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當秦燁再次睜眼,他不由地以手扶額,然后用拇指和中指按摩了一會太陽穴,因為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傷身、傷神了。
秦燁站起身,走出茶水間,然而這一次,他還沒走出辦公室,便已經(jīng)聽到了走道里的一聲怒喝。
“趙旻!拿命來!”
“紀予!你別欺人太甚!”
“是誰欺人太甚!”
“就是你!”
“我告訴你!我們的恩怨,死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你過來?。 ?p> “?。。〗o老娘去死??!”
……
然后便是一連串的驚呼聲,以及辦公室里所有同事的罷工與騷動,走道瞬間便被人群給擠得水泄不通,并且還時不時會出現(xiàn)一兩聲驚呼,這情景,就仿佛古代大街上兩個高手在對招一般,周圍全是看熱鬧的百姓。
“我說啊,這兩個人不會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吧?!?p> 秦燁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已經(jīng)打算放棄這兩個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逗比了,如今的他,只想快點從這里離開,無論是深淵也好,還是警察局也好,總之,別再讓他遇到這兩個家伙就行。
秦燁拿起自己的外套,朝走道行去,沒有去管那兩個在互相角力的家伙,甚至懶得多看一眼,他乘上電梯,一路順利無比地來到了一樓大廳,并且安然無恙地走出了云鼎天城。
不得不說,對于世界的排異性,秦燁已經(jīng)有了更深一重的體會,其中之一,便是只要不與過多的‘深淵之民’呆在一起,就不會遇到太過厲害的排斥,例如好好地走在街上,突然一架飛機落下來……
總之,如今秦燁孤身一人,看似有些孤立無援,隨便走在路邊就有可能被一輛貨車或私家車撞死,但實際上,他卻依舊還是活得好好的,并沒有出現(xiàn)那種即死的情況,畢竟如果真是那樣,估計這個所謂的試煉,也就不需要再進行下去了。
秦燁一睜眼,一架飛機便直接往他們公司的茶水間撞去,一走路,樓層就塌陷,一坐下,充氣椅就突然彈飛,一進電梯,電梯的繩索就斷,一碰到人,就被人用刀捅死……
這些,不叫做試煉,而是煉獄,活生生的煉獄。
實際上,如果秦燁繼續(xù)呆在這個世界,估計還真有可能觸發(fā)這樣的事,畢竟一般正常的死法他都體驗過了,也只有這些比較特殊的,才能‘取悅’那所謂的深淵之主了。
這么一想,那個什么深淵之主,還真是一個性格極為惡劣、扭曲、變態(tài)的存在。
秦燁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他突然抬起頭,看了一眼頭頂,一個白色的塑料袋被風輕輕吹起,從他的頭頂緩緩飛過。
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剛才那眼角的余光所看到的東西,還真是嚇了他一跳,還好那只是一個塑料袋。
他抬步前行,正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撐到明天早上,看看皆是到底會發(fā)生什么時,突然,四周的人群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般,抬起頭,開始指指點點,而秦燁,也下意識地轉身,抬頭看去。
只見,視野中,有個什么東西正在快速地接近中,那似乎好像只是一個黑點,然而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那并不是黑點,而是一個人,一個在高速下墜的人。
“什么……”
秦燁有些不可置信,因為他認出了這個人——趙旻!
‘等等!’
然而秦燁下個瞬間,便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正好在他下落的軌跡之上,并且按照那個速度,自己根本沒法躲避!
開玩笑的吧,難道世界已經(jīng)可以閱讀自己的想法了么?!
秦燁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因為他才在不久前,嘲弄過這個世界,還想著什么人在街上走,禍從天上來。
沒想到,下一個瞬間,竟然就應驗了?
不!不對!并不是這個世界,而是深淵之主!那個存在!一定是,也只能是它,只有它,才有可能辦到這樣的事!
秦燁突然覺得有些委屈,這哪是試煉!根本就是被對方所玩弄!并且還是毫無反抗之力的玩弄!
他突然有些理解趙旻了,勢必要將那所謂的深淵之主扯下王座!跌落神壇!
嘭
一聲不大的悶響,當秦燁再度睜眼,他再次回到了公司的茶水間。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秦燁只能用怒吼來發(fā)泄自己心中的不甘于憤恨,這一回,他沒有再掩蓋什么,而是直接對著天花板放聲咆哮!
他的聲音,霎時從茶水間傳了出來,所有聽見的人不由一愣,旋即都面帶奇怪地看向茶水間,而更有一些,仿佛知曉些東西的,則是變得瑟瑟縮縮,仿佛自己隱藏的什么壞事被發(fā)現(xiàn)了一般。
‘砰!’
秦燁摔門而出,再次震驚了眾人。他們大多數(shù)在發(fā)現(xiàn)秦燁似乎不太對勁后,并沒有任何想要上前的意思,反而脖子一縮,臉一扭,避開了秦燁的目光。
“看什么看!”
只有一個似乎還沒回過神來,還在發(fā)呆的年輕人傻愣愣地盯著秦燁,就連文件因為剛才秦燁那一下開門聲而驚得落在了地上,都沒來得及去撿。
吼完這一聲,秦燁根本不理會眾人詫異的神色,直接便朝著公司外的走道行去。
沒有任何意外的,他先是看到了從電梯里走出來的紀予,然后,當他轉身,便看到了同樣從自己公司走出來的趙旻。
“紀予!”
“趙旻!”
兩個就好像在對戲一般互相呼喊著對方的名字,然后滿面煞氣地朝對方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從身上掏出了各自的兵器。
紀予依舊是選擇了西式廚刀,當然她還有一把更加犀利的小刀,這已經(jīng)是互相皆知的事了。
而趙旻,這回手上拿著的,竟然是一把折凳。沒錯,就是那種可以折疊的,然后打開就能坐的圓形無靠背折凳。
真是不知道他從哪里找來的這七種武器之首,并且還如此光明正大地端在手中,那氣勢,哪怕是手持西式廚刀的紀予,都差了不止一截。
聞訊而來的,不僅是紀予與趙旻,還有走道前后各個公司里那些閑的蛋疼得職員,他們幾乎第一時間意識到到了這是什么情況,然后,就在眾人又害怕,又期待的心情中,趙旻與紀予,正好在走道中,秦燁的身邊相遇了。
一瞬間,便是天雷勾動地火,火與水碰撞產(chǎn)生了颶風。
只不過主角不是手持西式廚刀,如西鳳街雙刀火雞的紀予,也不是手持折凳,氣勢更勝一籌,猶如瀟灑街扛把子花果山十三太保的趙旻,而是一副職場打扮,卻頂著三、四天沒洗的油頭,一雙黑眼圈黑得發(fā)紫,仿佛一閉眼就能睡過去的秦燁。
他沒多說一句話,甚至多給一個眼神。
他只是抬起手,握緊拳頭,然后在兩個相遇之人略微詫異的眼神中,狠狠地朝兩人的鼻梁各是一拳。
快,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哪怕秦燁在這個過程中,還做了個轉身的動作。
兩拳,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兩拳,直接將兩個人擊倒在地,旋即,他便直接一手一個,拖著兩人往電梯的方向走。
兩人手中的東西都已經(jīng)在被擊倒的瞬間脫手落地,此刻哪怕兩人已經(jīng)回過神來,但手中已經(jīng)沒了兵器。
他們雖然還在掙扎,且還互相搔撓踹了幾腳,但即便如此,也未能掙脫看似柔弱無力,卻猶如鐵鉗般牢牢揪住他們衣領的秦燁。
當電梯門打開,秦燁拖著兩人走入電梯,走道上,還有著一群沒有反應過來的圍觀群眾。
“什么情況?這是演戲么?”
“演戲?鼻血都被打出來了!你演給我看?”
“光聽那個打在鼻梁上的聲音,就感覺很痛?!?p> “那是樺美公司那個程序員么?這么厲害?騙人的吧?”
“估計是平時太壓抑了,剛才據(jù)說他還在公司里吼叫來著?!?p> “哇,程序員都是瘋子么?”
“呵,小伙子,你這話,呵呵……”
那下意識說出這話的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了數(shù)股冷意,他下意識看去,只見幾道冰冷的目光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自己,哪怕這些目光來自同樣的黑眼圈,同樣的油頭,同樣的一群人。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臟前所未有的跳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