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差一點兒當場去世
準確一點,是無比渾重的電音。
有點像電視劇里怪老頭的配音,再配上萌噠噠的語氣,還是蠻滲人的。
關(guān)鍵是,這糟老頭兒聽清楚江月說了什么嗎就好呀?好個大頭鬼?。]聽人家說的是“或許可以一試”嗎?
這意思就是有很大可能沒什么效果??!不然怎么是試呢?說不定這一試,還是要出人命的試法!感情命不是這糟老頭的,完全沒必要擔心!
“姑娘?”見櫟陽如故面色變了又變,江月疑惑道:“姑娘這是怎么了?”
“啊沒事?!甭牭浇碌穆曇簦瑱店柸绻什啪忂^神來,將那古怪的聲音拋在了腦后,“是什么方法,你說來聽聽?”
櫟陽如故只愣了片刻就回了神,江月沒注意到她的異常,將手札上的方法說了出來。
那藥性熱,需以性涼之物相克。江月斟酌之后選了十數(shù)味藥材,心中只有八分把握。
她因此憂心忡忡,櫟陽如故卻看得很開。八成啊,相當大的概率了,比她想象中的九死一生可要好的多了。
不過……
藥材是其次,方法才是最難辦到的。
普通的口服沒有多大效果,要是加量,恐那些藥材中幾味有毒的損她身體,只能另辟蹊徑。那手札上記載的,就是一種特殊方法。
兩個時辰后。
櫟陽如故花了吃奶的力氣才睜開了眼,她覺得自己只差一點兒就當場去世了。
天知道,江月把她的方法說出來的時候,她就考慮過要不還是尋死算了,但本著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回來斷不能隨意葬送了的想法,她愣是撐著讓江月在自己身上劃了二十多道口子。
每一道都有一寸長,眼睜睜看著靜脈顯現(xiàn)在她眼皮底下。得虧了有松白幫她點穴止血,才沒有失血過多而亡。
那些調(diào)好的藥汁也不知道經(jīng)過了什么樣的處理,總之櫟陽如故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成了淺黃色的液體,比剛開始黑漆漆的幾碗看著舒服多了。
江月下刀,松白點穴,她負責躺尸。
傷口沒有流出多少血液,江月快速地將準備好的藥送了進去,不過這一步的操作很麻煩,且收效甚微。
其余口子的做法也是一樣的,江月做到一半的時候,櫟陽如故就反應了過來,這方法和輸液是異曲同工之……
好像不太妙。
沒有吊瓶,意味著沒有大氣壓的擠壓。就連針管都沒有,櫟陽如故知道,沒有哪一個鐵匠鋪子里做得出那樣精細的玩意兒。
況且,哪怕是有,她提出來的時候也來不及了,江月已經(jīng)動手了。
江月這樣的做法,需要將皮肉破開,少一分不行,多一分則會傷到靜脈,可以說十分累人了,一絲一毫的差錯都出不得。
只是進行到一半,櫟陽如故竟然暈了過去,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沒想到換了個身體,連忍痛能力都下降了許多啊。
櫟陽如故想。
江月一直守在櫟陽如故身邊,是當即就發(fā)現(xiàn)她睜了眼,道:“姑娘醒了?”
櫟陽如故其實沒昏迷多久,因為周身疼痛讓她很快又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江月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奴婢、奴婢剛剛差點以為您已經(jīng)……已經(jīng)……要不是松白攔著,奴婢當時就慌了神了。”
那樣奇怪的法子,江月畢竟從來沒有試過??吹綑店柸绻屎鋈煌崃祟^,嚇得她的刀子都險些落歪了。
所有的步驟瞬間全忘了,幸而有松白在一旁提醒,才意識到櫟陽如故只是疼暈過去了。
“嗯,我覺得好多了?!睓店柸绻士此家蕹鰜砹?,安慰她道。
原主的年紀小,她院子里的幾個丫鬟年齡也不大,都沒過二十。最小的赤霞十七,松白、江月、梔青分別是十九、二十、十八歲。
江月這樣的年齡卻有這樣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十分難得了。
不過她說自己好多了,也不是假話。櫟陽如故下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就覺得那種熱意被壓制得很好,幾乎是一點兒都感覺不到了。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分外信任江月,覺得她的醫(yī)術(shù)恐怕不是她自己口中的“略通”可以概括的。
要不是頂著一頭金針不能見人,櫟陽如故甚至覺得這藥解不了也沒什么所謂了。
卸下金針時那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但在江月的幫助下,是一陣弱于一陣。她現(xiàn)在除了頭有些暈,身上還有許多隱隱作痛的傷口,已經(jīng)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櫟陽如故轉(zhuǎn)動脖子有些困難,只好斜了眼,“我這兒也沒什么事了,你累了這么久,趕緊回去歇息吧?!?p> 她昏迷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江月為了看得清晰,特意搬了兩個椅子到床邊,上面擺了蠟燭照明,眼下已經(jīng)下去一大截了。
櫟陽如故這一眼原本只是想讓江月回去,卻沒想床邊竟然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梔青,一個是赤霞,剩下的一個松白,卻是跪在地上。
看這樣子,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
感受到了櫟陽如故的目光,松白這時候才開口道:“未能看顧姑娘,令姑娘陷入如此險境,奴婢失職,請姑娘責罰?!?p> 櫟陽如故知道她是在說白天的事情,不免有些唏噓。她記得清楚,是原主將松白支走,才讓那黑衣大漢鉆了空子。
無論如何,松白都沒有任何過錯。
現(xiàn)實和書中的差別還是挺大的,這個朝代沒有跪來跪去的習慣,便是見了皇上,也沒有低頭就跪的道理。
“起來。”
松白聞言,卻并未起身。
櫟陽如故只得安慰她道:“不過是聽從我的吩咐辦事罷了,又有什么錯處,起來?!?p> 松白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什么別的動作。櫟陽如故知道她是不信自己。
她底下這四個一等丫鬟,都是百里挑一的人。雖然奉命照顧她,但她們真正的主子卻不是自己。
所以即便她們表現(xiàn)得再恭敬,櫟陽如故也能感覺到那一份疏離。
見松白還跪在地上不肯起,櫟陽如故揉了揉眉心,“梔青,扶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