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湖戈不解,“您不是說過,此塔乃是天宗門的絕密之地,塔中所困之物更非等閑之輩。為了天宗門上下安危,除了掌門,此事不可為外人知嗎?”
“掌門?”他低頭小聲重復(fù)這兩個(gè)突兀的字眼,心中咯噔一響,“即為掌門,為何又要告知與我呢?”頓時(shí)疑惑更甚了幾分。
“唉!此事說來話長?!便~鈴道長面對祖師爺?shù)纳裣瘢聊藥自S,才開口道:“那人,并非我宗門之人!”
“什么?這,這怎么可能?”很顯然,師傅所言令笑湖戈大吃了一驚。
對于他的詫異,銅鈴道長并不感到意外。
想當(dāng)初,在得知那人可以隨意進(jìn)出天宗門,來去自如時(shí),他所表現(xiàn)更是有過之無不及。
在大殿徘徊了數(shù)步,他沉聲道:“沒錯(cuò),他在為師之前便已經(jīng)得知天宗門的秘密。說得更準(zhǔn)確些,那物被壓塔底,還有他的一份功勞?!?p> 尚未落音,只見他又來回小踱了幾步,臉上明顯多了一抹不甘與憤怒:“上代掌門羽化之前,曾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此生莫要去招惹他。可惜當(dāng)年為師不懂掌門為何會(huì)對他如此敬畏,天宗門又為何要與之攀上交情。加之年輕氣盛,性子倔強(qiáng),掌門所從之事,為師偏偏不從,這才造出了之后的那番孽,亦是為師離開天宗門而云游四海的真正原因?!?p> 一番解釋下來,笑湖戈豁然大悟:“師傅,您是說,您是說那個(gè)知曉秘密之人是妖尊?!”
銅鈴道長點(diǎn)頭應(yīng)聲:“嗯,正是?!?p> 此時(shí),緋霓閑來無事,欲找?guī)煾嫡務(wù)f個(gè)一二。她想,別處或許不知,但師傅應(yīng)會(huì)在幻靈殿吧?再者,這比玄鐵鎮(zhèn)還要大,又仙氣繚繞的天宗門,除卻自個(gè)兒的住處,她也只曉得此地。
且不管能不能遇得著,總歸來此碰碰運(yùn)氣是沒錯(cuò)的。
走至幻靈殿門口,恰巧聽見里面?zhèn)鱽怼把稹岸?。雖不是十分清晰,單憑她對此二字的敏感,便能十分篤定,師傅正在殿內(nèi)與人談及北凌天。
她嘟起紅唇,晃了晃腦袋,躡手躡腳地走至窗戶旁,貓腰縮脖地偷聽起了墻角來。
但是,銅鈴道長何許人也?堂堂天宗門的大掌門,若是連外面如此輕快又不規(guī)律的腳步聲都聽不見,那,偌大的天宗門要他還有何用?
他向笑湖戈使了使眼色,笑湖戈心領(lǐng)神會(huì)地握著空拳捂在唇上輕咳了幾聲,眉眼含笑地大聲說道:“師傅,聽說咱們宗門立馬要舉行一年一度的祭先大典了,彼時(shí)將會(huì)開啟天師策。哎呀,也不知小師妹能獲得幾命天師的資格。到時(shí),千萬莫要輸給師叔伯的弟子們,連個(gè)二命天師都拿不到,丟了咱們的臉面喲!”
一聽此言,緋霓心里極不不開心,她顧不上規(guī)矩禮儀,怒氣沖沖地推門闖入,指著笑湖戈吼道:“笑師兄,你切莫胡說八道!誰說我要丟師傅的臉了?”
見她如此生氣激動(dòng),笑湖戈想笑又忍住笑,故作驚訝地說道:“呀啊,小師妹,你這是何時(shí)在門外的呀?若是知曉你趴在窗邊聽墻角,師兄絕不會(huì)這般說你?!?p> 緋霓心虛地瞥了師傅一眼,隨后扭頭看向他處,小聲說道:“誰,誰說我在聽墻角了?嘁,我就是路過而已?!?p> 說到聽墻角一事,覺著既然他們都不知曉,她便又大膽了些許,提著嗓音道:“話說笑師兄,你能不能下次在我不在場的情況下,再說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
笑湖戈先是一愣,“啊”了一聲,后一想,這個(gè)小師妹,還真是傻得可愛。
遂連連點(diǎn)頭答應(yīng):“好好好,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p> 雖說覺著這對話有些不大對勁兒,但緋霓還是撈起雙手,歪著脖子,非常得意地說道:“這還差不多?!?p> 二人面面相覷,一個(gè)沒忍住,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著二人笑得前俯后仰的夸張貌,緋霓又不知所為何事,霎時(shí)急紅了臉,她氣急敗壞地左走走,右努努,皺眉大叫:“別笑了,都別笑啦!”
一聲吼下,師徒二人瞬間止住了笑,直直地看著她。
緋霓壓著胸腔的那股怒火,氣沉丹田,反復(fù)幾個(gè)來回后,情緒平復(fù)了不少,她才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敢問師傅,笑師兄,我是長得有多好看多威武多壯觀,竟能令二位反應(yīng)如此之大?”
銅鈴道長擺了擺手,急忙解釋:“霓兒,你且聽為師解......”
奈何話未說完,緋霓便很不給面子的打斷了:“好啦好啦,我不想聽。”
瞬間,他尷尬地將雙手交叉相握垂在腹部,側(cè)身對著他們。
緋霓似未察覺師傅的尷尬,接著說道:“對了師兄,你方才說宗門要舉辦何事來著?”
笑湖戈頓了頓,答道:“哦,是祭先大典。這是自門派開創(chuàng)至今,一直延續(xù)下來的習(xí)俗。”
“噢......我明白了!”
笑湖戈不禁疑惑,我好似什么也沒說呀?小師妹怎么突然便明白了?
不等腹語落下,緋霓的嘰嘰喳喳又一次迎耳而來,驚得笑湖戈險(xiǎn)些栽倒在地,還好他馬步扎得穩(wěn),才不至于像師傅那般尷尬。
“笑師兄,笑師兄,你快些與我說說,這祭先大典長何模樣?。咳硕鄦??熱鬧嗎?還有還有,適才你提到過的,天師什么策來著,那又是何物?又有何用啊?聽上去貌似很厲害的樣子,若是我變成天師策了,是否意味著我很厲害了呢?”
原以為,她當(dāng)真對此事知曉的一清二楚了。沒想到,竟是一絲半毫的了解都未有過。
銅鈴道長尋思著既然緋霓對祭先大典這般感興趣,倒不如由他來為她作出講解,順道緩和緩和適才自己的尷尬。
于是,他轉(zhuǎn)身靠近,對緋霓說道:“霓兒啊,這祭先大典乃是......”
豈知,緋霓僅是瞧了瞧他又立馬把目光聚焦到笑湖戈的身上,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師傅,您老若是累了便坐一旁歇歇,我這兒正與笑師兄說論正事呢。待忙活完,霓兒再給您找素食去?!?p> 說罷,便拉著笑湖戈徑直奔出了幻靈殿。
留得銅鈴道長獨(dú)自一人凄涼地蹲在角落,看著他倆遠(yuǎn)走的背影,默默地呢喃著緋霓的名字,邊念叨邊抹著老淚,一顆心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