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來如山倒
成王親了親懷中人的額頭,享受得來不易的乖巧,隨口說道“把嘴堵上,吵的心煩”,白玉婷聽著軍棍打下去皮開肉綻的聲音,腦中不斷浮現(xiàn)珠兒那靈動的雙眼,渾身顫抖,成王只當自己懷里的人嚇壞了,輕輕撫摸著一頭如綢緞般光滑的秀發(fā),
“做事不能心慈手軟,你手里沒帶過人,不知道何為立威,今天這丫頭敢瞞著你私自行事,就是沒把你放在眼里,這就一個很好的以儆效尤的機會,打殺了一個,就再也沒有第二個敢忤逆你”
白玉婷聽著成王在身邊的話語,只覺得渾身冰冷,是了,他可是成王,能夠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已實屬不易,欺上瞞下之事,自己怎么敢生出這種想法,珠兒因自己而死,心中愧疚,但如果出言求情,恐怕不但救不了珠兒,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人命高于一切的20世紀教育理念,在這皇家一手遮天的世道,無疑是最沒用的,
珠兒的尸體已經(jīng)被拖走,屋內(nèi)也已經(jīng)清掃過,但還是能聞到陣陣血腥氣,白玉婷強壓住反胃的感覺,小心翼翼的搖了搖成王的手臂“王爺,今日我們換個地方睡吧,我......嘔~~”成王看著面前不斷干嘔的人,臉色鐵青,這個丫頭可真是,壞人興致。
白玉婷看到成王嫌棄的擺擺手,連忙行禮跑了出去,隨即找了個角落,吐得天昏地暗,也不知是被嗆得還是嚇得,竟蹲在原地嗚嗚的哭了起來,早上還好好的行禮問安,才13歲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就這么沒了,“姑娘,夜深了,休息吧”
白玉婷聞言回頭就看到碧兒在身后小聲的詢問,白玉婷連忙擦干臉上的淚水“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還沒等說完,碧兒咚的一下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求姑娘饒了碧兒吧,碧兒一定好好侍奉姑娘,不敢存任何別樣的心思,碧兒這就自毀容貌,不讓姑娘憂心,只求姑娘開恩”說完拔出頭上的簪子就往臉上劃去。
“住手”白玉婷急的大喊,見碧兒雖然及時收手,還是在臉上留了一個血洞,握著簪子的手不斷的顫抖,像是抖在玉婷的心頭,連忙伸手搶下了簪子,扶起抖的像個篩子的碧兒,知道這丫頭是因為看到珠兒的慘死,以為自己心生嫉妒要除了她們。不禁嘆了口氣“你別怕,我,珠兒的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我心里也很難過,”說著想起自己的遭遇,眼淚又落了下來“我和你一樣,甚至還不如你,我就是個鄉(xiāng)里丫頭,只是”
話還沒說完,只見因為剛才的聲響,周圍很多人在有意無意的向這邊張望,于是連忙拉著碧兒回到了自己的營帳,沒說完的話也爛在了肚子里,現(xiàn)在冷靜下來細想,這個碧兒,有很多機會可以向自己表忠心,卻偏偏選擇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無非就是讓所有人知道,是我害了珠兒,這是變著法的替自己的姐妹喊冤呢。不過成王日理萬機,就是那些士兵聽見了,也不會將這些瑣事向成王報備,碧兒這個心思怕是白費了。
身邊跟著這樣一個總想著耍心眼,甚至對自己有些許怨恨的丫頭真不是什么好事,不過現(xiàn)在給白玉婷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去成王那邊說些什么,只能多留意一些了,白玉婷拉著碧兒的手坐在了床邊,取了李賀給的傷藥,幫著處理臉上的傷口
“姑娘,奴婢自己來吧”白玉婷也沒堅持,將藥給了碧兒就出了房門,想了想臨走前還是留了一句話“將心比心,你對別人起壞心思,別人就會反過來對你防備,你好好想想,珠兒已經(jīng)不可能活過來了,自己好好活著才是,問問李賀人埋在哪了,明日燒點紙錢吧”
白玉婷倒是想自己去祭拜一下,可惜別說買紙錢了,要是離了這營帳估計直接就被亂刀砍死,想到這,仿佛看到自己的凄慘死法,連忙搖了搖頭,去了臥房,可白玉婷不知道的是,被打殺的下人,沒有主子的特殊吩咐,基本都是扔到本地的亂葬崗,由看守定期統(tǒng)一焚燒,或者直接扔進樹林被野獸啃食,很多尸體被人發(fā)現(xiàn)報官后,查到是奴籍,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第二日天還沒亮,碧兒就叫醒了白玉婷,說成王醒了,要用膳,白玉婷只好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去做蛋包飯,等到送往成王營帳時,成王還在床上睡著,李賀說成王吩咐完就又睡了過去,白玉婷只好在一旁等著,順便在心里罵了一百遍王八蛋
早在白玉婷進賬時,成王就已經(jīng)醒了,其實可以說一夜都沒怎么睡,這幾日和這丫頭同床慣了,突然一個人就覺得這被里冰涼冰涼的,翻來覆去怎么也沒有困意,又一想這丫頭說不定正沒心沒肺的睡的正香,或者開心終于不用陪著自己,越想越煩躁,王府那些個女人都沒人能夠在自己床上過夜,她還不樂意。于是起身叫了李賀讓傳膳,那個什么蛋包飯說來也奇怪,吃了這些時日也不膩,就像那丫頭,怎么就不膩呢,
正思考中,就聽到身后一陣聲響,等成王坐起時就看到本應坐在椅子上的白玉婷,從椅子上折到了地上,本以為是睡糊涂了,但成王看了一會,地下的人也沒有起來的意思,這才驚慌失措的把人抱在懷里,卻見懷里的人氣息微弱,臉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用手一試,才知發(fā)了高熱,“來人,去請隨軍的大夫”
說著將人放在了床上,不是說鄉(xiāng)下長大的不易染病嗎,這怎么毫無征兆的就病得這么重,等李賀把隨軍大夫抓來時,就看到成王懷里抱著昏迷不醒的白玉婷,憂心忡忡的皺著眉,目空一切的成王何時有過這種神態(tài),想到此,李賀連忙低下頭,看著大夫診斷,
“如何?”成王不耐的問道,大夫看著成王陰郁的臉色,擦了擦汗,小心道“這位姑娘是因為受到過度驚嚇引起的發(fā)燒。應該是近日來本來就情緒不穩(wěn)定,在經(jīng)過外界強烈的剌激下就會引起發(fā)熱,不過并不嚴重。”
聽到最后一句話,成王和李賀都呼出一口氣
“用藥吧”
大夫想了想,繼續(xù)說道“這種情況,藥物只是輔助作用,從這位姑娘身體健康出發(fā),最好還是調(diào)養(yǎng)為主。多多運動,控制好飲食,早睡早起,過些時日就會好了?!?p> 李賀看了看成王不滿的嘴角,上前說道“王爺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就要行軍,姑娘這種情況一定是不行的,您給想個法子,用點猛藥”
大夫嘆了口氣“藥是有的,只是會給姑娘的身子帶來損害”
沒過一會,傳來成王冷淡的聲音“用藥”
李賀連忙將還要開口的大夫帶了下去,成王現(xiàn)在是一定要把那位姑娘放在眼皮底下的,不一會碧兒端著熬好的藥送到了床前,成王伸手接過碧兒手中的藥,不經(jīng)意的掃過跪著的碧兒的臉,愣了一下,
碧兒感覺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連忙磕了一個響頭“王爺,請為珠兒做主啊,”宇文清彥真的是心煩的不行,但是這碗藥是不敢給床上的人喝了,“你要是敢吵醒她,我就讓你一輩子開不了口”碧兒聞言,僵在了原地,也不敢再開口,成王把李賀傳進來,吩咐把人拖下去的同時,還讓將藥端下去檢查一遍,但是又想起大夫的話“也不用殺了,就譴走就行了,找?guī)讉€懂事的老嬤嬤?!?p> 等白玉婷醒來的時候,自己正在一架飛馳的馬車上,不錯是飛馳,即使身下墊著好幾層棉被,仍舊能夠感覺到疾行帶來的顛簸,身邊坐著一個頭發(fā)泛白的老人,一臉慈祥的看著自己“姑娘醒了,要不要吃些東西,王爺給姑娘帶了許多點心”
白玉婷皺了皺眉問道“碧兒呢”
老嬤嬤知道她心理惦記,按照李賀交代的,回道“那個丫頭因為貌丑,沖撞了王爺,被譴走了?!卑子矜米旖浅榱顺?,貌丑.......不過想想那位爺?shù)男惺伦黠L,還真不是沒有可能,至于是不是譴走,既然王爺發(fā)派,那一定是沒有將自己的話思量清楚,不管是什么下場,都是自己選擇的,就權當她在別的地方繼續(xù)生活著吧。白玉婷在趙嬤嬤的服侍下,吃了點東西,又喝了一碗已經(jīng)放涼的湯藥,聽趙嬤嬤說自己是受到了驚嚇,可不是嗎,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在自己面前被亂棍打死,
現(xiàn)在是往裕景城的方向行軍,這次成王剿匪,皇上交給其一萬騎兵,是京城十分之一的駐防騎兵,可以說即使成王再昏庸,這次剿匪也有九成的把握成功,可見皇上對其寵愛程度,說來也奇怪,所有人都知道這成王不是圣上的親子,皇上卻將這個兒子看得比誰都重,要不是成王本性殘暴不仁,不諳政事,這未來的儲君估計都交給成王坐,哪還有獻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