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聽打手言語,這才一拳擊退張鐵手,定睛看著卞黎,嘴中不由得問道:“你便是那銀鉤坊主卞黎?”
卞黎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對著仍想上前的張鐵手輕聲說道:“張云,你退下吧?!?p> 張鐵手聽卞黎開口,這緩步退后,退到卞黎的身邊。
此刻的卞黎已經走下樓梯,他雙手背后,神色冷漠,雖在看著那和尚眼中卻沒有絲毫戒備之色。
那和尚見卞黎不理會自己,臉上便有些掛不住,又繼續(xù)叫囂道:“不應佛爺,莫不是怕了佛爺?”
卞黎抬眼看著和尚,開口問道:“你,不是沔陽人氏吧?”
那和尚聽言,愣了愣神,這才回答道:“不錯,佛爺乃是河東人氏,師承獅吼門,你若怕了,就趁早滾出安平街吧?!?p> 那和尚一言一句都囂張無比,直聽得張鐵手與卞黎身邊那打手怒火中燒。
這和尚未免也太過囂張了,在這安平街十二坊中,誰敢對卞黎如此放肆?
“說吧,是誰指使你來銀鉤坊鬧事的?”卞黎沉聲問道,聲音中的寒意讓張鐵手兩人也心中一悚。
和尚愣了一愣,神色微微一變,可仍是硬著頭皮說道:“佛爺不受誰的指使,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仗勢欺人之輩!”
卞黎看著這個滿臉胡冉的粗和尚,不由得搖了搖頭,他腳下一動,一縷黑氣悄然生出,接著身形一晃,頃刻間便來到和尚的身邊。
和尚心中大驚,他沒有料到這少年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不等和尚反應,卞黎的右手成爪,收起兩指,向著和尚的胯下而去。
海底撈月。
卞黎并未下死手,他故意慢了三分,讓那和尚有了反應的時間,和尚大驚失色,一掌拍在卞黎手腕上,身子暴退而去。
張鐵手見和尚一掌打在卞黎手腕上,登時眼皮一跳,這和尚的掌力他十分清楚,若是他不守御,這一掌便能讓他的右手失去力氣。
可卞黎任由和尚一掌拍在自己的手腕上,竟然絲毫沒有受傷,他看著和尚暴退,扭了扭手腕,似乎剛才那一掌只是讓他活絡了一下筋骨。
那和尚向后暴退了兩步,開口罵道:“你爺爺的下三濫,竟然用這種陰毒的招數,險些讓爺爺真的六根清了凈?!?p> 卞黎并未說話,而是故技重施,再一次挪身到和尚的身邊,只是這一次,和尚尚未反應過來,卞黎的手卻已經停在了他的胯下。
寒意透骨,直沖腦門。
和尚的后背上已經滿是冷汗。
“我最后問一遍,是誰指使你來鬧事的?!北謇枥淅涞貙蜕姓f道,和尚頭皮一麻,心中恐懼不已,這一招,他竟躲不過。
和尚此刻雙腿發(fā)軟,口中驚恐發(fā)顫地說道:“是,是落劍門的王余羅?!?p> 和尚供出了主謀,卞黎卻沒有收回招式,他神色淡然,輕輕說道:“你剛才說我們是仗勢欺人之輩?”
那和尚心中一慌,胯下的涼意讓他心中發(fā)寒,凝聚在卞黎指尖的內力讓他身子猛然一顫,立刻求饒道:
“這...我...是我豬油蒙了心,腦子勾了欠,才信了王余羅的鬼話,污蔑了坊主,坊主饒命啊?!?p> 聽和尚說完話,卞黎才收回了招式,他轉身向著閣樓走去,卻是再也沒看和尚一眼。
半日過去,閣樓中,卞黎坐在一張雕龍紋鳳的太師椅上,面前一張黃梨木桌案上放著筆墨紙硯,張鐵手此刻正站在他的身邊,口中說道:“卞領事,已經查清楚了?!?p> “那王余羅幾日前在我們銀鉤坊輸了一百多兩銀子,他恐怕是心中有怨,才指使那和尚在我們銀鉤坊鬧事?!?p> 卞黎用手指輕輕敲著面前的桌案,心中不知想著什么,口中卻說道:“落劍門勢大,那王余羅又是在暗地里做的文章,我們沒有證據,恐怕這事還找不了落劍門討要說法。”
“難道我們就只能這樣算了?”張鐵手皺著眉頭說道。
“算了?當然不能算,此事你就不要多問了?!北謇璧膶堣F手說道。
張鐵手看著卞黎冷漠的眼神,心中對卞黎的敬畏之情更盛,他知道卞黎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入夜,沔陽城北的一處街市上,王余羅與另外兩個落劍門弟子剛剛喝完花酒,勾肩搭背地走出青樓。
那兩個弟子嬉嬉笑笑,嘴中不斷冒出一些污言穢語,言語之中不難聽出,他們是在聊著方才與娼女的魚水之事,而王余羅只是時不時地回應一句,臉上雖掛著笑意,卻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在青樓喝花酒的時候,王宇羅便感到心煩不已,他本以為那獅吼門的和尚武功不凡,就算不敵銀鉤坊坊主,也能給他帶來不小麻煩。
可沒想到,那銀鉤坊坊主竟然一招就制服了那和尚,此事在安平街為人所樂道,自然也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一想到這件事,他的心中便憤憤不平,他沒想到這和尚非但沒給卞黎帶來麻煩,反倒是讓他聲名大噪。
如此想著,方才與那青樓女子作樂交合之時,他看著那淡妝女子溫柔美麗的臉龐,心中竟然無名火氣,抓起那女子的頭發(fā)毆打起來。
將要離開青樓時,他看著眼前的青樓女子,嘴角彎出一絲上揚的弧度,心中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快意。
那擦著淡妝,模樣十分溫柔的女子,此刻正倒在地上,渾身上下盡是傷痕。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輕輕抽動,眼中不斷流著淚水,嘴角冒著鮮血,原本柔美的臉龐此刻起了好幾處或青或黑的腫塊,顯然已經是面目全非。
他抓著那女子的頭發(fā),將她的頭拉起來,陰森微笑著說道:“今天你服侍得本公子很高興,本公子下次還回來找你的?!?p> 他將這青樓女子的頭狠狠摔在地上,闊步向外走去。
將對卞黎的恨意全部發(fā)泄在這娼女身上之后,王余羅露出了輕松的神色,他與兩個同來尋歡的師兄弟勾肩搭背,走出青樓。
他絲毫不擔心毆打那女子會帶來什么麻煩。
這間青樓青樓可沒什么背景,憑他落劍門弟子的身份,只是毆打了一個妓女而已,那青樓還不敢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