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戒指?”看見掉落在胸前的指環(huán)項墜,先生好奇地拾起來。
“沒什么,一個紀念物罷了?!碧K笛想收起項墜,想想自己現(xiàn)在這個姿勢,她可沒把握單手撐住身體。
“紀念物?”外星人好像不太懂什么叫尷尬,依舊拿著項墜湊到眼前仔細研究著,似乎非常有興趣。
指環(huán)狀的項墜,銀色,一厘米左右的寬度,上面還有些刻字。
拜托,我這個姿勢很累!
蘇笛心里哀嚎。
終于撐不住,趴在先生身上。
“哎!你怎么回事?”先生受了很大驚嚇。
“累死了好嗎?要不你試試?!碧K笛翻了個白眼。
“累?那我在上面吧?!毕壬f著,翻身上來。
這種對話好像哪里不太對。
外星人的體力很好,單手支撐著身體,居然很輕松的樣子。
蘇笛看著外面已經(jīng)聚集成型的“噬光獸”,明明是很緊張的時刻,但她卻越來越困,眼睛快睜不開了。
難道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了,興奮點都提高了,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睡著?
“喂喂!別睡啊,外面還有個東西追我們呢,你怎么心這么大?”蘇笛睜不開的眼睛,招致了先生的吐槽。
“我沒睡啊,就是好困啊?!碧K笛打了個哈欠。
“啊,我知道了,是氧氣!”先生敲了敲腦袋。
“忘了你們需要氧氣了,這個狹小空間無法滿足你的氧氣需求?!?p> “那我會不會被憋死?!蓖高^模糊的面罩隱約能看到“噬光獸”圍著機器轉(zhuǎn)圈,蘇笛擔(dān)憂地說。
“不會,我會做人工呼吸。雖然……”先生停下,皺了皺眉,一臉不情愿,但還是繼續(xù)道:“不過情況危急,我還是會勉為其難,救你的?!毕壬恼Z氣像做出了很大犧牲一樣。
蘇笛很想說什么,卻還是住了口,省點氧氣吧。
忽然,機器里傳來轟鳴。
“糟糕,她啟動了機器。”
先生話音未落,整個機器開始轉(zhuǎn)動,兩個人像在洗衣機里被甩干的衣物,快速旋轉(zhuǎn)起來。
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有烘干功能。
在蘇笛暈倒之前,先生停住了機器,封閉的蓋子打開,他們被甩了出去。
蘇笛眼冒金星,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在圍著自己旋轉(zhuǎn),站立不穩(wěn),踉蹌幾步,跪在地上。
她開始干嘔,自己會不會也變異了?
剛要問先生,卻見“噬光獸”向先生走去。
先生單腿跪在地上,雖然也有點狼狽,但比自己好很多。
“噬光獸”張開大口,露出晶瑩剔透的尖牙,嘶吼長嘯。
震耳欲聾的吼叫仿佛從地獄中傳來,如果真有喪鐘,這個聲音就是喪鐘轟鳴。
蘇笛死死捂著耳朵,心臟好像要停止了跳動。她看見四只水晶巨爪來到先生近前,先生手腕上的表盤高頻率地閃著紅色的光,“滴滴滴”急促的警報聲提醒著迫近的危險。
“小心!”蘇笛的話音剛落,眼睜睜看著先生被一口吞沒。
熄滅的燈光慢慢亮起。
“先生!”蘇笛站起來。
吞沒了先生的“噬光獸”站在蘇笛面前,晶瑩的皮膚表面慢慢泛起動人的金紅色,好像披上了一層紅色紗衣。頭上的尖利牙齒張開、舒展,眼睛、鼻子,五官慢慢浮現(xiàn)出來?;謴?fù)了人的面目,外皮更加白嫩、發(fā)出動人的光澤,四個爪子也慢慢變回了人的雙腿,纖細、修長,白得發(fā)光。
新生的方琳張開雙臂,轉(zhuǎn)了一圈,似乎在欣賞自己的新身體。
這是一副完美的身體,再挑剔的眼睛也無法找出這副身體的任何瑕疵。
她是瘋狂與科技的完美結(jié)合,是這世上本不該發(fā)生的錯誤。
“你......吃掉了先生?”蘇笛不相信地確證著。
“是啊,他說的對,他確實能治好我,你看,吃了他,我就好了?!?p> 方琳眨眨眼,向蘇笛伸出手,指尖變得透明、尖利,彰顯著不可思議的身體里蘊含的可怕力量,可以隨時殺死眼前的小記者。
“居然真的......你個蠢女人!“小記者的反應(yīng)讓方琳愣了愣,她有些不相信地看著這么渺小的人憤怒地指著自己。
“你心里除了想著你自己,還想別人嗎?哦,對,你還想著你那個渣男朋友!你們其實很般配,你們根本上就是一類人!”
蘇笛顧不上害怕,是了,與害怕相比,她更震驚、甚至絕望。她看見方琳伸出的手指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放到了自己的鼻尖,但那又如何?如果死是一種必然,就讓她在死前不吐不快吧。
“所以你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有多少渣男,就有多少背后養(yǎng)成渣男你這樣的渣女人!明知道他欲壑難填,卻一再放縱,你犧牲自己,可是從頭到尾,你的犧牲只感動了你自己!”蘇笛激動地揮動著手臂,打掉了鼻子上的尖利手指。
出人意料,方琳放下了伸向她的手,喃喃道:“我怎么會只為了自己呢?那是我愛的人??!蘇記者,你從來沒有愛過人嗎?哈,我知道,你不會,你從來沒有感受過,沒有說出口的愛,就不會有傷害,你身邊有一直守護著你的先生,你周圍的朋友,你是被愛包圍著的,你從來感受不到?!?p> 她被愛包圍?
蘇笛忽然有些想笑。
好一個被愛包圍,自己早就被父母拋棄,唯一深愛的未婚夫還在訂婚當(dāng)夜消失了,再也沒出現(xiàn)過。留給自己的是父母的責(zé)罵、鄉(xiāng)親們的嘲笑,還有一顆不敢再去愛的心。
人們只看見旁人表面的光鮮,背后的心酸,又有多少人知道?
蘇笛的悲哀方琳沒有留意,也不想留意,她的眼神飄過蘇笛,似乎在萬千觀眾面前演繹著獨幕劇:
“女人啊,作為女人,你總是會絕望的,因為你終有一天會愛上一個男人,你為了他不顧一切,你為了他能拋棄所有,你讓他能放心地去征服天下,你只想做他背后的女人?!?p> “然而”,方琳的聲調(diào)漸漸提高起來:
“征服天下之后呢?他有了權(quán)勢、地位,他就會拋棄你,他忘了曾經(jīng)和你一起的誓言,他只想體驗更年輕的女人,更新鮮的經(jīng)歷,男人啊,永遠都追求刺激,追求到了之后,轉(zhuǎn)而尋求下一個?!?p> 方琳轉(zhuǎn)身,望著蘇笛:“所以呢,你不能答應(yīng)任何一個男人的追求,不管他們對你多好,一旦答應(yīng)了,你就是過去的刺激了,他們追求你,對你好,不是愛上了你,只是因為沒有得到過你,因為好玩、新鮮。”她的聲音堅定而冷酷。
“就像我,他要錢,我給,他要名,我給,甚至他要我去做實驗,我也答應(yīng)了,我以為只要我能給他想要的一切,他就永遠不會滿足,但我太傻了,當(dāng)初那個一無所有說著愛我的男人呢?
那個在寒冷的風(fēng)雪夜出去給我買晚餐,在清冷的早晨給我送早餐的男人,早就不在了,他只活在我的記憶里。一個女人,最傻的就是把自己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那一刻你就沒有了任何自尊、自我,你只是他的附屬,他永遠都不會正眼看待的附屬品?!?p> 柔和的吊燈下,展臺上的曼妙身姿揮動著雙臂,美麗的面孔演繹著萬千女人的悲歡,無數(shù)女性的悲劇從她凄然的眼角傾瀉而出。
這一刻的方琳,比大熒幕上、聚光燈前的任何一刻,都耀眼、奪目。
這一刻,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