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的房門關(guān)著。
客廳很黑，蘇笛和林青打開燈。
小董的房門與地面之間的縫隙里，透出光亮，顯示屋子里亮著燈。
蘇笛輕輕扣門，“小董？在嗎？我是蘇笛。”
沒有人開門。
撥通了小董的手機，手機鈴聲響起。
是從門里傳出來的。
一直沒有人接。
蘇笛皺了皺眉，感覺不妙。
小董視手機為生命，沒理由長時間人機分離。
不帶手機的情況僅僅可能是下樓買東西或者短時間出門。
但按照室友的說法，至少這一下午小董都沒出現(xiàn)。
這么長時間不帶手機，小董去了哪？
“砰砰”
有聲音從小董的房間里傳來。
蘇笛把耳朵放在門上聽了聽，像什么東西滾動的聲音。
想起從小董那里收到僅有的回復(fù)信息，是那些無意義的符號。
會不會小董說話不方便？
蘇笛從客廳找來一張紙，從門縫底下塞了進(jìn)去。
門縫透出的光線暗了暗，似乎有什么圍住了紙，“砰砰”的聲音繼續(xù)響起。
等了一會，蘇笛把紙抽出來，上面幾個模糊的痕跡。
好像有人在紙上拍球，留下的印跡。
寵物？小孩？
不管是什么，蘇笛決定破門而入。
林青在客廳里尋找著備用鑰匙，或者可以砸門的東西。
蘇笛把地上的紙撿起來，折了折，沿著門縫塞進(jìn)去，順著鎖的位置向下切。
看一旁的林青用驚訝的眼神看著自己，蘇笛笑笑，解釋道：“老式的門鎖用這種方式可以打開，唔，我以前經(jīng)常被鎖外面，積攢出來的經(jīng)驗?！?p> 其實是這幾年在外面租房子的經(jīng)驗。
折紙滑到了鎖芯的位置，蘇笛調(diào)整了幾次角度，終于順利滑了下去。
壓下門把手，門開了。
蘇笛進(jìn)入房間。
地上躺著一個人，瘦得紙片一樣。
是小董。
小董身上站著幾個玩偶。
白白胖胖，圓球狀玩偶。
玩偶居然會動。
看見蘇笛，玩偶從小董身上跳過去。
“砰砰”，像皮球彈在地上。
圓球玩偶越跳越高，與其說跳，不如說飄。
眨眼功夫，從窗戶飄了出去。
蘇笛追到床邊，看見圓球玩偶進(jìn)入了窗外的排水管。
排水管在小董這一樓層并沒有出口，是從樓頂通下來的。
圓球玩偶怎么進(jìn)去的？
難道是天黑，自己看錯了？
蘇笛左右張望，玩偶毫無蹤跡。
她回頭看屋內(nèi)，林青正蹲在小董身旁，用手試探著小董的鼻息。
“還有呼吸?！绷智嗾f。
蘇笛趕緊過來查看小董，還好，除了非常瘦之外，身體沒什么大的傷口，也沒有出血的癥狀。
只是整個人毫無知覺，昏迷不醒。
林青打電話叫救護(hù)車。
兩個人不敢輕易挪動小董，只能在房間里等待。
“你看見了么？剛才那個……”蘇笛問林青。
“什么？”
“就是圓形的……玩偶……球……滾下去了?！碧K笛說著，聽起來自己像個智障。
她只能寄希望于林青能看見她看見的東西。
無奈，林青愛憐地看著她，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怕，她不會有事的，只是昏迷了而已?！?p> 林青一定覺得是她太擔(dān)心小董了，以致出現(xiàn)了錯覺，胡言亂語。
蘇笛臉一紅，岔開話題：“我去打個電話?！?p> 走出小董的房間，她拿出手機，要給先生打電話。
卻發(fā)現(xiàn)手機沒電了。
該死的老手機！
早上剛充滿的電，居然不到一天就耗盡了。
蘇笛很郁悶，小董的房間找不到這個舊型號的充電器。
只能暫時等等了。
返回小董的房間，林青正拿著床頭的藥瓶仔細(xì)觀察。
那瓶H公司的減肥液的瓶子。
瓶子已經(jīng)空了，剩下一點瓶底的液體。
乳白色。
跟剛才的圓球玩偶一樣的顏色。
蘇笛想起自己在H公司看到的那種玩偶。
形態(tài)差不多，只是沒有藍(lán)色的眼睛。
燈光下的空藥瓶，發(fā)出藍(lán)色的光。
小董出現(xiàn)的問題，會不會跟H公司的藥有關(guān)？
這些玩偶，跟H公司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救護(hù)車的聲音打斷了蘇笛的猜測，醫(yī)護(hù)人員檢查了一下小董，皺皺眉：“哎呀，現(xiàn)在小姑娘減肥節(jié)食得太過度了，這都低血糖暈倒了?！?p> 低血糖？節(jié)食過度？
蘇笛昨天明明和小董一起吃了午飯，之后還見到小董在狂吃零食，她怎么會節(jié)食過度？
醫(yī)護(hù)人員并沒有檢查出其他的問題，保險起見還是送往醫(yī)院輸液。
小董被抬上了救護(hù)車，林青也一同跟了上去。
蘇笛站在車門口，望著車上的林青，滿臉抱歉：
“那個，小董就拜托你了?！闭f出這句話，蘇笛覺得自己有點無恥。
果然，林青挑了挑眉，很驚訝蘇笛居然不去醫(yī)院陪同，畢竟剛才來的路上，蘇笛還是那么擔(dān)心小董。
“唔，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拜托你了哈！”蘇笛向林青鞠了一躬，轉(zhuǎn)身跑開了。
蘇笛開車奔向H公司。
夜晚的H公司所在的城市中心區(qū)燈火通明。
金融廣場的噴泉在燈光的照射下，水柱變得晶瑩剔透，一粒粒水珠像一顆顆閃閃發(fā)光的鉆石。
繽紛的色彩讓蘇笛想起噬光者炸開的碎片。
蘇笛的采訪許可并沒有失效，很可能是沒過24小時的緣故。
雖然保安對她這么晚了來到公司頗為費解，但并未攔她。
蘇笛本來想徑直前往上午見到玩偶的樓層，可是這幢大樓每層樓都需要權(quán)限，她的采訪證許可只能得到21層的許可，其他樓層，無論是電梯還是消防樓梯的門，都刷不開。
再說，還不知道那些玩偶還在不在，自己這樣上去，無異于刻舟求劍。
蘇笛依舊來到了21層，想探探情況。
出乎她意料的是，白天顯得非常安靜的大樓里，到了晚上倒是非常熱鬧。
不是人聲的熱鬧，而是有很多聲音的熱鬧。
但蘇笛并不能說出是什么聲音。
機器？音響？水聲？
或許是混合了上面的聲音。
大千世界的種種聲響，居然找不到對應(yīng)的形容。
這是一種她沒聽過的聲音。
似乎從下面?zhèn)鱽怼?p> 蘇笛從中間的欄桿上向下看。
下面一片漆黑。
并沒有有人在的跡象。
這聲音從哪里來的？
上午采訪的辦公室內(nèi)依舊亮著燈。
蘇笛悄悄來至門外，側(cè)耳聽了聽，從里面隱約傳來人聲，并不清晰。
靠近走廊的第一道門的面部識別系統(tǒng)，和大樓里的安保系統(tǒng)一樣，也沒有刪除她的信息，依舊賦予了她開門的權(quán)限。
門開了，大廳內(nèi)沒有人。
蘇笛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去，聽見隔間里面有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