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可有興趣同游?
“問?有什么好問的,趕緊叫起來。太子要是震怒了,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命!”李嬤嬤尖聲喊道。
那底氣十足的樣子,仿佛太子殿下才是她的主子似的。
梔青福了福,沒有吭聲。事關(guān)太子,否則她就將這老婦一棍子打出去了了事。
一推開門,只見櫟陽如故已經(jīng)坐在了床沿上,梔青上前道:“姑娘不必起的。太子就是再尊貴,他今日沒遞帖子便到我們府上,已是不占理了。要是非要姑娘去見他,姑娘有千千萬萬個理由拒絕?!?p> 櫟陽如故笑了笑,覺得梔青還是太小。
她說得有道理,但南宮彥青不是被禮法教條約束的人。他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哪怕她父親手握兵權(quán),南宮彥青明著不敢把自己怎樣,暗地里動些歪腦筋,卻是他最擅長的事了。
想到這里,櫟陽如故難免又想起了那宋五姑娘,眉頭微皺。
她討厭南宮彥青,不是因?yàn)樗侄魏堇保皇且驗(yàn)樗退举|(zhì)上,是一樣的人。
兩人話沒說幾句,卻聽見門外傳來了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南宮彥青的聲音。
“這位嬤嬤好生厲害?!蹦蠈m彥青一手指著李嬤嬤,一手將流云拉到了身旁,“流云你瞧,我就說這世上多得是人,當(dāng)著面是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別想活命?真是被她說中了呢。既然這樣,你去取了她性命來吧?”
流云連忙推脫,“殿下,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府里,要不……”
“本宮知道了?!蹦蠈m彥青拍了拍流云的肩,“還和從前一樣,到了夜里再來取她性命。”
李嬤嬤嚇得跌倒在地上,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她垂著頭好半晌,才敢抬頭去看南宮彥青的面色,不知他說的是真話還是玩笑話。
南宮彥青卻好似已經(jīng)將她在背后編排自己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正與流云說著什么。
“那丫鬟進(jìn)去也有好半天了,流云,你說她是不是故意要怠慢本宮?”
“許是真的有事呢。”流云回。
“你說得有理。即便是怠慢,也是她主子要怠慢本宮。虧本宮今日路過櫟陽府,還掛念著她的性命。”南宮彥青嘆道,仿佛他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別惺惺作態(tài)了,這兒又沒別人?!?p> 隨著緊閉的房門被推開,櫟陽如故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少女面色蒼白,耀眼的陽光照在她臉上,更襯得她不正常的面色幾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煙消云散了似的。
才過了一天,這丫頭就成了這幅模樣?
南宮彥青微微抬了眸,口中卻是慣有的語氣:“竟真還留有一口氣。”
櫟陽如故瞥了癱在地上的李嬤嬤一眼,轉(zhuǎn)瞬就移開了目光,“廢話少說,你過來有事?”
南宮彥青瞇了眼,“櫟陽小姐怎么一天一個模樣?昨日里還想著上我的床,今兒個就變得如此絕情。本宮過來找你,自然是有要緊事?!?p> “你能有什么事?!睓店柸绻蔬€想再說,衣襟被梔青拉了拉。
這位太子殿下名字可是如雷貫耳,梔青也是聽過的,拉了拉櫟陽如故的衣服,是擔(dān)心她這樣說話惹惱了太子殿下,得不償失。
櫟陽如故拍了拍她的手背已是安慰,雖然對她的擔(dān)憂不放在心上,但還是放緩了語氣,“太子殿下不在意自己的名聲,本姑娘還在意呢。方才太子殿下說的話,我可一個字都聽不明白?!?p> 櫟陽如故頓了頓,道:“要是本姑娘那日口出狂言惹惱了太子殿下……身邊的流云,還請?zhí)拥钕孪麣?。您想要什么樣的賠禮道歉,我都是肯的。”
“你什么時候惹惱我了?”流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南宮彥青敲了流云的頭,他才閉了嘴,目光卻仍是疑惑的。
“沒想到櫟陽小姐倒打一耙的本事也厲害得很?!蹦蠈m彥青沒打算與她起無謂的口舌之爭,他忽然想起了這女人昨日落在他那兒的帕子,推搡了流云兩下,在他袖中掏了許久才找了出來。
他速度快,除了他自己和流云以外,沒人知道他拿出來了什么。捻了帕子一角,南宮彥青拿它在櫟陽如故面前甩了甩,道“本宮方才經(jīng)過花園,見里邊的梅花開得正好,櫟陽小姐可有興趣同游?”
李嬤嬤在地上,那一雙小眼睛瞪得極大。
今兒個南宮彥青前來拜訪,又指名道姓說要見櫟陽如故,夫人和她都以為他是算賬來的,這才急著要拉櫟陽如故出去見人。
可她如今瞧著,怎么不像那么回事呢?
她下意識就想要阻止,但南宮彥青那句恐嚇?biāo)脑掃€在她耳邊久久不去,李嬤嬤終是縮了縮脖子,裝了回鵪鶉。
“太子殿下,這恐怕不妥?!崩顙邒邲]出聲,梔青開口阻攔道:“姑娘染了風(fēng)寒,不宜出去吹風(fēng)?!?p> 櫟陽如故受了更重的傷,但那傷要是暴露出來,免不了又掀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梔青只能尋了這個理由婉拒,但這理由唬不住南宮彥青。
“便是染了風(fēng)寒,也不能一直悶在屋里,還是要多出去走動走動才是。”他一邊說著,袖中的帕子又露出了三分,半個“故”字已經(jīng)露在了外頭。
“去,為什么不去?”櫟陽如故咬牙切齒道:“剛好今日陽光正好,我也正好摘些梅花回來釀酒喝。到時候成了,還可贈予太子殿下一壇?!?p> 櫟陽如故臉上就差寫著“毒死你”三個字了,南宮彥青卻只云淡風(fēng)輕地瞥了一眼,不以為意。
梔青原本也要跟著,但步子剛邁開,就被流云勾肩搭背拉著走了。她掙了幾回才從流云手底下掙脫,氣得面色通紅。
再去看自家姑娘,卻只剩下了一雙背影。
流云捂著被劃傷了的手臂,瞥了梔青一眼,道:“你脖子伸得再長,眼下也追不上了。不就是說幾句話么?至于一個個都跟要了性命似的?”
在這櫟陽府里,她還擔(dān)心殿下會在此動手不成?
梔青聞言,踩了流云一腳。猶覺不解氣,又碾了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