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這鍋好沉啊
看著斜坡上投放下的熾烈的兩束光線,由于燈光太過刺眼,展惕無法看清車身。但他已經知曉自己肯定進入了回家的必經之路,云城唯一一條無限速路段。
此路段經常有各種跑車在此飆車比賽,以往他橫穿走過這短短的二十米路,都會打起百分之兩百的精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只是今天的他在剛才激動狂喜時,一下沒能想起這事,就是這個不經意的疏忽,導致他此刻命若懸絲、危在旦夕。
斜坡上熾烈的光線迅速靠近展惕,展惕看在眼里,他第一次感覺這短短的二十米路是如此的漫長,他瞳孔迅速收縮知道逃不開這場車禍了,在此之余他第一反應就是記住車牌號,如果有幸不死,那必須要撈上一筆!
因為他從這車出現的路段,加上此車的速度和發(fā)動機發(fā)出的嗡嗡鏗鏘引擎聲上判斷出,毋庸置疑,這絕對是一輛超級跑車!
即時,剎車片發(fā)出驚鳴的刺耳聲,輪胎與地面發(fā)出的厚實呲呲聲,展惕都能聽在耳里,但因跑車原來的速度架勢極其兇猛、彪悍,加上這是一個下坡路段,只見熾烈的光始終一往無前的向展惕靠近,十七米、九米……
“嘭”一聲響起,展惕形成拋物線橫飛在空中,在那一刻他偏頭死死盯著車牌號,終于看清楚了!
云·S·44444!
展惕牢牢的記在腦中,心中暗暗罵到:“這特么選的什么破車牌玩意,這么不吉利!不知道車牌不吉利會危害步行者嘛?”
“嘭!”
在空中飛躍1.8秒的時間,展惕摔落在十多米開外的健壯水泥路上,展惕此刻能內視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每一次的跳動都極為緩慢又沉重,整個大腦都十分麻木。
“我要死了嗎?”展惕率先想道。
跑車駕駛員在撞飛展惕后又沖出十幾米開外,終于把車停了下來,快速跑到展惕的身邊,將其抱起身連翻問道:“喂,有事嗎小兄弟?快醒醒!”
展惕耳邊嗡嗡作響,他感覺駕駛員的問話不斷反復重復在他耳邊,若是此刻他能回復,他絕對不會再是平易近人好脾氣的態(tài)度,但展惕只感覺渾身無力,不想動彈。
厚重的雙眼皮極度想閉合,只是展惕心中求生的吶喊欲望聲支持著他勉強撐開露出一條縫隙。
展惕看見一絲天旋地轉的灰暗天空,他看見微微發(fā)光的黃色路燈從一個分裂成三個再到八個直至更多,他還看見駕駛員模糊的著急面孔,他開始貪戀這個世界,腦中穿梭著各式各樣度過的快樂時光,雖然這樣的畫面不多……,但至少有過。
雙眼皮在一閉一睜的規(guī)律中切斷,不再睜開,世界一片黑暗,失去了所有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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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嗎?”突然一個聲音在黑暗的世界響起。
“你是誰?。俊闭固枰荒槦o知的問道,他猜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死后,在即將進入冥界前與死神的對話嘛?我真的死了嗎?
“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甘心死去嗎?”那人道。
“不想??!”展惕毫不猶豫的回答。
“但是你已經死了,不想也沒用?!蹦侨说馈?p> 感覺被耍猴了,展惕怒火十足,正欲開口痛罵,但此刻空間內狂風大作,一股千斤重的力量瘋狂吞噬這空間內的一切事物。
展惕見狀,想使勁往外沖,可惜無奈,那浩瀚漩渦的力量他無法擺脫,最后被吸入其中。
“等一下,我們談談?!闭固璐舐暫暗?。
這是展惕吵架以來,第一次率先做出妥協,或許是在面臨死亡時,誰都會軟弱一些。
可惜無人回應展惕。
“動了,動了……,他動了,”一個聲音在一個病房里傳出,他便是展惕的同桌。
此刻,展惕躺在病床上,一雙大腿被一層厚厚的石膏布帶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展惕睜開雙眼,大腦慢慢清醒過來疼痛感迅速往腦里一個勁的亂竄。
“嘶……啊……疼!”
疼痛三連過后,展惕抬頭看著自己裹著白帶的大腿。
“在醫(yī)院?在病房?我沒死?”想著剛剛驚悚的夢,展惕喜極叫喊道。
秦鵬飛和另一人差點被展惕的表情嚇住,一度認為被撞成了瘋子,居然能有這樣的人?
看展惕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秦鵬飛,我沒死,我沒死!”
秦鵬飛被他的異常反應嚇住,支支吾吾的讀錯字音回應道:“嗯……沒……沒事,你沒事!”
和秦鵬飛說完話,展惕看著另一人,仔細看是個小男生,個子不高,臉上污斑點綴,打扮樸素,頭發(fā)在病房內的燈光下,似乎還有小蒼蠅在打圈,一雙鞋子到還是靚麗。
展惕明明記得撞他的那人開的一輛超級跑車,而且車牌是云·S·44444,本來狐疑道:“是你開的跑車???”
接著展惕開口道:“沒有五十萬我起不來!”
小男生一臉無辜的看著這兩人。
秦鵬飛急忙插話道:“別人是就你的?。?!”
“……”展惕臉黑了??!
“對不起,對不起啊,是我的鍋!”展惕急忙道歉。
秦鵬飛:“這鍋重不重?”
展惕立刻一個白眼拋過去。
一旁的秦鵬飛差一點就笑出聲。
“沒事兒,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小男生樂道,很單純。
展惕甚是感動,同時下定決心要找到開車撞他的人,不為別的,就為他是開的跑車?。?!
閑聊一通之后,展惕叫了外賣,三人吃過晚飯,展惕讓秦鵬飛送小男生下樓,給他打車回去。
本想著給他幾百塊錢,作為報答,可惜小男生就是不收。
送走完小男生,秦鵬飛又回到病房,展惕問道:“我來這里過去多久了?”
秦鵬飛:“差不多三個周吧!”
展惕:“那小男孩每天都來?”
秦鵬飛:“對啊,他每天都來,白天我要上課,只有下午放學我才能過來?!?p> 展惕心中泛起感激不盡,無法用語言可以表達,還有愧疚,剛剛他錯怪了這位小男孩了。
秦鵬飛看出展惕在想什么,開口道:“好啦,你就別自責了,多大點事,這鍋不重!”
展惕:“這鍋你背!”
秦鵬飛:“我可不背,這鍋太重!!”
“……”展惕強行道:“我要甩鍋,我是病人??!”
“好,我背,臥槽!這鍋好沉??!”秦鵬飛做出費力得樣子。
片刻,病房就傳出二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