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很少出門,公子怕是認(rèn)錯人了。”
海棠扯開嘴角,干干的笑一笑,沒認(rèn)出眼前的人來。
“半月未見,元妜你卻連招呼也不肯應(yīng)了。”孟塵越眼簾下垂,神情沮喪得很,人依舊站在上樓出。
“七王爺哪的話,我是怕擾了你喝酒的雅興?!?p> 元妜訕訕的扯下錦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怎么這兒?”
孟塵越打量著元妜身上的行頭,喝得微醺的腦子,清醒了不少。
“我,我這說來話長了。”一想起孟玄堇,她心里又氣鼓鼓的。
“難得遇見,坐下邊吃邊說可好?!泵蠅m越伸手做請的姿勢,模樣溫婉儒雅,難得一見的好教養(yǎng)。
蘇元妜微微側(cè)頭看了看桌上的酒菜,被關(guān)這幾日,小心眼的男人天天給她豆腐青菜的吃素,這會見著肉沫星子都饞,見著烤鴨,肘子什么的大腸都抽搐到一塊了。
“如此甚好?!碧K元妜收起一臉的饞意,抱著包袱笑吟吟的應(yīng)倒。又立馬轉(zhuǎn)身的下了樓,輕快的走到桌邊。
沒等吩咐,值夜的小廝識相的取了碗筷,又當(dāng)著人面,將碗筷在熱水中清洗了一遍才遞到桌上。
“七王爺為何在此獨自喝酒,可是遇見不順心的事了?”蘇元妜一邊說,一面伸筷子夾了塊厚實肉感的肘子。
“近來南疆水災(zāi)嚴(yán)重,邊緣鄰國又趁機(jī)來犯,唉……”孟塵越沉甸甸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連著又喝了兩杯酒。
他舅父胡仁,搞不定災(zāi)后重建,又吃了敗仗被發(fā)落了,皇后一黨正愁著呢。
“……”
這話該如何回應(yīng),朝堂政事,帶兵打仗可不是她一個小小女子該操心的事。
“國事固然要緊,七王爺也要顧惜身子,雖說一醉解千愁,多喝卻是傷身的,等明個一醒,愁還是愁著。”蘇元妜低頭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孟塵越微微一愣,放下正往嘴邊送的酒杯,淺淺笑道:“你說的都在理?!?p> 蘇元妜咧著嘴猛地點點頭,又挑了幾個肉丸子放在面前的碟子里,感覺這輩子都只想吃肉了。
“你還未說,這個時候怎么會在這兒?”
“唉……,別提了,我昨日回了一趟蘇府,今個不自量力,妄圖走回來。這不,人回來了天也晚了,此時回去只怕玄堇擔(dān)憂,也少不了被嘮叨,倒不如等明日。”
蘇元妜的謊話張口便來,臉不紅心不跳,面色從容淡定,直瞧得一旁的海棠一愣一愣的。
“聽說你前些日子,流,你孩子沒了可還好。”孟塵越嘴里說著話,眼睛卻一直溫柔似水的盯著蘇元妜。
聽著孩子,蘇元妜被到嘴的湯汁嗆了一下,她轉(zhuǎn)頭咳了兩聲,笑著道:“無,無礙了,如今活泛得很?!?p> 孟塵越面色凝重的頓了頓,從懷里掏出一瓶葯遞給她。
“這葯本是前些日子準(zhǔn)備給你送去的,只因九弟不許人探望,耽擱了,如今你,你平日里也可服用,固本培元,強(qiáng)身健體的?!泵蠅m越將藥瓶放在她桌前,耳朵根紅了大半。
如今她才十六,才長全乎,怕是更傷身子,多吃吃補(bǔ)藥丸子,別留了什么后遺癥。
蘇元妜拿起白玉瓶子端詳了一陣,愈發(fā)不好意思了,雖說只數(shù)面之緣,他倒是對自己上心的。
“多謝七王爺?!碧K元妜一直信奉,可是無功不受祿,人情不能欠。
她尋思了半刻,總覺得要還他的什么玩意才好,低頭恰巧瞅垂在裙邊的玉環(huán),蘇元妜隨手扯下玉環(huán),遞給孟塵越。
她瞇眼笑著道:“俗話說得好,有來有往,投桃報李,你既送我藥丸保我康健,我也還你玉環(huán)佑平安?!?p> 孟塵越接過玉環(huán),搖搖頭,輕輕一笑,道:“你可是連幾顆葯的情也不肯欠我?!?p> “咦……,七王爺嚴(yán)重了,元妜絕無此意,這玉是我上次去寺廟求的,大師開過光可靈驗了,這才想著要送你的?!?p> 蘇元妜抬起頭,昂著臉,甚至放下筷子,一臉懇實的模樣。
誠然,這玉也確實是廟里求的,大師開過光,也明明白白是送給他了沒錯。
孟塵越面帶笑容,指尖撫了撫玉上的紋路,隨手掛著腰間。
“明日我要去南疆了?!泵蠅m越開口道。
“……”所以呢。
“一路珍重?!碧K元妜放下啃完的骨頭,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伸直了腰板,揉了揉肚子,吃撐了。
“你也不問問我去做什么?”蘇元妜一口也不多問,孟塵越有些失落。
“你方才說南疆水災(zāi)兵亂,想必是保家衛(wèi)國去的?!碧K元妜點醒到。
“我倒是忘了。”孟塵越苦笑一下,斟了一杯酒,喝了半口,只覺得是酸的。
“對了,我方才遮擋著臉,你如何認(rèn)得是我?”蘇元妜漫不經(jīng)心的問到。
“原是沒看見的,你路過樓梯時,聞著梨花味便知是你?!?p> “……”這就很厲害了,聞香識人。
見蘇元妜一臉茫然,孟塵越解釋道:“你用的香與別個不同,輕淺怡人,所以記得清楚?!?p> 蘇元妜干笑了一笑,早知道不問了,希望是他記憶過人,而不是念之不忘類的深情。
“王爺這樣說我倒不好意思了,那是我閑暇無事時,瞎琢磨的,你若是喜歡,得了空叫玄堇給你帶過去?!?p> 時間是不會有的,都是空口白牙的話,她正要逃之夭夭。蘇元妜眼睛瞇成一條縫,看不見眸子,也就看不出心思了。
孟塵越微微點點頭,伸出手來像是要摸她的腦袋,不等觸及,蘇元妜便站起身來。
她一臉含笑:“夜已深,我家小丫頭瞧著也困,我們先回房歇息了,王爺也早些回府?!?p> 說罷,她微微欠了欠身子,上了樓,樓下的人瞧著樓梯看了半晌,也離開了。
次日,謹(jǐn)王府內(nèi)。
早膳點過了兩刻,送飯的人打不開窗口,喚不應(yīng)人,門口守衛(wèi)怕王妃出事,開門一看,哪里還有人。
書房里,成羽正一一稟報著。
“王妃燒屋子的窗戶,毒暈房里丫頭,拿梯子繩子翻墻逃走了。”
成羽說得簡潔,三言兩語重點概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