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幕后之人【沈閑】
【辛丑年,十月初七-十月初八】
奉醒看著這郁氣沉沉氛圍,微頓了一會兒,才又道:“諸位不必為此困擾,依本使看來,這些人既然幫了我們,便很有可能是與我們同一線的人?!?p> 賀笑也道:“是啊,我的事還未講完,諸位難道不想知道問出了什么?”
丁薦略帶歉意道:“實(shí)在對不住,在下唐突了。“
賀笑道:“丁大俠客氣了。我們聚在此處,本就是為了探清此次事端,好給死去的人一個公道,給江湖同道一個說法……
“到時候,該報仇報仇,該了怨了怨??偙却蠹倚纳娴?、武林謠言四起的要好?!?p> “賀女俠此言真是說到大家心坎里去了……”
“對……”
“……我們大家確實(shí)都想盡快將此事弄清,否則今夜之后,這事情不知要鬧成什么樣子……”
待這陣子應(yīng)和聲停止后,賀笑緩聲道:“那個黑衣人,是南明朝廷的人。”
“什么!”
眾人大驚。
“這……怎么回事?”
“南明朝廷的狗怎么跑到這兒來了……”
“是啊,我們江都府與那南明一向勢不兩立,他們居然還敢派人過來……”
“對……”
高科義憤填膺道:“那南明的走狗,我們還怕他們不成。要不是這霞海山迷霧繚繞,還有那些賊人事先的埋伏……我們哪里會被他們擺布!”
話語剛落,許多人都是應(yīng)和。
嘈雜議論聲很快充斥整個酒樓大堂,過了許久,這嘈雜聲才小了下來。
遠(yuǎn)客樓大堂漸漸安靜,但眾人臉上已都是疑慮重重,心中也各自猜疑。
“四海幫”左韜突然起身走上前去,向兩邊拱手,隨后搖著羽扇道:“眾位說得很是在理。依我看來,此次之事,主要還是出在流云莊內(nèi)。”
此話一出,有如驚雷。
奉醒問道:“左先生為何如此說?”
左韜道:“左韜只是個算賬的,不比各位武藝高強(qiáng),當(dāng)時只能等在上行門內(nèi)。不過正因如此,在上行門親眼見了一些事,才敢如此猜測。
“當(dāng)時山上有信號接連響起,我們都擔(dān)心上山的諸位是否安全。
“所謂關(guān)心則亂。因此那個流云莊老管家對雷典說出事的時候,大家都未懷疑。只是覺得流云莊此事做的太不仁義,是欺騙了我們。
“可是那是一個近八十歲的老管家,怎么會沒有考慮到流云莊的名聲?現(xiàn)在想來,定有貓膩在里面。
“而且我們來此,本是參加盛會,誰知遇上了戚長老的死。
“這戚長老的三春雨刀法可謂是防守之中最佳的刀法,怎么會被一個殺手輕易傷到。
“除非那人很熟悉這刀法?!?p> 左韜說著,故意停頓了下來。
許多人開始小聲議論,或是以眼神示意,詢問自己的門人弟子此事,待得到一些答復(fù)后,雖然都刻意掩飾了自己的心思,但仍可以看出,都是減了些負(fù)擔(dān)的。
左韜看著這些人,心中有些得意,但還是裝著憂慮深沉,又道:“這事頗有疑點(diǎn),定不止在下提出的這些……”
“而且在下心中也有些疑惑,想問賀女俠和赫連大俠一個問題,不知可否?”
賀笑心中嗤笑,但臉上卻仍是冷然:“我知道左先生想問什么?!?p> 說著,她看了看眾人:“我知道許多人都有同樣的疑問,你們都想問我們?yōu)槭裁粗老律降穆?,只是沒敢問出來?!?p> 賀笑不慌不忙,不緊不慢:“我們答應(yīng)了梳流使者上山搭救各位后便匆匆趕往霞海山,幸而在此處遇到了沈老板,邀了護(hù)法與沈小姐一同上山。
“你們有這種疑問,只是因為不知曉,沈小姐可是公輸默的關(guān)門弟子,這山上的機(jī)關(guān)迷陣,還真入不了沈小姐的眼。
“我只能說各位很是幸運(yùn),躲過了一場災(zāi)難。而那些不識好心或小人之心的人,我們也不在乎?!?p> 賀笑說著,漫然掃了一眼眼前神色各異的眾人,才又道:“不過,我倒是很是同意奉醒使者的猜測,這暗中肯定還有另一撥人在幫助諸位?!?p> 另一撥人被再次提及,許多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計較。
這雖有理有據(jù),但這些人的話真的可信嗎?這一件件事的聯(lián)系,到底哪個是人為,哪個是巧合?
就在此時,有一個六記商行的伙計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那人走到沈閑身邊,低語了幾句。
沈閑眉頭一皺,神色沉重,向伙計點(diǎn)點(diǎn)頭。
那人領(lǐng)命,便靜靜退了出去。
不久,有兩人抬著一個竹架子走了進(jìn)來。
雖然竹架子上的東西以白布覆蓋著,但可以很明顯地看出,白布下是一具尸體。
抬架子進(jìn)來的兩人又退了下去,沈閑身旁的伙計上前將白布掀開一頭。
里面的尸體竟然是流云莊的老管家!
眾人望著眼前身上都是泥土污跡的老管家的尸體,神色異樣,但均未出聲,只等著沈閑解釋。
沈閑低嘆道:“這是沈某受梳流使者所托,在這附近的荒郊尋到的?!?p> 左韜的眼珠子本就很大,這下睜得更是大了。
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左韜走上前看了看老管家的尸體,向沈閑道:“沈老板,在下能否看看這尸體?”
“請?!?p> 左韜將白布全部揭開,他大致驗了驗尸后,眼中更是疑慮重重。
“如果在下沒看錯,這老管家被扭斷了脖子而死,而且已經(jīng)死去兩天之久了。
“可今日上行門中的那人……
“在下之前與老管家打過交道,定不會認(rèn)錯才是?!?p> 左韜神色凝重,執(zhí)羽扇的手握拳,錘了幾下另一只手的手掌,語氣里帶著懊悔,道:“在下如今才想起,自有人上山去尋人之后,在下便再未見那老管家……”
奉醒細(xì)細(xì)看了看尸體,道:“本使一日前還見過老管家,也未發(fā)現(xiàn)端倪。
“這如此精湛的易容之術(shù),扮演別人又可以讓人毫無懷疑的……莫不是……那個人?!”
即使奉醒未點(diǎn)破,所有人也都知他在說誰。
四年多前,江都府出了一個被人熟知卻又一直沒人捉到的南明探子。
那人自稱“千面狐貍”。
沒有人知道那人叫什么,也沒人知道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從沒有人見過那人的真面目。
而這“千面狐貍”易容成別人時,習(xí)慣行為和武功路數(shù)都會和那人一模一樣,很難讓人發(fā)覺。
各門派的人忽然左右看了看,臉上都帶著懷疑。
惜不成看著這出看似隨意,實(shí)則卻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戲,覺得沈閑這個人,真的很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