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和幾位師兄喝的十分盡興,不知不覺夜已經(jīng)深了,她喝的有些多了,迷迷糊糊的,止不住的傻笑著,口中含含糊糊地對師兄們說著:“師兄們,我本來以為我還要再修煉個萬八千年才能下凡歷劫,沒想到我雖然耗費半身的靈力救了小師弟,反而因禍得福得到天帝陛下賜我太上老君的仙丹,我……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好自己會遇到這么好的事情,這仙丹真是好用……我這一去,在天上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可是在凡間就是一世那么久。師妹回想以前在太湟山那段日子,若是沒有師兄們的照顧,我也沒有今日的機緣。師妹在這里謝過各位師兄,這大恩大德,等我歷劫回來晉升上仙以后,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小妹先跟各位師兄道別了,咱們來日再見!”
她說完,仰起頭將杯中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嗣晁笑著打趣道:“小師妹,只要你不出去闖禍搗亂,我們幾位師兄就心滿意足了,實在是不敢奢求你的報答?!?p> 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家又觥籌交錯的飲了半晌,棠梨又喝了幾杯以后便再也堅持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過去了。
容楚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么多年不見了,小師妹還是這么貪杯,可是,她這酒量還是沒怎么見長,看來我不在了,真沒人陪她喝酒了?!?p> 嗣晁笑道:“那肯定是了,沒有五師兄的酒,喝什么都不能盡興?!?p> 容楚想起剛剛嗣晁說的話,突然收了笑容,臉上浮現(xiàn)稍許擔憂之色,有些猶豫的對他們兩人說道:“師弟,其實剛才你所說小師妹的貪玩偷懶的之言,我也曾經(jīng)勸過師父,但是,師父對我所說的話似乎是別有深意,我曾經(jīng)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p> 勾陳和嗣晁聽了都十分好奇,都想著居然還能有容楚琢磨不透的事情,都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容楚沉思片刻,又探了探棠梨的氣息,確認她是真的睡沉了才說道:“這件事情都已經(jīng)過了萬年了,時日太久了,師父的原話我也記不清了,大概意思是小師妹仙體孱弱,師父怕她仙根不穩(wěn),覺得她不適宜過早飛升。所以,師父在她元靈上加了封印,限制了她的天資修為,所以她的修行才會如此緩慢。平時又并不讓咱們多教她那些修仙之法,只是讓咱們督促著她多學些經(jīng)史子集,若不是因為因緣際遇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我想她至今也不會到可以飛升的道行?!?p> 嗣晁也認同的點點頭道:“五師兄你這么一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小師妹是師父親自選中點化的,必然應該是仙根卓越,可是,在這幾萬年的修行中,不但進步的太過緩慢,而且連她的性子也有些過于天真爛漫,不諳世事。雖然山上只有她一個女子,并沒有可以比較的余地,但是我覺得,在她這個仙齡的女子,不應該像她這樣不通人情世故,不懂男女之愛,不該體會不到別人話中的含義。那大殿下和二殿下那么明顯的意思她居然都察覺不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裝傻。若真是師父封印的緣故,導致她心智發(fā)育遲緩,我想這倒是能夠說的過去,可以解釋她為何在兩位殿下之中左右為難,可嘆她連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明白,只怕白白讓那對雙生子為她傷心傷身了。”
容楚說道:“師父看重師妹,就連兵器都為師妹選的是最好的,她的真身乃是一棵紫檀,上古利器又煞氣太重,五行之內(nèi),所謂金克木,她是木身,普通金銀鐵器自不會傷她分毫,但那些絕世神器、上古利器之中的煞氣太重,使用一時片刻并無大礙,但修仙之人多將其兵器存在元靈之中,兩者相互氣息沾染,使用起來才能得心應手、仙靈感應,宛如仙體中的一部分??扇粢杖召N身攜帶,必會傷她元靈。”
勾陳接話道:“沒錯,據(jù)說師父是去了趟北溟殤洲,取了殤河最上游極苦寒之地才生長的鐵樺樹為師妹鑄造的兵器?!?p> “是的,這鐵樺樹喜光,耐寒,耐干旱瘠薄。傳說其木質(zhì)之堅硬比橡樹硬上十倍,比普通的金銀利器硬上數(shù)倍,是這四海八荒中最硬的木材,世人稱其為木王??v有削鐵如泥之神兵利器也無法斬斷其枝杈。亙古至今只此一棵,卻從不開花,孤守這苦寒之地,長在這山之巔,此山唯有此樹能得見陽光,師父為了取此樹枝杈可是費了些功夫。然后又去鳳鳴洲請煜伽金翅鳥族長用紅蓮業(yè)火煉化三年,著實欠下這族長一個大大人情。煉成后取名紫樺劍,命師妹將其放入元靈中日日佩戴,以木養(yǎng)木,以修劍靈。只怕也是為了讓她用鐵樺木的仙氣滋養(yǎng)她孱弱的仙體吧?!?p> 勾陳大奇道:“可是,我與小師妹相處時日甚久,我從來都沒覺得她仙體孱弱,你看她剛剛喝酒的架勢,連我都自嘆不如。若是她真是體弱多病,師父為何不給她吃些丹藥補補身子,咱們太湟山的仙丹可是最靈驗的。更何況,師父為何要封她元靈,若是封了,并不會讓她身體強健,只會讓她修行困難,心智難開,難道……難道師父要封的不是小師妹的元靈,而是她元靈里面藏的什么妖物?”
容楚面色一沉低聲說道:“八師弟慎言?!?p> 勾陳面色一白,自知失言,連忙對容楚道:“五師兄贖罪,是我口無遮攔了?!?p> 容楚搖搖頭,示意他不必掛懷:“還是那句話,師父的深意豈是咱們做弟子的能領會的,咱們兄弟幾個該做的就是聽師父的吩咐,無論小師妹將來如何,既然師父這么看重她,不論如何都要仔細守護著她,那咱們師兄弟幾個就要為師父分憂解難,這樣才能讓他安心閉關,這才是咱們做弟子的孝心。更何況,小師妹與咱們同為太湟山弟子,理應相互扶持,無論她怎么選擇,怎么挑,咱們只有讓她順心如意的份兒,即使是天族貴胄也不能勉強了她去!”
勾陳和嗣晁看五師兄說的鄭重,連忙起身抱拳施禮口中稱是。
容楚看著棠梨沉沉睡去的側臉不禁感慨道:“有時候糊涂一些反而不會難過,只有那些即使喝的一塌糊涂,腦子卻依舊十分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傷神的,但喝酒都不能麻痹自己的心神,那這世間還有何處能躲開著心傷?”
勾陳點點頭道:“五師兄說的是,這世間最難得道就是糊涂二字,也許太上老君的仙丹對于小師妹來說不一定是好事,而渾渾噩噩,沒心沒肺的開心度日也不一定是件壞事?!?p> 容楚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這都是她的機緣造化,師父護的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以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還是看小師妹自己的選擇吧,封住元靈并不代表不幸福,也許解了封印的那一刻,才是她一生痛苦的起點,咱們做師兄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支持她,不讓她受別人的欺負。”
勾陳突然想起一事,舉杯抿了一口桃花酒問嗣晁道:“我聽說大殿下手下有位神君犯了事,被貶下凡間歷劫受難,嗣晁,你是專門掌管神仙生死輪回渡劫的,可有此事?”
嗣晁點點頭道:“正是,那位神君倒沒犯什么大錯,明面上的罪過不過就是私底下為大殿下抱怨了幾句,不知道被那個有心人傳到天帝陛下耳朵里去了??墒?,大家都沒想到居然會罰的那么重,不知道這次他歷劫回來,那神君之位還保不保的住了。他與玉喬一樣,是大殿下的左膀右臂,兩人一文一武,他主內(nèi)務,玉喬主外務,他還是大殿下的幕僚長,因為很少露面在外面,性子也沒有玉喬那么張揚跋扈,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不過,話說回來,他性子低調(diào)沉穩(wěn),倒是適合勸誡約束大殿下那火爆的脾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