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蘇的身子在這聲嘆息后,居然不由自主地催動起來,好似疾風(fēng),閃避了那奪命一擊。
“嗯?”見云蘇未死,雙尾狐一驚,一時間竟沒有繼續(xù)追擊。
又是霧蒙一片,一眼望不盡邊界,唯有銀光綴綴。
“這里是……溟濛!”云蘇驚呼一聲,沒想到再次到了此界,旋即又想起什么,急切地四處張望。
“師傅……”尋了片刻,便見一熟悉的身影懸在半空。這聲呼喚被梗在喉嚨里,叫得含糊不清,但飽含了復(fù)雜的情感,云蘇的雙眼也被蒙上了水霧。
“孩子……”老人慈祥地望著她。
“為師在生命終結(jié)之際耗盡心力為你卜算了一卦,結(jié)果黑氣遮天,兇光蔽日,便知你來日必有大兇險。我將自己的魂魄封在了你的靈體內(nèi),以待來日能助你脫困于水火。古墓之行驚險萬分,我本欲蘇醒助你脫困,可沒想到那壁畫竟壓了我一籌,令禁制發(fā)動不得。如此便隨著你一同轉(zhuǎn)生,后來你洗髓將死,又是一股比我強(qiáng)橫萬倍的力量救下了你。今日我能顯形于你身前,卻實屬巧合,那力量再也沒出現(xiàn)了?!?p> “生命終結(jié),有力量救我……這是怎么回事?”云蘇聽著老人的訴說,一頭霧水。
老人抿嘴而笑,耐心為云蘇作答:“徒兒,遇見你之際我便已為強(qiáng)弩之末,一身重傷修復(fù)無望。你以為老頭兒我一生云游四海,瀟灑恣肆,哪會有心思去收徒呢?我留給你信物也只是為了免去你憂心,制造了我已悄悄離開的假象而已。至于那力量,我也不知是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只能由你去挖掘其中真相。為師唯一知道的,只是我當(dāng)年云游四海所獲得道本,竟與此世有諸多吻合。為師這些年修行,深知事出反常其事必妖,此次與你相見,便是要把這其中原委托付于你。但眼下,你必先解了困境?!?p> 粗粗與云蘇解釋了幾句,老人神情忽地嚴(yán)肅起來。
“孩子,那生靈不是什么尋常角色,它修為在你之上,決不能硬抗。還記得為師教與你的諸多陣法嗎?”
想與師傅敘舊情的云蘇也知情急,立即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弟子記得?!?p> “好,好。為師曾讓你習(xí)過萬靈樹界陣,你原只當(dāng)它是利用萬木之勢來藏身,沒想到為師也著了道。當(dāng)年那部道本中,提及“木靈”二字,為師不明其義。直至到了這中洲,才曉得你我二人學(xué)的只是殘法!”
“什么?!”云蘇大吃一驚,她從來不知師傅所教的陣法,竟與靈力有關(guān)。
老人見云蘇神情也是了然?!斑@道本必不是我們那世的東西,而是出自中洲。你身懷木靈力,未修功法,無法撼動那只雙尾狐的威勢,唯有借此陣之力,才有機(jī)會反制!”
云蘇也顧不得那些思慮許多,只得連連應(yīng)下。
“我將這完整的陣法傳于你,你所剩時間無幾,一瞬可定生死。要活下去,徒兒!”
……
殿內(nèi),云蘇緩身而起,睜開雙目,定身而立,臉上慌張不再,靜靜看著雙尾狐。
“哦?你倒有功夫從容不迫,想必是接受了自己的必死之局?!弊焐想m還在叫囂,雙尾狐卻知云蘇在一瞬間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令它有些不敢妄動。
似有迫切之危,雙尾狐不敢多加猶豫,一團(tuán)帶著吞天之勢的火光在其嘴中醞釀,殿內(nèi)的溫度都陡然升高。
“……果真入了造靈境界?!?p> 見對方要動本命功法了,云蘇神色不動,卻不敢馬虎,動了十二分氣力來應(yīng)對。
靈獸有靈獸的優(yōu)勢,無需過印便可醞釀?wù)袛?shù),唯有本命功法才有此妙處。這雙尾狐進(jìn)了造境,命骨所刻羲黃法已入巔峰,更是威不可擋。
一股燒灼感沿襲著云蘇的肌膚,所著黑衣也是散著一縷焦味。那雙尾狐渾身天威暴漲,火靈力似要脫體而出,獨生一獸。地上的石子都仿佛受到了驚嚇,四處抖跳著。
此勢愈演愈烈,云蘇眼前的空氣都急劇扭曲起來,那濃烈的明光連那具本體都盛裝不下,推搡著從雙尾狐的眼中溢出一絲,好似巖漿流動著。
“小周天鏡焚炎!”
“蔓藤術(shù)!”抓住時機(jī),云蘇又是鉆了空子,喚出兩根更粗的蔓藤出土便是拴住巨力一扯。饒是雙尾狐有所準(zhǔn)備,也經(jīng)不起云蘇這么一道雷霆之勢下的偷襲,硬是被扯歪了身子。
“混賬東西,十足的雜碎,你以為這次還能如此好運(yùn)嗎?!小周天鏡焚炎可不是你這些小偷小摸的奸詐招數(shù)可躲的,去死吧!”雙尾狐怒目圓瞪,火勢更加險峻,激射而出!
“還沒完呢……樹陣!”紅木連連以山岳之勢轟土而出,一排順接著一排,與之前那一發(fā)有云泥之別。粗木連成巍峨的林陣,在那漫天焚著白光的天火中都不落下聲勢。
“哼,憑這個就想阻攔我的招式?!”雙尾狐不屑于正視于眼前的林木,可眼里仍閃過一絲焦慮。
“滋滋滋滋……”那白炎一接觸紅木竟像火鋸拉過,所至之處隨即像妖發(fā)披散,軟成一團(tuán),卻鋪天蓋地地席卷所有林木。
很快地,一排紅木便被啃噬得所剩無幾,連著第二排,第三排?;鹕嘬f騰著跳向里層,一線掠過,橫沖直撞。
殿中只余著那連綿不絕的轟鳴聲以及嗆鼻的焦木味,連樹木傾倒的聲音都被遮掩其中。黑煙騰起,如煉獄之爪,攫取掠殺,毫不留情。
鏡焚炎一出,雙尾狐只余瑩瑩微光,周身氣勢驟減,毛色都黯淡了許多。不過這方天地終究是隕了來犯者,只留它一人喘息恢復(fù)。
那粗壯的蔓藤不消片刻,脫了力,癱卷在雙尾狐的腳踝上。
“呼,總算解決了這臭蟲。連老子舊傷都牽動了,疼死了?!彪p尾狐齜牙咧嘴,很是不好受。
“那破陣也不知道怎么修補(bǔ),得趕緊地把傷養(yǎng)全了,離開……”
“還未見尸就懈怠了,還真是小瞧人?!焙L(fēng)刮刺的聲音冷不丁地在雙尾狐而后響起,如奪命亡靈,鎖死在了它的身上。
“什……”雙尾狐驚懼轉(zhuǎn)身,足上蔓藤卻再次發(fā)力,緊得一裹。埋在身下的蔓藤也頓時不再掩藏行跡,接連彈出裂土,更粗更大,直砸在其身上。
“咳咳,你這臭蟲,老子饒不得你!”雙尾狐咳出血沫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青筋暴突,直撮牙花子,怒急了。
“呵,還沒完呢。萬靈,樹界陣?!痹铺K捏印即成,粉唇一勾。單掌一撐,重?fù)舸蟮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