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婦無米下鍋
木獨搖拿起，之前挑出來的那個有藤曼的野菜，她還不知道是什么?！斑@個菜是什么野菜？小三你籃子里有不少？”
“絞股藍。這個可以煮成湯飲。”
哦，絞股藍長成這樣子。木獨搖吃過涼拌的，好吃，外婆弄的。她喝過絞股藍茶，吃過涼拌菜，現(xiàn)在才真正地認識到絞股藍，看到它真面目。
木獨搖安排小不點去洗菜，自己進房間里拿面粉，鴨蛋薺菜拌成餡，包餃子吃。
下過雨，顧木氏說路上爛泥易摔，不讓兩姐弟出門。
那就閑著在家，折騰吃的吧。
木獨搖記得，每次娘親做飯的時候，都是在她的床頭，那個柜子里面取出材料的。什么米呀面，好像都是擺在里面。
那個柜子也不太大，還缺了一個腿，是用一坨石頭墊的腳，石頭比較小。因此，柜子顯得一邊高一邊低，已分不清柜子本來的顏色，總之是烏漆墨黑的。
借著破墻小窗子的微光，打開柜子，空蕩蕩的，根本都沒有什么嘛？木獨搖想象中的面粉，用手細摸著捏到，只有一點點面，抓一把到窗口看，有點灰色，大概是小麥皮的本色。
想象中的白大米，沒看到，面粉袋的旁邊，有一個木頭的圓形桶子，抓了一把大米，哇！里面的米，顏色有些黃，還有些碎，甚至里面還有些小石子，什么的亂七八糟的雜物。
在柜子的角落，有一個陶泥的土罐子，揭開那罐子蓋，聞到一股甜甜的棗味。終于，木獨搖知道她吃藥，小三就是從這個罐子里面摸出來的甜棗。
木獨搖想要煮水餃，那是不可能的事。這一把兒的面粉，怎么和面包水餃嘛？難怪，娘親說，她煮好野菜湯，就可以吃飯了！
見識過家中唯一的“糧倉”，她是欲哭無淚，小美女，你到底把錢財藏到哪里了？
一家人的身體都挺差的，還每天吃不飽飯。吃的食物也沒有什么營養(yǎng)，你說這個生病的人，就是病好了的身體，也難養(yǎng)好病?。?p> 木獨搖取出麥面粉袋子，倒了個干凈，還使勁兒拍了拍，木盆里的麥面粉，真心的好少。
知足吧。少比沒有好啊。
“姐姐，薺菜洗好了，你看干凈嗎？”
木獨搖瞄一眼，薺菜水靈靈，“小三，可以幫姐姐把灶下的火點起來嗎？”
她會燒這種灶，因為外婆家里面，也是用的這種灶燒飯炒菜。但是，不會點這個火。
她試過好多次，點不著柴火。
“姐姐，你是不會點這個火吧？”小屁孩兒，這點真不可愛。哪壺的水不開，他偏提那一壺給你。
“小三，也有很多不會做的。姐姐不擅長點火，小三就嘲笑，我真的好傷心?！?p> 以前，他姐從不干這些活，木獨搖不會弄是可以理解的。
木獨搖一邊和小不點斗嘴，一邊把薺菜切得細碎，松松的有一大盆子，要是面粉撒進去，難得看得見面粉。
她想，薺菜餅子，再加一個鴨蛋野菜湯吧，比光光的一個野菜湯豐富。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薺菜餃子還是留著下一次吧。
揭開鹽罐子，好像沒有鹽了，這沒一點鹽怎么好吃，木獨搖不死心地湊進罐子口，幸好還有一點，巴墊罐底的。
她放棄了用鹽出水的方法，干脆雙手動起來，使勁兒用力搓，不停揉，反反復復，反反復復搓揉。
別說這還真搓出了一碗水，薺菜汁，等一會兒，放野菜湯里面，薺菜的營養(yǎng)一點都沒有浪費，一大盆的薺菜現(xiàn)在只有了一小堆兒。
木獨搖把面和薺菜放混在一起，然后再打了一個野鴨蛋進去，拿起筷子，不停的攪拌，有些吃勁兒，她在倒了一點薺菜汁，還放了一小勺鹽水，鹽罐子都給她洗了，本想著還放點別的佐料，到處瞅了瞅，除了鹽，鹽罐子旁邊，還有一個油罐子，在無其他的調(diào)料了。
想來這幾天吃的食物，為什么有鹽沒味，因為只有鹽啊！這個冷笑話。真不好笑。
木獨搖一雙筷子，朝一個方向不停，攪成稀一點的面糊，筷子挑起面糊不會很快掉下去，放一邊醒一下，她又快快地切好蒲公英，三兩刀下去，小指長的一段一段的，煮湯嘛，用不著太精細。
“姐姐，鍋燒熱了，你怎么還不放水??？”
“不急，馬上我就好了，你把柴火燒小一點，把干樹枝抽兩根出去。”
小不點，暗暗擔心，姐姐燒飯每次都這樣很繁瑣，可惜不好吃！小不點給自己定目標，要快點學會煮飯。
娘親身體不好的緣故，沾了煙油氣，常犯老毛病，姐姐煮飯又特難吃，如今家里又養(yǎng)不起下人，唯有自己來煮飯了。
他是一個男兒，年紀小小，也應(yīng)該擔起責任，等找到爹爹和大哥，他也可以自豪的說，我照顧好了家。
“小三，你在想什么？灶下的火太小了?！蹦惊殦u出聲打斷，陷入沉思之中的小不點，灶下的火都快滅了，慌忙抓了一把干竹葉，放在沒完全燒透的木炭上，趴到灶門邊，連吹了好幾口氣，火終于燃了起來。
“不大不小的火，慢慢加柴進去?！?p> 木獨搖對著小三提要求。
“哦?！毙〔稽c有點兒手忙腳亂，自家的這位姐姐，從生活在云端的千金小姐，如今淪落到天涯人，從前的錦衣玉食，到如今的饑不果腹，會鬧脾氣也難免。
小少年默默嘆口氣。
娘親總是對他講，姐姐的心里苦，住在她心里的那個人，離她而去，甚至這一生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她是太在乎，又眼睜睜看著得不到，她太難受了！
讓她鬧出來，吵出來，不再期盼，那時，以前溫柔善良，又疼愛他的姐姐就回來了。
姐姐也有疼愛過他的時候，他是沒有什么印象。
娘親說的這些話有點難懂，不懂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娘說，只要他記得，曾經(jīng)姐姐也是溫柔美麗的人。
姐姐生氣當頭時候，他跑開躲一躲。氣消后，再現(xiàn)身……就風平浪靜。
木獨搖挖了一小勺油，在燒熱的大鍋邊邊，油勺子隨邊上轉(zhuǎn)了一圈，沾鍋的油發(fā)出了滋滋呼啦的音聲效。
同時灶屋里彌漫著油香，小不點狠狠地運用鼻子吸味，忘記走神。
木獨搖拿飯勺，一勺一個，往油鍋里面貼，一邊貼一邊吩咐他：“小三，小火哦，慢慢來，火大了，姐姐來不及翻面，糊餅就該你吃哦！”
小不點，目不轉(zhuǎn)睛，眼珠都快掉落出來了，不歇地抿著嘴唇，忍不住逗弄他一番。
鍋蠻大的，一次貼完，馬上就翻最開始的餅，金黃色，油亮油亮的，時間恰到好處。
木獨搖聞著油餅香，都忍不住吧唧嘴，色香味俱全?。?p> 窮日子一口餅，也叫小人兒知足，心里莫名的酸楚，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