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山乃是東元學(xué)宮重地,其上布置了靈陣并不奇怪。畢竟這樣的地方,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的。慢說是學(xué)宮弟子,即便是那些師者人物,在沒有得到許可的前提下,一樣不能擅入其中。
此刻的書山周圍,有著諸多身影聚集在那里。看到宇文羲出現(xiàn)之后,眾多目光頓時落在他的身上,眼神各異。
這個俊逸非凡,臉上掛著懶散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就是在靈人巷中大出風頭,強勢碾壓衛(wèi)青之人嗎?看起來,似乎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宇文羲自然注意到了周圍匯聚的諸多身影,但他并沒有在意,而是目光看向前方,開口說道:“天闕峰弟子宇文羲,前來書山,請求入山?!?p> 在書山腳下的一座白玉雕像前,坐著一位青衣老者。老者此時睜開低垂著的雙眼,目光落在宇文羲的身上,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奇異之色。
這個小家伙,就是宇文淵的兒子?
被那名青衣老者的目光注視,宇文羲心中頓時一凜,竟然有種被人看透全身之感。便仿佛在這位看著面前,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
“此人的修為,比師叔陳昊要強大得多??峙潞蛶煿绕饋?,也是相差無幾?!?p> 陳昊可是萬化境強者,而師公的修為更是深不可測。這名青衣老者能夠和師公云老相提并論,這東元學(xué)宮中還真是藏龍臥虎。
“你就是這屆郡試的魁首宇文羲?”青衣老者的目光在宇文羲的身上緩緩掃視了一番,然后微微點頭。旋即手掌輕輕揮動了一下,說道:“去吧,書山之內(nèi),只能逗留三個時辰,時限到達之后,必須出來。”
“還有時間限制?”宇文羲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書山這么大,想要在三個時辰內(nèi)找到合適自身的功法,可是有些困難。而且若是感悟武道真意,這點時間根本不夠用。
青衣老者看了一眼宇文羲,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但卻并未說什么,只是眼神顯得有些戲謔。書山中的情況,只有進入其中,切身感受一番才會知道。三個時辰?有的人連一個時辰都很難堅持下來。風家那個小子自詡資質(zhì)無雙,眼高于頂,第一次進入書山的時候,才勉強堅持了不到兩個時辰而已。而這,還是東元學(xué)宮這幾年來,首次進入書山的最長時間記錄了。
隱隱間,青衣老者的眼底泛起一抹期待之色。他記得,當年宇文淵第一次進入書山時,似乎堅持了正好兩個時辰。就不知道,他的兒子又能堅持多久。
宇文羲并不知道青衣老者心中所想,他邁步朝著書山走去。周圍諸多少年的視線,也是隨著他的身形而動。
踏上白玉臺階的第一步,宇文羲猛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沉,仿佛有著強大的重力落在身上,令得他的臉色微變。
書山之中的環(huán)境,竟然和外界不同。
穩(wěn)定了一下心神,宇文羲抬起腳步,繼續(xù)朝著前方走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恐怖的重力鎮(zhèn)壓之下,抬腿走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是變得晦澀無比,極為困難。
而且宇文羲還發(fā)現(xiàn),那種重力頗為神奇,除了可以作用在身體上,竟然連自己的意識甚至精神力都受到不小的影響。
以至于他此刻感覺自己仿佛深陷泥沼,連思維都是變得遲緩下來。
“好可怕的書山,在這種情況下,慢說感受武道真意,能夠成功得到一部功法便已經(jīng)尤為難得了。難怪會限制時間,在這里待久了,無論是肉身還是意識,都會被壓垮掉。”宇文羲心中暗道。不過他突然又在想,若是在這書山中一直修煉,能夠如在外界般行動自如,那么離開這里之后,無論身體還是精神力,豈不是會得到很大的突破?
心中念頭翻轉(zhuǎn),但宇文羲的腳下卻是不停,一路朝著書山之頂走去。而越往高處,那種神奇的重力便越強。
拾階而上,宇文羲目光環(huán)顧。他發(fā)現(xiàn)每隔一段不遠的距離,道路兩旁便會出現(xiàn)一處方圓不過丈許的平臺。平臺之上,擺放著一座常人大小的白玉石雕。石雕雕刻的都是不同的人物,栩栩如生,堪稱鬼斧神工。
宇文羲能夠察覺到,在那些石雕的內(nèi)部,均是蕩漾出一種奇異的玄妙波動,一股吸攝之力傳來,仿佛要將人的心神吞噬其中。
“看來這些雕像當中,都是蘊含了不同的心法功法,甚至還有武道真意。只不過這么多的雕像,我該如何選擇?一個一個嘗試?時間根本不夠。而且就算沒有時間限制,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我也堅持不了多久。”
宇文羲看了一眼周圍,隨著前進他才發(fā)現(xiàn),腳下的這條白玉臺階,在達到一定高度之后便有著岔道出現(xiàn),每一條岔道都是通往不同的方向。也就是說,每一條道路上,都有著不同的功法石雕,這讓他怎么走?
“對了!師公給我的青蓮玉佩!”宇文羲正自苦惱時,突然想起臨來之前,師公讓師叔陳昊轉(zhuǎn)交給自己的那塊青蓮玉佩,連忙伸手從懷中取出。
拿出玉佩,宇文羲這才發(fā)現(xiàn),玉佩此時竟然散發(fā)出一蓬青蒙蒙的光暈。而后玉佩自行懸浮而起,竟是朝著某一條道路飄蕩而去。
“這么神奇嗎?”宇文羲眨了眨眼睛,口中嘖嘖稱奇,然后毫不遲疑的跟在其后,朝著前方走去。
書山之下,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的青衣老者,突然睜開雙目,眼中射出兩道銳利的精芒,而后站起身來,朝著書山之上望去。
“云賢,你竟然!”
青衣老者死死的盯著書山之上,此時宇文羲的身影早已經(jīng)消失在了繚繞山腰的云霧當中。然而青衣老者的目光猶如能夠洞穿虛空,輕易的捕捉到宇文羲的所在之處。
“第一次進入書山,你居然就讓這個小家伙去領(lǐng)悟青蓮劍歌,你瘋了嗎?”
青衣老者眉頭緊鎖,面色變幻不休。不過下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神色卻是變得更加復(fù)雜。
“云賢,你就算讓他去領(lǐng)悟青蓮劍歌,但是他的天賦再高,也不可能第一次就領(lǐng)悟成功。你這么做的話,只會逼得風家那邊更加針對那個小家伙,你這又是何苦?”
青衣老者搖了搖頭,呢喃自語,復(fù)雜的目光,一直看著書山之上。
此時書山上,宇文羲跟隨在青蓮玉佩的后面,沿著腳下的白玉臺階一路往上。他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緩慢。那種無形的壓力令他舉步維艱,甚至思維都是變得遲鈍下來。行動之間,顯得僵硬無比。
“還要走多遠?你究竟要帶我到什么地方?”宇文羲停下腳步,他的臉色此時顯得有些蒼白,抬頭看向前方的青蓮玉佩。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快要達到自身承受的極限,堅持不了多久了。
然而那枚青蓮玉佩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依舊向著前方緩緩的漂浮。
“這么下去不行,別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承受不住那種壓力,就算能夠繼續(xù)承受,時間也來不及了?!庇钗聂税櫫税櫭?,臉色顯得有些難看。有心放棄,然而這枚青蓮玉佩乃是師公所給,顯然絕非凡物。如果就此放棄的話,他心有不甘。
“書山中的壓力,不僅僅在鎮(zhèn)壓我的肉身,連精神力都同樣需要承受。如果是這樣被動抵御的話,慢說是我,就算是命宮境之人,恐怕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宇文羲眼眸虛瞇,心中暗忖。
“單純的抵抗,絕非正道?!庇钗聂搜垌摬[了一下,然后他的身體,突然朝著前方微微傾斜,雙臂平伸在身體兩側(cè),同時雙腿一繃一弓,整個人擺出了一個極為奇異的姿勢。
宇文羲的動作并不快,雙腿朝著前方繼續(xù)邁步的同時,雙臂舞動,由慢到快。
他的動作像是蘊藏了一種奇妙的韻律,速度也是一點點的變快,但幅度并不大,不過卻是給人一種越來越流暢的感覺。
宇文羲朝著前方慢慢走去,漸漸的,竟然有風在他的身體周圍呼嘯,越來越快,漸漸變得行云流水。一股強大無比的氣勢,開始在宇文羲的身上匯聚。
不僅如此,宇文羲的眼眸開始變得妖異起來,而隨著他的這般奇異動作,身體當中竟是有著清脆的骨骼之聲響起。下一刻,一股無比狂野的妖異氣息爆發(fā)。
宇文羲臂展如鵬,身軀如龍,周身呼嘯的風聲越來越強,而他前進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與之前相比,快上了數(shù)倍不止。
“果然有效!”宇文羲嘴角泛起一抹興奮的笑容,這套動作源自不滅圣皇經(jīng)中的修妖篇,實際上也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課,從未間斷過。
“這種奇特的壓力,果然可以用來修煉,看來我之前的猜測并沒錯。而且,可以修煉的,不僅僅是肉身體魄,還有精神力!”宇文羲的眼神愈發(fā)明亮,識海當中,磅礴浩瀚的精神力開始按照神動篇上所記載的方式運轉(zhuǎ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