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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狗腿子

第二十一章感恩圖報

地主家的狗腿子 三天一小更 2041 2019-03-10 14:43:16

  后院的小插曲驚動了魏國公夫人張氏,原本許多與張氏一同在大堂聊天八卦的各府主母也紛紛跟隨張氏來到后花園。

  丫鬟家仆分列成兩排,張氏從中走出,一旁還有些許勛貴的夫人,但張氏的身份最為尊貴又是徐府女主人自當(dāng)走在中間,今日的張氏將發(fā)髻高高盤起,發(fā)髻上插著兩支翡翠白玉簪,皮膚嫩滑潔白,歲月似乎對她很是仁慈。

  眾人瞧見徐府主母前來,紛紛上前行禮問好,魏國公夫人張氏只是微微一笑,笑意平易近人,端莊大方,可舉手抬足間卻自有萬方威儀,凌然不可犯。

  魏國公夫人張氏,看著滿園的盛開的百花,笑道:“又是一年百花盛開,常言道,好花不常在,好月不常圓,府中這一園百卉千葩的美景,若是無人共賞實(shí)在是可惜了,還請各位移步偏廳,那里更是觀賞的好地方,府中早已備下上好的酒水茶點(diǎn),咱們都有好些日子沒聚了,趁此機(jī)會好好親近一番才是?!?p>  魏國公夫人說完,眾人皆點(diǎn)頭附和,紛紛往偏廳移動。

  國公夫人此一來,無人再去理會鄭養(yǎng)性是不雅還是無傷小雅,算是解了鄭養(yǎng)性的難堪了,白露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國公夫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真想送她一個及時雨的雅號。

  偏廳內(nèi),早就布置妥當(dāng),除了好酒好茶,還有許多精心準(zhǔn)備的活動,吟詩作對的有之,埋頭作畫的也有之,下棋論道者亦有之,玩音樂的也不再少數(shù),可謂是琴棋書畫無一不聚。

  才子佳人們都忙著展示自己的才學(xué)或是一門手藝,想要在魏國公夫人面前混個臉熟,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家世外,這些技藝對于和國公府這樣的豪門結(jié)親是有幫助的。

  偏廳上亦是精彩連連,高潮不斷,眾人為了博得頭籌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不過這些活動都與白露無關(guān),以他的身份根本無法參與其中,這是貴人們的相親游戲,白露望了一眼疲于應(yīng)酬的徐卿兒,獨(dú)自退出偏廳。

  ………………

  白露黯然傷神,他有奪得頭籌的野心,卻沒有參與爭奪的資格,看著那些價值不菲的獎品,是看得見摸不著,心痛不已,對著清澈的荷塘長吐心中的濁氣,看著荷塘上漂浮著的白沫,白露心情算是暢快不少。

  這也是白露這些日子以來難得的偷懶,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了,只是好景不長。

  一掌雄厚的掌風(fēng)落在了白露那單薄的肩膀上,楞是讓內(nèi)力薄弱的白露微微抖了三抖,這種沒輕沒重下手的只有人稱應(yīng)天小霸王的徐允爵了。

  白露回過頭,欣喜道:“小公爺,是什么風(fēng)把小公爺吹來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公爺果然非同凡人,區(qū)區(qū)幾日竟把那么多的佛經(jīng)全部抄寫完,草民佩服!”

  徐允爵本是一副脫離苦海的表情,而聽到這句話后,那舒展開來的眉宇又再次緊鎖,徐允爵朝著偏廳方向吁氣道:“哎,別提了,小爺抄了幾句便再也抄不下去,小爺將來是要承襲爵位的人,大丈夫應(yīng)當(dāng)振翅高飛,豈能躲在書房抄這些玩意,今日母親會宴賓客無暇監(jiān)督小爺,小爺這才偷偷溜了出來?!?p>  白露顫顫看了徐允爵一眼:“小公爺壯志可嘉!只是夫人那……”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話另徐允爵有些微微發(fā)怵,不過這并不影響徐允爵接下來的舉動,他大手一攬,攬著白露的肩膀一副哥兩好的樣子將白露帶出了徐府,也不管他是情愿不情愿。

  無奈,作為狗腿子只能跟著狗頭走,二人走到城中一處茶肆,準(zhǔn)備坐下來對著過往的女子們品頭論足,大談心得。

  兩人剛坐下,茶還沒上,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離著茶肆是越來越近。

  雜亂的腳步聲中還不斷夾雜著小公爺如何如何這樣的話,鄉(xiāng)親們的情緒很激動,介于人多聲雜,坐在茶肆的二人根本聽不清,如此情緒高昂的群眾,無緣無故找徐允爵到底要干啥兩人是不清楚的。

  不過二人卻有先見之明,群眾們至少是不會前來感謝徐允爵的,平日里帶著狗腿子去欺負(fù)莊戶人家女兒的事兒雖然不多干,卻也是干過的,如此大的陣仗,頓感不寒而栗。

  二人短暫的眼神交流,在沒有喊預(yù)備的情況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二人直接拔腿便跑,一下子兩道人影出現(xiàn)在了群眾們的視線中,前面的人莫名其妙的跑,后面的人就開始莫名其妙的追,一邊追還一邊高喊:“小公爺就在那,快,快跟上?!?p>  ………

  二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蹲在城中一處巷角,神情十分狼狽,徐允爵一臉郁悶的道:“小爺我招誰惹誰了,在府中閉門思過了幾日,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竟然莫名其妙被人追,彼其娘之?!?p>  大口喘了幾口粗氣,白露冷靜了下來,輕聲道:“小公爺,凡事多往好了想,也許他們并不是來找小公爺算賬的,草民剛剛回頭望了一眼,他們可是連個家伙事都沒帶?!?p>  徐允爵松了一口氣:“那你是說,他們是來感謝小爺?shù)模俊?p>  白露想了想:“不,可能是一時情急忘記帶了,也可能是他們覺得用拳頭更直接……”

  空氣突然死一般的寂靜…………

  白露沉思片刻,突然轉(zhuǎn)頭看著徐允爵,沉吟道:“小公爺,草民知道他們?yōu)楹巫分」珷敳环帕?。?p>  徐文爵兩眼一愣:“為何?”

  “小公爺,你迷人的五官是他們犯罪的開端……”

  話音剛落,徐允爵不受控制的撩了撩頭發(fā),面色由悲轉(zhuǎn)喜,在由喜轉(zhuǎn)悲,面露痛苦之色:“理是這么個理沒錯,可是為何,為何追小爺?shù)哪腥司佣???p>  白露搖搖頭:“這個……這個草民才疏學(xué)淺,尚且不知,大概是這年頭單著的男人比較多吧,看啥都眉清目秀的?!?p>  突然,群眾們趕到了二人所在的巷子,從巷頭到巷尾,男女老幼們把巷子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為首的漢子振臂高呼:“小公爺在這,鄉(xiāng)親們,快來?。 ?p>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喊,讓白露二人是一陣恍惚,腦殼里嗡嗡作響,不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便瞧見鄉(xiāng)民們拖家?guī)Э诘某麄兙蹟n而來。

  很快,在為首漢子的號召下,趕來的男女老幼們朝著巷里靠攏,下一秒,為首的漢子帶頭跪了下來,高聲喊道:“恩人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漢子身后的鄉(xiāng)民,上到七八十,下到黃口小兒,一同齊刷刷的朝著徐允爵跪了下來,以一種感恩的目光仰視著徐允爵,齊聲高呼:“小公爺大恩,受草民們一拜!”

  這一情形讓原本就愣在原地的二人更是愣中愣,眼前的這些鄉(xiāng)民們,他們衣裳破舊,打著補(bǔ)丁的開口又再次裂開,有的男人們光著膀子,穿著露趾的破布鞋,盡管是這樣的破鞋也不是人人都有,很多人連一雙露趾的破鞋都沒有,直接就打著赤腳。

  他們或是衣衫襤褸,袒胸露背,或是滿身泥土,但他們的眼中的光芒是干凈的,很純粹的眼神,知恩圖報。

  他們是流離失所的流民,沒有土地,沒有工作,吃上了頓為下頓發(fā)愁,正是幾日前,白露幫助過的那幫鄉(xiāng)民。

  跪在地上的鄉(xiāng)民們,曾經(jīng)也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有自己的房子、家庭、妻兒、父母、雖然他們可能不富裕,但他們有著安穩(wěn)平靜的生活,那時的他們是幸福的。

  這一切在萬歷四十六年四月的某一天都變了,因為一個人將他的馬刀指向了這個地方——撫順。

  而這個人正是后金的大汗——努爾哈赤。

  在某一次農(nóng)耕時,鄉(xiāng)民們在田野上看到那些騎著馬的蒙古騎兵,揮舞著馬刀朝著他們沖殺而來,他們都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腦袋就已經(jīng)掛在了蒙古騎兵的馬刀上,亡命奔逃的鄉(xiāng)民腦袋掉在了地上,血如泉涌,身子卻還朝著前方不斷奔跑.

  在家等待等待丈夫歸來的婦女們,沒有等來扛著鋤頭累了一天卻還是滿臉笑意的丈夫,只見到一臉貪婪的蒙古士兵,手持馬刀突然闖進(jìn)屋,大肆掠奪,一把拽過尚在襁褓的嬰孩重重的摔在地上,接著對婦女們施以暴力,得到一切他們想要得到的。

  馬刀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遍地哀嚎,盡管他們只是平頭百姓,盡管他們手無寸鐵,哪怕是婦孺孩童,皆無一幸免。

  他們親眼看著蒙古騎兵奪走曾經(jīng)屬于他們的一切財產(chǎn),包括他們親人的生命,眼睜睜的看著親人的頭顱被砍下堆放在牛車上,成為邀賞的憑證。

  他們曾跑到關(guān)口,請求守關(guān)將領(lǐng)領(lǐng)兵出戰(zhàn),守城將領(lǐng)畏懼蒙古騎兵不敢出戰(zhàn),只是打開了關(guān)口讓他們?nèi)腙P(guān)避難。

  蒙古騎兵大搖大擺的來,志得意滿的走,而失去了土地和親人的鄉(xiāng)民就成了流民,撫順沒法待了,他們就跑到清河,清河也失陷了,他們只得離開那個他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故土,聽說南方太平能活命,他們又不遠(yuǎn)萬里趕來,只求活下去。

  一路走來,看盡了世態(tài)炎涼,幾千人的流民,路上凍死一半餓死一半,昨天還一起趕路的同鄉(xiāng)好友,第二天醒來卻怎么也叫不醒。

  鄉(xiāng)民們實(shí)在餓的受不了,就去扒觀音土充饑,而觀音土無法消化,吃到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條,死的時候肚皮會脹得很高,盡管是這樣,那些吃觀音土死去的人還是帶著笑意。

  流民們好不容易到了應(yīng)天,在城中找到了一份謀生的工作,紡織商戶卻突然關(guān)閉,他們一下子又回到解放前,繼續(xù)挨餓受凍。

  若是白露那天沒有及時出現(xiàn),沒有那及時救命的銀錢,他們中的很多人今天絕不會出現(xiàn)在這,可能正在刑部大牢蹲著吃皇糧。

  就在那天,還有另一處流民營里的紡織機(jī)工在城中鬧事,凡事參與其中的紡織機(jī)工都被抓了起來,事態(tài)愈發(fā)嚴(yán)重了起來,參與鬧事的機(jī)工多是男子,是一家的頂梁支柱,這些人被抓等同于本就殘破的流民家庭在雪上加霜。

  白露的出現(xiàn)很及時,盡管他的本意可能不是如此,但很多時候,一個人的無心之舉,可能會改變?nèi)说囊簧?,?dāng)時的白露不過只是為了出口氣而已。

  如果他不想出口氣就不會到流民營,如果不到流民營,那眼前的這些流民就會參與暴動。

  可見,不爭饅頭爭口氣這句話是在是很有道理……

  雖然當(dāng)時,他只是為了自保,忽悠了流民們,但此刻,他被眼前的景象觸動了,正如那句話,如果人人都獻(xiàn)出一點(diǎn)愛,大明將變成美好的明天,他那顆不安分的心再次躁動起來,此刻他感覺他醬爆,哦不,是他白露心中的火也要爆了。

  跪在地上的鄉(xiāng)民們,看著徐允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呆若木雞,又是一拜:“小公爺扶危濟(jì)困,義伸援手,草民們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只有拜謝小公爺大恩大德?!?p>  愣了半晌,徐允爵才從驚愕中反應(yīng)過來,畢竟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待見,以往這些勞苦大眾看見他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活劈了他這個二世祖,怎會如此恭敬拜服自己。

  徐允爵不敢置信的晃動著白露的肩膀:“白露,你聽見了嗎?他們剛剛叫我恩人,這,這是怎么回事。”

  不等白露回話,跪在地上的為首漢子,雙手抱拳鄭重道:“小公爺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忘了,前幾日您讓你身邊的這位公子在東坡樓是大行善事,不但人人有飯吃,吃完了還給小人們每人一把銅錢,若是沒有小公爺,小民的兒子就沒錢買藥,此刻只怕是……”

  說完,漢子慈愛的撫摸著跪在他身后的一名孩童,鄉(xiāng)民們也都摟緊了自己身邊的妻兒。

  見漢子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徐允爵開始回憶,試圖從腦子里找到漢子所說的豐功偉績,只可惜,徐允爵是苦思冥想半天,愣是想不起自己干過這事。

  幾日前?幾日前他徐小公爺還在書房里抄寫那該死的各種佛經(jīng),那經(jīng)書壘起來比徐小公爺?shù)哪X袋還要高不少,當(dāng)時的小公爺比自身難保的泥菩薩強(qiáng)不了多少,哪有功夫去普度蒼生,救濟(jì)百姓,徐小公爺一心只想著好好改造,爭取早日解放,脫離苦海……

  徐允爵這下子明白了過來,轉(zhuǎn)過頭以一種看待敗家子的眼神看著白露質(zhì)問道:“這是你干的好事?”

  白露在徐允爵注視下靦腆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花了多少銀子?”

  白露附耳輕聲道:“小公爺,沒花銀子,草民只是在小公爺?shù)慕陶d下,略施薄懲了一戶浪費(fèi)糧食的奸商?!?p>  聞言,徐允爵是喜出望外:“哦,是嗎,那以后這種事要多干,小爺今天感覺不錯?!?p>  

三天一小更

整修中,還差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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