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羽怔怔看著龍北淵,他身高頎長,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她堪堪才到他的肩膀。他五官棱角分明,年輕陽光。黑色的頭發(fā)整整齊齊,白色寬松的襯衣,黑色的長褲。地上,是茍延殘喘被他們打敗的妖。
“小羽,不,朱小羽,你聽我解釋?!饼埍睖Y自覺心里有愧,是他失信在先,他是個紈绔大少爺,從未為一個女人低頭,可是,現(xiàn)在低頭了。
“咳咳,小能,爺爺有點冷,推我到房間去?!敝煊胸斆攵?,把空間讓給朱小羽和龍北淵兩個。
朱小能撓了撓后腦勺,一臉懵逼,那些吃飯的妖全部都逃走了,借著月光和竹里館的燈光可以看到菜園變成了一片狼藉。
不是應(yīng)該先收拾菜園的嗎?
那既然爺爺開口說先進屋,那就進屋吧。
“我先去算賬,你們慢慢聊?!焙簧屏艘幌卵坨R,和龍北淵擦身而過,露出狡黠一笑,這下子,看龍北淵怎么解釋。
龍北淵這次算是栽了吧,他是親眼看到龍北淵一直護著朱小羽的安全。不是對朱小羽有意,是什么?
那個丫頭雖然有些靈力,但是沒有太大的章法,若是沒龍北淵護著,怕是要吃虧。
“對不起?!贝蠹叶茧x開,龍北淵坦率對朱小羽說道,他這人壞事做不少,但是,從來沒內(nèi)疚過,“那天和你相親的是我的叔叔?!?p> 剛才還氣勢洶洶,聽到龍北淵道歉,朱小羽的眸色一沉,她心地純良,不會嫉恨任何人或者妖。
“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朱小羽圓圓的眼睛看著龍北淵,純澈又干凈。
龍北淵看著她的眸子,想快速抽離,她的眼神太有魔力,他不想撒謊,但是又不忍心告訴她全部的實話。
“我渡劫,剛好掉在你的籃筐里?!碧岬竭@個龍北淵對朱小羽把他當(dāng)食材的事情既往不咎,說來說去,不過是自己倒霉透了頂。
“我原諒你!”她的聲音就像山間的泉水一樣甘甜,不過,眼淚在眼眶里面打轉(zhuǎn),因為她辛苦種植的菜園毀于一旦。
“小羽……”龍北淵想安慰她一句,但是找不到任何語言。
“呦!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前面客人全部離開,竹里館又來了一輛奔馳越野車,從車上走下來了四個妖。衣服整齊,全部都是制服,制服胸口的口袋處還有工號。
他們一眼就看到菜園里一片狼藉,好像錯過了一場好戲。
“楊次長。”龍北淵定睛一看領(lǐng)頭的人好像他有點熟,是他朋友的叔叔。
“龍少爺,你怎么在這里?”楊次長拍了拍腦門,他怎么把這茬忘了,難道說,龍家真的和這個深山老林的朱家聯(lián)姻了,“我來,是按規(guī)章辦事,這個竹里館違反了妖界的相關(guān)規(guī)定,所以,我們來是依法取締!”
“取締?”龍北淵攔在朱小羽的前面,這丫頭的眼淚現(xiàn)在像廬山瀑布一樣,“我的耳朵沒聽錯吧,他們依法經(jīng)營,違反了哪門子規(guī)定。”
“在互聯(lián)網(wǎng)出現(xiàn)廣告商業(yè)用途的靈力?!睏畲伍L從一個夾子里面拿出了一張打印的照片,問題出在水缸的水上,陳老師拍錄像的時候沒注意,把靈泉拍進去了,水是靈泉不假,但是拍照出來,和普通的自來水沒什么差別,這些妖的狗眼睛怎么分辨出的,“靈泉?!?p> “你們這是故意挑刺,那我問你,視頻中的靈泉是變成靈力狀態(tài)的樣子嗎?顯然沒有,他們只是水而已,所以,你說的違反妖界的規(guī)定,我們不服?!睘榱酥煨∮穑欢ò阎窭镳^保住,“現(xiàn)在,人界和妖界正在締結(jié)新的商業(yè)條例,馬上放寬妖界商業(yè)廣告的投放,你是妖界管委會的,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p> 被龍北淵反懟,楊次長半天也說不出話,只有拿出殺手锏:“那么,請出示營業(yè)執(zhí)照,衛(wèi)生許可證,還有,從業(yè)人員健康證?!?p> “轱轆轱轆”,朱有財從屋子里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布包。
妖界管委會的這群蒼蠅又來了,上次來,是十年前,那時候,他的眼睛還是好好的。
“你們要的,我給你們!”他的布包一丟,楊次長接到手中。
翻了翻布包,證件全部都齊全,但是,全部都過期了。
“不好意思,證件全部都過期,你們的店,不能營業(yè)。”
“你們發(fā)的營業(yè)執(zhí)照,衛(wèi)生證,健康證不是有效期20年嗎?”
“去年修改了妖界人界締結(jié)條約,所有妖界的營業(yè)執(zhí)照衛(wèi)生證營業(yè)執(zhí)照全部改為有效期十年。剛好,今天過期。”楊次長得意一笑,洋洋灑灑在一張單據(jù)上寫了幾個字,旁邊的小妖遞給他一個印泥和印章,彎腰,楊次長把單據(jù)放在他的背上,蓋戳,“五天后,我會再派人檢查,如果證件沒有,我們會取締你們的經(jīng)營資格。”
龍北淵想繼續(xù)和楊次長理論,但是被朱有財拉住。
妖界管委會這群人朝令夕改是常事,若是想要持久的經(jīng)營,還得忍氣吞聲。
“好,我們明天去辦理證件?!敝煊胸斶x擇了妥協(xié)。
……
不逍遙就不是龍北淵,成為人真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司機給他送來了跑車。
他不是喝水忘挖井人的妖,在這里吃吃喝喝十幾天,也得知恩圖報,他洋洋灑灑地開著車,帶著他們辦好證件,然后到晚上的時候,又重新回到了“竹里館”。
“少爺!”夜深,胡一森背著手對龍北淵說道,他是最忠誠的秘書,“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你和爺爺都把我禁錮成這樣了,我能有什么打算?你趕緊把她手上的禁制銷毀,我得離開這里?!彼焐喜磺樵?,但是心里各種滋味在翻騰,他喜歡沖浪,喜歡開哈雷,喜歡賽車,喜歡打游戲,年輕人喜歡什么他就喜歡什么,敗家,喜歡漂亮女孩,直得不能再直,浪得不能再浪。
他可不希望以后留在這里端菜,算賬。
“那這里怎么辦?”胡一森指著菜園,因為今天都在辦證,所以餐館休業(yè),菜園都沒來得及重新修整。
“叫幾個人幫忙修整,我是不可能長期留在這里的。”
他回過頭,看著竹里館,左邊的房間,開著一盞小小的燈,朱小羽在給一張床鋪席子,弄蚊帳,她是他見過的最特別的女孩。
單純,單蠢!
她那么輕易原諒他,她不知道他其實很可惡嗎?
一分鐘后,她從房間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手工的小毯子。
“龍北淵,這是你晚上睡覺的小毯子?!?p> “好,我馬上來睡覺?!眲偛判攀牡┑┮x開的他,看到朱小羽抱著毯子,又自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