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呂大為的幾何題是一個待解的方程式,要經(jīng)過幾關(guān)才能算出答案,恐怕,這是正處于當(dāng)局者迷的難題。哪怕華羅庚來了也解不出這道混合題型,解題者唯有呂同學(xué)和小浪同學(xué)了。
不得不提的疑問?難道小浪認識到呂云翔的住院是與她有關(guān)?她為什么陷入困境中?
不然,這又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昨日在花園扔掉紙張到垃圾桶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棄了就棄了,不再想起,也是無可厚非。
但現(xiàn)在的她并不是這樣,她反而想找到接近呂云翔的突破口,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謎。
她想到了王大為,因為他們是鐵哥們,享福一起享,犯事一起犯的心靈相惜。
所以小浪不顧一切地接近她,只有從他那里才能知道呂云翔的消息,這是她認定的。
她早上去找王大為時已是鼓足了勇氣,這再次去找他是又邁出了一大步。
雖然結(jié)果令她依舊失望,但她不后悔今天失去了矜持的本性,她這個從漁村長大的小姑娘奔向大城市的步伐或許也是從此開始。
事實至目前為止,她和呂云翔都不知道自己轉(zhuǎn)進怎樣的旋渦中,或許是一場誤會,這場誤會將推向他們走進何方?
誰也不曉得一夜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她有如此大的變化,按理她就是一個安靜的個性,是呂云翔騷動了她的情懷嗎?
當(dāng)聽到呂云翔在醫(yī)院打點滴的那一刻,她目噔口呆,眼眶是紅的,那種紅是帶著極度委屈的紅。
悻悻然的不知道在學(xué)習(xí)中還是沒有在學(xué)習(xí)中,是她這兩天度日如年般數(shù)著時間度過。
她品嘗著人生從未有過的感情的味道,為一個人失眠,為一件事而傷感,卻又無人訴說。
她想傾吐,但在花城她還沒有親密朋友,她最想告訴自己的媽媽,可惜這里沒有大海,只有有大海的地方,才有媽媽韓湘湘的影子。
她不會向李萍訴說,這個她話都不愿說的后母,應(yīng)該沒扮演出慈顏善目。
后母充當(dāng)?shù)慕巧褪悄懿荒軌騽偃螌Σ皇亲约旱挠H骨肉付出親情,若李萍做到了,單純的小浪不會無情到去排斥她。
當(dāng)呂云翔再次走入教室是在兩天后,小浪那顆驛動的心已騷動起來,小浪花是大海里的波濤朝著海岸線翻滾。
曾經(jīng)在第一堂課里她積壓的繪畫作業(yè):小浪花。一直沒有如期地完成交給陳升,就在他看見呂云翔進入畫室的瞬間,她的激情變成了滾滾浪濤直抵即定的海岸線。
靈感閃爍著她拿起畫筆,流暢地畫出兩朵卷起在海岸線上的大浪濤動感在海平面跳動,卷起層層海水在碧空萬里的藍天下。
清清澈澈,綠綠蘭蘭的畫面,從線條到色彩勾勒得飽滿適度,奔放豪邁。
當(dāng)她放下筆時,輕嘆:這就是我要畫的小浪花。我下課后可以補交這份未完成的作業(yè)了。她幾天沒有的甜笑如現(xiàn)在這筆下的小浪花向海岸線涌去。
畫完畫,她好象長大了幾歲,似乎已提前進入十八歲,陽光正好。
她把目光投向正在聚精會神思考并繪畫的呂云翔,他很用心,沒有任何走神。
她想去打擾他,因為她肚子里憋了太多太多想要說的話想說出口,有委屈,有關(guān)切,有希望,也有失望,總之很多很多。
但這不是時候,她找出筆寫了幾個字:呂云翔,能否在第一次你帶我去的地方見面,下午六點半不見不散。小浪。
她沒有猶豫地走向了他的身邊,迅速地放在他正在畫畫的架子上,轉(zhuǎn)身離開,干勁而利落。
沒人知道小浪干了什么,除了此刻呂云翔死死盯著紙條,并泛著不知是驚喜還是莫名的淚花,他看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他沒有失約,因為他已根本不會如前兩天想拼命的逃避,傷過,再痛一次又如何,這就是他改變曾不想再面對小浪的唯一理由。
他想象著聽完小浪安慰她的理由后,就此結(jié)束這段從未開始過戀曲的傷痕。
當(dāng)聽到小浪說:“對不起,是我讓你在雨中等我那么久,淋了雨才大病一場,真是對不起?!?p> 呂云翔聽到這句開場白后,一頭霧水從頭到尾地淋了下來,他驚訝道:“什么?你讓我淋雨,不,是我自己愿意在大雨中行走,與你無任何關(guān)系?!?p> 小浪聽了更加難受,覺得呂云翔在故意歪曲,“你別這樣說行嗎?這樣你更加刺激到我無地自容,若我說那天為什么會失約,是因為沒有看見紙條的理由,蒼白無力?!?p> “撒謊的人當(dāng)然就是蒼白的?!?p> “這就是我本不想去辯解的原因,你根本不會相信我把你寫的那張紙條連著課本收到書包里去了,直到深夜回家才看到,解釋等于是心虛,因為我從不心虛?!?p> “朱湘浪同學(xué),你認為你撒一個這樣大的彌天大謊有意義嗎?”
小浪開始嚶嚶哭了起來:“請你不要低估了我的人格,我媽媽從小對我說要做一個誠實的孩子,我認為我做到了?!?p> “誠實,你配得上誠實嗎?”
“請你不要污辱我的人格,呂云翔同學(xué),我再次重申一遍,若你再繼續(xù)這么無理,我馬上離開,再也不想見到你?!?p> “好,我也最后拿出人證,來證明你的人格后,我理直氣壯的離開,而不是你。”
“好,我等待。人證是誰?”
“你在食堂見過的,音樂系的周楊,那天下午你是不是也坐在音樂系樓下。”
“對,怎么了?”
“你丟了我寫給你的字條在這個垃圾桶,對吧?這就是人證,周楊親眼在音樂系的樓上見到你的所作所為?!?p> “對,沒錯,我是丟了一張墊在石凳上坐的A4白紙,這是千真萬確。但沒有丟掉你給我的字條,它一直在我書包里放著,不信,可以給你看。”
沒想到今天的小浪在畫出她心中的小浪花后,帶上了勇敢少了分柔弱。她漸漸在走出從童年開始死水微瀾的沉寂,重新晀望遠方的大海。
呂云翔聽到小浪這些話語是如雷震耳,他想著若這一切是真的,他不僅自殘了自己,還傷害了無辜的小浪。
在呂云翔深深的懺悔與自責(zé)時,小浪已跑到教室拿到了呂云翔親筆所寫:小浪,今夜我想送你回家,做一次你的護花使者可以嗎?晚下課在門口等你,不見不散。
他沒想到小浪是個如此認真的女生,當(dāng)她最后說出沒有丟掉的時候,他以百分百的相信小浪的誠實。
他站在草坪中央晃然大誤,原來這是一場從頭至尾徹徹底底的誤會。
他對自己剛才的憤怒與兇猛用一千個一萬個都挽回不了對小浪下的狠手,撒謊,不誠實就這么毫無根據(jù)毫無證據(jù)劈頭迎向小浪,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大混蛋。
看到小浪有些氣喘從遠處跑來的情形,他哭了,呂云翔心疼地迎了上去緊緊地抱著她,淚水流在小浪的額頭上,他輕輕地吻了下去,他要吻干那濕濕的淚,吻干那無情的傷。
他忘情地吻了下去,不斷地說著:“對不起,小浪,請你原諒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