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宮,由一個老嬤嬤領(lǐng)著,去了太后的華安殿。
這時花園中已有人在,瞧著好幾個熟人,王氏的心才稍稍落下了。同著尤氏上前搭訕,跟幾個夫人聊些家長里短,算是融入了進去。
元婳遇見了她未來的小姑子,如今正脫不開身,王梓跟元妜一點沒義氣的走了。
元妜仔細對比著同她想象中的不同。
柱子玉珠的祥瑞神獸的眼睛。
房梁檐下串串銀鈴,在風(fēng)里傳出陣陣悅耳清脆的聲音。
朱紅色的大殿門口懸掛著金絲楠木的匾額,上邊提著“安居”兩個燙金大字。
這兩字,和一院子的向日葵讓她有些意外。太后會不會是個特別實在的老太太。
再想去別處看看,便被不知道哪拐出來的宇兒瞧見了。
元妜笑道:“姐姐來了,公主也來了嗎?”
沈宇并未同她說笑,徑直將她拉去一僻靜處,輕聲道:“我哥怕是死了心眼了。前個去尋你麻煩了吧?!?p> 元妜挑挑眉,惆悵幾分,點點頭。次刻算是徹底知道了。
沈宇嘆了口氣,搖搖頭,又道:“前些日子祖母同他說,年紀適當,可娶妻房了。便同她說了姨母家的幾個姐姐,昌平侯府的兩個姑娘,叫他挑一個,誰料他非甩了臉非你不娶?!?p> 她說了一長串,頓了頓,又道:“前個早,他去祖母那,祖母不在。一個丫頭多嘴,說你瞧不上她,暗地里已經(jīng)跟祖母拒絕了。后來大概……”說著又嘆了口氣。
又接著道:“反正道,那日回來到現(xiàn)在也未沾半口飯食,祖母也拿他沒辦法。我估摸著,也忍不了多久了,他可不是會當真把自個餓死的人?!?p> 元妜略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
用她歌神的一句話來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宇兒抱著手,倚靠在墻邊:“今個他也來了,說是許久不見太后,要請安,怕也沒安什么好心思?!?p> 元妜靜靜的聽她說完,心中有了盤算。轉(zhuǎn)頭盯著一池的黑魚,若有所思一會,這水挺深的。
若按人去才茶涼的說法。只要昭華公主在,那沈家兄妹同太后就是十分親近的,想必賞個媳婦什么的自然不在話下。
她又看了看沈宇,嘆了口氣,左右活該自己和水有緣。便一副心事重重的道:“姐姐你先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p> 宇兒也嘆了口氣,點點頭:“剛好要回去尋祖母了?!?p> 說完轉(zhuǎn)身往后花園走去,才沒幾步,便聽著嘩,一聲。
側(cè)頭一看,元妜落水了。“元妜?!彼辜钡暮爸瑔玖藥茁暡欧磻?yīng)過來叫也無用,此處又無人,她便跑著到了園子里。
瞧著都在,便焦急得淚眼婆娑的朝韶華公主哭道:“祖母,元妜落水了?!?p> 聲音不大,但許多人都聽見了。
幾人四目相對片刻,便沸騰了起來。公主慌忙喚了懂水性的侍衛(wèi),同王氏一起趕去墨魚池。
別的夫人,大都懷著看戲圖熱鬧的心情,也尾隨著去了。
岸上站在十來個大人,十多個孩子,都盯著池子里,卻只有幾圈大大的漣漪,和幾個咕嚕的水泡。
救人的已經(jīng)下去了,岸邊一片寂靜,都死死的盯著水里不肯眨眼。生怕一會看不清撈起來的人是生是死。
王氏哭成個淚人。元婳攙著,替她輕輕敲拂著背順氣。
宇兒蹲在一旁心虛的搓眼睛,生怕是自己的話,害得她輕生的。
水底里,元妜見著人下來快游到身邊時,便不再憋氣。任由水嗆到呼吸里,猛灌了幾口。
漸漸的,思緒渙散了,腦子一片空白。當她被拖出水面的一刻,空白也沒了。
正當眾人等待高潮,一探死活的時候,太后到了,沈洛也在。
太后將無關(guān)的人,先遣散了各自回府去。各夫人雖說不舍,卻也只能悻悻的離開了。
下水去的那人道了句:“還活著”。太后目色凝重的瞧了下,道:“帶去偏殿吧。”
公主不安的皺著眉頭,囑咐一宮女道:“惠蓉趕緊去宣太醫(yī)來?!?p> 沈洛極具風(fēng)度的抱起元妜,幾人便挪去了偏殿。
王氏母女,公主在內(nèi)室等著著。
年輕的小太醫(yī)反復(fù)看了許多遍,十分為難:這人像是沒事,嗆的水也吐了,脈象氣息都平穩(wěn)。
思慮片刻,惆悵的取了銀針。扎了人中、少沖、百會、合谷、內(nèi)關(guān)、十宣等幾個穴位。
心里暗想:若是裝睡,這姑娘痛也能痛醒。若是真暈了過去,這也算個法子,不由得下手更重些。
幾針下去,只見她一陣眉眼抽搐??沙榇ね炅诉€是不醒,眼睛依舊緊閉著。
只是瞧著那握緊的小拳頭,心中豁然開朗。抿著嘴,喬裝不經(jīng)意,卷了卷錦被,將手推到被子里去了。
他向來治病不治心。
起身向兩人抱了抱拳,道:“公主,夫人,姑娘只是嗆水過多導(dǎo)致昏睡,過一會就醒了。”
王氏總算松了口氣,愁中帶笑道:“有勞太醫(yī)了。”
小太醫(yī)又作了個揖,退下了。
到了酉時,太陽快要斜落山坡時,元妜總算睜眼了。
太后自然是不會還在外廳,可公主沈洛還在,王氏在床邊有些瞌睡了。
“啊啊啊啊……。”王氏被一陣叫聲,震得清醒了,看見元妜坐起身來,心中歡喜,便要伸手去扶她。
誰料她身子一躲,窩成一團,退到床角去了。
王氏心頭一緊:“阿妜,是娘親啊?!痹獖x目光渙散的搖搖頭,朝另一邊跳下床來,縮在墻角。
王氏愈喚她,她便越縮得緊,把頭埋在懷里。
外邊聽了聲音也趕了進來,幾人好不容易一起的把她穩(wěn)住了??伤稍诖采?,眼神呆滯。既不認人,也不說話。
方才去的小太醫(yī)還在外待著,此時進來剛好。他仔細瞧了一陣,一臉認真道:“許是腦子進水了,往后怕是不好使了?!?p> 腦子進水,躺著的人心里嘀咕著:缺氧聽說過,進水……
沈洛挑著眉頭重復(fù)了句:“不好使?”“嗯?!毙√t(yī)點點頭。
沈洛突然咧嘴笑笑,獨自回了大廳。心中暗喜,還好,太后還未出口。
他今個求了太后,太后本是答應(yīng)了,如今卻成了個瘋子,便要重新思量了。
辛夷觴
怎么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