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也想不到就在京城郊外百里的地方就有一個鑄炮黑作坊,站在鑄炮坊的入口就聽得炮坊內傳來的金石交鳴聲。
空氣中有著鐵的氣溫與溫度,敲擊鐵塊的聲音此起彼落,白露瞇起雙眼,悄然的觀察著鑄炮坊。
熔鐵爐里冒著熊熊烈焰,邊上是剛剛熔鑄好的炮膛,大小只有一米左右,是新鮮出爐的小佛郎機炮。
此炮比起傳統(tǒng)大炮更方便攜帶,除了能打陣地戰(zhàn),還能隨身攜帶打一些遭遇戰(zhàn),即使情況不對打不過,也可以扛起來打包帶走,不會造成浪費,給敵人增添補給的優(yōu)良特點。
白露不得不感嘆,科學才是第一生產力啊,上輩子,白露何嘗不想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科研人員,專業(yè)研究大炮。
只可惜,終究還是……她輕輕一嘆,陷入了悠遠的思路中……
那一年,白露剛剛從一名優(yōu)秀的少先隊隊員光榮的成為了共青團的團員,當他繳完十二元的團費后,他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都變得重了。
恰好,那天語文課上講到由于抗戰(zhàn)時期武器落后,革命先烈們不得不以血肉之軀去抵擋敵人的炮火。
從此,少年白露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顆種子,他要讓那些侵略者也嘗嘗大炮的滋味,為了實現心愿,他要研究大炮,研究出最好的大炮。
自此之后,白露整日茶飯不思,上課都開始開小差,無心聽講。
后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白露的表哥見他愁眉不展,就問他為何如此不開心,白露如實相告,說他想要學習關于大炮的知識。
表哥以一種神秘的眼神看了白露一眼,表哥雖然早已步入社會,但他與白露十分要好,他看白露胸懷壯志,又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便悄悄在對白露說道:“到村頭,找老吳頭。”
白露高興壞了,他知道,自己的夢想將要得以實現,他將要踏上精忠報國之路。
按照表哥指示的路線,白露一路打聽,總算來到了村頭老吳頭的住處,不得不說,這搞科研的人有學問的人,住的地方就是隱蔽,如果不是白露向站在街邊的漂亮小姐姐打聽,恐怕還找不到老吳頭呢。
實在是很像隱居在山野的高人,白露更加確信自己找對了人。
初次見面,又是向人討教大炮的知識,白露雖然年少,卻也知道禮多人不怪的道理,第一次,總不能空守手上門吧。
為了這次會見,白露親手宰了他養(yǎng)了幾年的金豬,當他攥著殺豬得來的幾張毛爺爺站在豬肉攤前,勇敢的打了二斤的豬腿肉,他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這是為了科學,為了研究大炮。
白露買了二斤豬腿肉,提著一瓶小糊涂神酒,向著夢想的集結地,村頭老吳頭的家,進發(fā)了。
在經過漂亮小姐姐的指引,白露見到了期盼已久的老吳頭,第一次看見老吳頭,就讓人感覺這是一個高深莫測的老頭。
他穿著一件泛黃的白襯衫,身上透著淡淡的尼古丁香味,他那黑里帶白的頭發(fā)一絲不茍的梳在額后,眼中的疑惑正是白露來此的目的。
年少的白露看著老吳頭,心想,自己如此強大的氣場,這老頭竟然臨危不亂,淡定自如,果然是高人?。?p> 要是能讓高人給自己指點一二,以他的資質,可以少走幾十年的彎路,白露等不及了,他將二斤的豬腿肉和小糊涂神酒往桌子上一放,說出了他的最終目的。
“師傅,聽說你很懂大炮,希望你能教我……”
老吳頭一愣,然后神秘莫測的一笑,提著豬腿肉走進了廚房。
一個小時后,豬腿肉已經變成了下酒菜,白露知道,剛剛是自己太唐突了,大家又不是很熟,如此機密重要的科研工作,怎么能隨便對一個年輕人掏心窩子。
此類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在酒桌或是飯局上才能搞定的。
飯局上,白露多次向老吳頭請教大炮的知識,老吳頭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白露,這是頭一回有人到這里向自己請教這種問題。
“打炮還要人教?這小子該不是讀書讀傻了吧。”老吳頭心想。
奈何,老頭子架不住白露執(zhí)著的請教,見白露如此熱誠,終于被白露的執(zhí)著所打動,老吳頭決定,就給白露露一手,教教這個不開竅的小年輕,怎么說,他老吳頭年輕時也是有名的炮王。
酒過三巡,老吳頭開始吹噓起自己年輕時的打炮趣事,說著說著,他神秘的拿出一本他這幾十年的科研成果,“打炮秘籍”。
又因為老吳頭發(fā)現白露很上道,挺投緣的,便把他的科研成果贈與白露,并且再三囑咐,此書一定要晚上才能學習,而且千萬不要與人分享,尤其是不能讓父母知道,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白露感動的哭了,這是他苦苦追尋的夢想啊,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即的。
他知道,光是這書皮上的四個大字,就足以讓那些自稱研究大炮多年的專家們汗顏,這才是勞動的結晶,是老吳頭幾十年總結出來的經驗,比起課本上的知識要寶貴的多。
這便是權威,在如此的權威巨作之下,是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與其匹敵的,只要白露熟讀此書,多少人都無法在望其項背,他將領先后來者幾十年的科學技術。
如此偉大的時刻,自然是要挑選一個良辰吉日的,以漫天繁星,一閃一閃亮晶晶為最佳。
白露還記得,那天夜里正是一個滿天繁星的夜晚,他在星光的照耀下翻開了目錄,只見目錄上寫著,“彎弓射大雕、起舞弄清影、黃河入海流、白鷺上青天……”
白鷺上青天,這名,白露一看就知道,至少,這一頁一定是屬于自己的,他二話不說,就翻到了白露上青天那一頁。
知識的確是知識,只不過與白露想象的所差甚遠,那是白露第一次知道,大炮原來是這樣煉成的……
第二天,白鷺到底上沒上青天他自己也記不太清楚了,白露倒是快升天了,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好像練了輕功一樣……
從那以后,白露的學業(yè)一蹶不振,從此無緣于三好學生,常年在中下游徘徊,但他對于大炮的熱情,卻從未改變。
時隔多年,后來他才知道此炮非彼炮。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誰知道一字之差的打炮與大炮,竟會讓一代偉大的科學家就此損落,實在是天大的不幸,才至于他后來走錯了路,也打錯了炮,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回過神的白露,對著剛出爐的佛朗機炮長嘆一聲:“好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