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紅塵聽著大哥一本正經(jīng)的話,老覺得有點怪怪的,為什么自己兩個哥哥都是這種德性,總想要救苦救難,就算把小仙境種滿了莊稼,能救活一百個人嗎?
她覺得自己的大哥未免多事,人生在世,各過各的日子,壽夭窮通,不過是自己前生的因,今世結(jié)出的果,能怪得了誰呢。
當(dāng)然,她不敢把這個話對自己的哥哥說,她是女修,就因為身體一向不好,很少下山,下山了也只會回王府,并不知道人世間的饑寒交迫是個什么樣子,姬仙月的事情在她心里埋下了厭倦的種子,她實在是不想管任何人的事情,獨善其身才是上上之選。
她大哥看她神情,知其并不認(rèn)同,出了雙飛燕,對太子說:“你們今兒要回去了,我也不送你們,沐靈沒事了就回茜霞山莊,你今年已13歲,是個真真正正的少年人了,你愛干什么,我們也管不了,但是千萬記得不要損人利己,我要是不高興了會來收拾你的?!?p> 沐靈尷尬的笑了一聲,有些不滿的說:“難道不等我們吃了晚飯再說,這么趕,一頓飯都要省?!?p> 沐華嘿嘿一笑:“你終于清楚我是個什么人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
沐靈六歲時被人劫持,沐華怕傷了弟弟的性命,生生的湊足了一千萬兩銀票,把木靈給換了回來,后來那伙盜賊逃往海外,他追逐了三年,才把那伙劫匪殺光,錢也被人家用的差不多了,拿回來的還不足一半。
這件事情成了他的一個心病,也成了沐靈的一個恥辱,他每次提起來,沐靈都憤怒的跳腳:“難道是我愿意讓別人劫持的嗎?誰讓我是你親弟弟?你要不是世子,我哪會那么倒霉,你怎么總把賬算在別人的頭上?!?p> 這件事情是他們兩個無解的難題,每次總要說一說,不提那是不可能的,誰都不是饒人貨,世子妃只要聽到他們兩個人說這件事,總是只有一個字:“哎!”
世子妃早就不想說自己的丈夫扯淡了,沐靈更是知道他每次都會提起。
這時候沐靈拍了拍自己的貔貅:“看到了吧?老天的眼睛那么明亮,不可能白白的讓我占你的便宜,我欠下了那么大一筆賬,他根本就不打算放過我,看起來總是要還給他的,你就好好努力咯?!?p> 沐紅塵笑道:“你欠的賬關(guān)貔貅什么事情?你這么壓榨它,早晚把它嚇跑了,讓你十萬兩銀子都還不上?!?p> 沐靈笑說:“你是我姐吧?你就不能順著我的心說話,比如說我的錢多了,我用不完,起碼你也能占那么一點點便宜,你怎么就只知道打壓我呢?”
太子朝著看他的幾個人翻了一個白眼,又朝著沐靈翻了一個白眼,哼了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這里還沒有吃晚飯呢,就有人找上門來了,這個找來的人就是冷冰藍。
他初三的從江南出來,初六到了京城,打聽得太子在南王府,也不轉(zhuǎn)彎也不抹腳,抱著一副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找到南王府來。
沐夜聽說他是陸梓華的朋友,想都沒想就把他放了進來,他直接說他要找的是太子,沐夜見他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樣,看起來就是個好人,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樣子,就把他放進來了。
再說了,就算真的有什么問題,難道自己還攔得住他,這人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沐家兄弟幾個正在說笑,見自己的小叔叔帶了個陌生人進來,此人一副少年模樣,長相俊俏,五官清華,身形標(biāo)志均勻,膚色稍暗……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沐華看了看自己的小叔叔一眼,沐夜說:“他說他認(rèn)識陸梓華,他從江南來,他今天是來找太子殿下的?!?p> 冷冰藍也不自我介紹,也沒有絲毫客氣,掃了他們幾個一眼,因為幾個少年都長得精致貴美,他甚至有點分不清哪一個才是太子了。
不過他一勿兒還是看出來了,其中有一個跟那幾個人長得都不太像,只有眼睛特別的像,都是丹鳳眼,眼神帶著不屑一顧的冷淡。
氣氛很詭異,起碼整整十息,誰都不說話,大家就互相打量,只有沐紅塵一個人覺得大麻煩上門了。
太子看了自己的太子妃一眼,又看了冷冰藍一眼,冷冰藍看到坐了個美貌的女子,美得有點驚心動魄,因為穿了貴重的云絲天衣,導(dǎo)致冷冰藍一眼就認(rèn)出她是誰。
一般的人或許不知道她那身衣裳的來歷,卻不知那衣裳正是他得的,是他拿出來拍賣的,當(dāng)然也收了一大筆錢,那只是他所有錢中的九牛一毛,他沒想到這身衣裳讓太子妃得了。
沒錯,這件衣裳仿佛是為這個太子妃定做的一般,誰穿都不合適,只適合她穿,在他看來,這個太子妃美出了天際。
他在陸梓華面前說了些什么話來著?他說感謝老天爺,讓這個女人嫁的是太子,他現(xiàn)在想的是,老天爺真是瞎了眼睛,為什么要把這個姑娘嫁給太子?
這個沐紅塵的姐姐其實長得也是蠻不錯的,自己怎么就那么看不慣他們呢?他只是覺得陸梓華那樣一個英俊少年,現(xiàn)在都變成什么德行了,全都要歸功于那個沐一仙。
陸梓華自從成了婚,便認(rèn)為人生十全十美了,迅速的發(fā)胖,哪里都不去,一天到晚就守著他的沐一仙,做菜吃飯吃飯做菜,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舊人都不識。
冷冰藍尤其厭惡這樣的生活,覺得發(fā)了癔癥的人才會變成那個樣子,把老婆當(dāng)成了天下第一好,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事值得他留戀。
太子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情敵,挑了挑眉毛,一聲不吭,心里卻是驚濤駭浪:這小子,怪不得敢異想天開,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但是他怎么肯甘心呢,既然他找人家麻煩的事情已經(jīng)敗露了,麻煩都已經(jīng)找上門來了,只好故作大方的說:“本人就是太子,閣下有何事?”
冷冰藍本來想問他你為什么要追殺我,本來想咒罵他倆:你們真扯淡。本來一直想說:你那個太子妃算個屁,小爺我要和你說清楚,以后不要來打攪小爺。
可是他現(xiàn)在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就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玉樹臨風(fēng)的站著。
他心里有個念頭,哪怕被追殺也好,被打殘也好,最好那個太子妃能是自己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