個月下來,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這點,實在混蛋。
李碧云自己倒是不以為意,灑脫一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無可避免。陸師姐,不知皓軒師侄近來可好?!?p> 聽到李碧云提及自己的孩兒林浩軒,陸非煙的眉頭皺了起來:“很不好,皓軒的病情越來越重了,可能撐不過今年了?!?p> 李碧云打開手中錦盒,里面赫然躺著三味藥材,黑色曼陀羅、龍蜒草、三色堇。
陸非煙神情激動,這三種藥材,就代表了林浩軒的生死。
今天,林皓軒是洗精伐髓,成為一個正常人,還是活不過今年,就看她怎么做了。
莫愁眼中閃爍著神采,上前一步就要拿過錦盒。身形剛動,李碧云就合上了錦盒,看著莫愁笑道:“莫愁師侄,不要激動,這三種藥材很是珍貴,若是有所損傷,就不好了?!?p> 陸非煙拍了拍莫愁的肩膀,莫愁默默的退回到陸非煙身后。
同時暗中蓄力,只要師父一聲令下,拼著自己這條命,也要奪下錦盒,交給師父。
陸非煙平復(fù)好心情,看著李碧云:“李師弟,說說你們的條件吧。”
李碧云輕輕的敲擊著錦盒:“陸師姐,我們的條件你應(yīng)該很清楚,又何必多問呢?!?p> 陸非煙露出祈求神色:“李師弟,算我求你,換一個吧。”
李碧云搖搖頭:“陸師姐,你知道的,這是我們唯一的條件。除了這個,你覺得還有什么條件能夠打動我們?”
陸非煙抬起頭,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水掉下來:“看來,我苦命的孩兒是活不過今年了。莫愁,我們回去吧?!?p> 這句話一出,李碧云、邢義絕、莫愁三人都愣住了。
誰都知道陸非煙對唯一兒子林浩軒的愛,如今治愈林浩軒的藥材就在眼前,陸非煙居然放棄了。
莫愁急急道:“師父。”
陸非煙紅紅的眼神看過來,莫愁頓時不敢說話,低下了頭。
李碧云也是不解:“陸師姐,武則天就這么值得你為她賣命嗎?連你自己唯一的兒子也不顧了?!?p> 陸非煙露出愧疚神色:“并非武皇的緣故。你們所想,不過是要我暗中相助,支持李氏復(fù)位。”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武皇何許人也,以女子之身登基為帝,古往今來第一人?!?p> “我暗中做這些小動作,能瞞一時,又豈可瞞得長久。若武皇察覺到我的背叛,我煙雨閣上上下下幾千人,都要一死?!?p> “我身為林浩軒的母親,但也是煙雨閣的閣主,幾千人性命皆在我手,豈能因為一己私欲,置煙雨閣幾百年基業(yè)于不顧?”
“至于我可憐的兒子,母親只有對不住你了。莫愁,我們走吧?!?p> 說完陸非煙轉(zhuǎn)身就走,唯恐自己在多停留一會兒,就會改變心意。
莫愁看了李碧云跟邢義絕一眼,默默的跟上陸非煙。
李碧云眉頭緊皺,沒想到是這么個情況。
眼看陸非煙兩人就要走遠,李碧云眼珠一動,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當(dāng)即出聲:“陸師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