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遼域南邊,稷王城。
稷王城,顧名思義,城主,稷姓,王者!
稷王城并不是遼域的主城,但卻萬般繁華,稷王城的規(guī)模雖比不上臨城,但卻是差不了太多。如此可以想象,那遼域主城遼城要多么繁華?
同為一域主城,遼城怕是要超出臨城很多,轉(zhuǎn)念一想,倒也無可厚非,臨城靠近南部荒蠻之地,經(jīng)濟較為落后,故遼城要比臨城恢弘也在情理之中。
城中,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寬大的街道中央,有著一老一少并肩而行。
少年的整個身體籠罩在黑袍之下,裸露出來的雙手自然下垂,手指修長,甚是好看。
老者,傴僂著身子,一雙手掌干枯至極,毫無血色。
一老一少,自然是牧軒和冷奎。
血的歷練,為期一年,縱跨天陰山脈,每天在生與死之間搏殺,少年的氣息之中多了幾絲果斷與狠辣。
如今,納靈九星,只一步上天關(guān)!
少年的步伐很慢,似是在刻意等候老者。如此怪異的組合時不時的引起周圍之人側(cè)目,卻是無人敢上前詢問。
頓時,前方血紅駿馬奔馳開道,一輛馬車緊隨其后。
“閃開!快閃開!”血紅駿馬上的中年大漢怒吼著,看著一波波向旁邊退去的人們臉上布滿了惶恐,大漢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猖狂。
看著飛馳而來的血紅馬,牧軒眉頭一皺,不過很快便又舒張開來,緩緩的朝著街道邊緣退去。
初來此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來熱鬧和諧的街道,現(xiàn)在卻是雞飛狗跳,路上的行人只顧著朝兩邊閃躲,慌亂之中,不知推倒了多少人,打翻了多少東西。
眾人你推我讓,不知不覺間卻是將一個小女孩推到了道路中央。
馬蹄錚錚,無情的敲擊著地面,看著越來越近的血紅駿馬,小女孩身邊的人自顧自往外擠......
無一人伸以援手!
可憐,無助,絕望!
黑袍下的牧軒側(cè)過身,恰好看到這一幕,剛剛舒緩的眉頭再度皺起,下一刻,他的身影便是在原地消失。只一瞬間,猶如瞬移般。街道上,女孩旁,一個黑影出現(xiàn)。
只是在牧軒的腳尖剛剛落地,一只手握住小女孩胳膊的時候,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有另外一只手同樣握住了小女孩的胳膊......那是一只白嫩的手,細膩修長,看完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牧軒猛地抬眼,卻是和一雙清澈的眸子對上。
究竟何人,來不及思考,看著越來越近的飛馳駿馬,兩人很默契的配合,只見那人松開小女孩,一掌拍向轉(zhuǎn)瞬間便近在咫尺的馬身,黑袍之下的牧軒則是抱起小女孩,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人仰馬翻。
騎馬的大漢只覺得馬前兩道身著黑衣的身影出現(xiàn),不及他有所反應(yīng),原本的小女孩便消失不見,而身下的血紅駿馬卻是前蹄仰起,將他掀翻開來。
大漢重重落地,后退幾步,穩(wěn)住身形,看其身手,最起碼是納靈境。
一切,皆只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他緩過神來,待再看向前方,已是沒了剛才的黑影。
這時,后面的馬車也因為前方的異變而被迫驟停,轎子里的人似是被惹惱,泛黃的五指掀開馬車窗布的一角,聲音有些不耐煩:“怎么回事?”
“回...回公子,剛才有人攔了去路,馬匹受驚,屬下一時大意才從馬背墜落,還望公子恕罪!”大漢半跪在馬車前面,說話之時,聲音顫抖,言語不暢,似乎是害怕到了極點。
“什么人敢攔我的路?”馬車里再度有聲音傳出,聲音不帶一絲情感,讓人聽不出喜怒。
“回公子,是兩個穿著黑衣的人,其中一人全身包裹,不見面容,另一人面龐清秀,卻是面生得很,屬下也不知是何人?!贝鬂h半跪著一動不敢動,見馬車里遲遲沒有聲響傳出,隨即將那兩個黑影出現(xiàn)之前的情況說了一遍。
許久,馬車里才有這這聲音傳出:“嗯,你繼續(xù)開路吧!”
“是!”大漢領(lǐng)命起身,感受著四周的涼風(fēng),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后背早已濕透。風(fēng)吹,涼意遍全身。
看著馬車遠遠離去,街道上的眾人心思各異。有的人內(nèi)心平靜,見怪不怪;有的許多人長舒一口氣,暗道稷家不好惹,有的人卻是罵罵咧咧,匆匆離去。
......
稷王城,城西,楊柳巷。
“這位公子,不是靈域之人吧?”說話的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劍客,一襲黑衣,風(fēng)度翩翩,只是那面龐過于清秀,倒是少了些許凌厲與霸氣。
他看著立于三步之外,一身黑袍、不露面目的少年,眼神之中浮現(xiàn)些許感趣之色。
柳樹下,牧軒隨意而立,手中把玩著一片柳葉,卻是沒有回答劍客的問題。
冷老不見蹤跡,牧軒卻也見怪不怪,一路上無緣無故的失蹤不是一次兩次,反正最終冷老總能準(zhǔn)確的找到他。
片刻之后,被遮住身軀的牧軒微微轉(zhuǎn)身,笑問道:“你不慌?”
“該慌是你吧?”劍客青年輕輕一笑,雙手抱于胸前,佩劍置于腋下,整個人顯得頗為的自信。
“何出此言?”牧軒隨意一笑,隨即學(xué)著劍客青年的模樣,雙手抱于胸前,目光投向?qū)Ψ健?p> “你......”青年劍客見狀,跺了跺腳,隨后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才......”
“我才如何?”牧軒疑惑,對于對方的行為他不敢恭維,牧軒心想,跺腳算什么技能?跺腳有用的話...偷襲???
就在牧軒思索間,一柄劍悄然而至,直指他的面門,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不大不小的話語:“你才九星納靈境?!?p> 牧軒聞言,嘴角一勾,魅虛九步早已大成,隨意施展,輕松躲過迎面而來的劍鞘,隨后手掌張開,一片柳葉出現(xiàn)在其掌心,靈力加持,神魂綻放。
嗖!
柳葉如劍,快如梭。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劍客青年匆忙應(yīng)對,但隨之而來的柳葉不止一枚,一枚快過一枚,只見劍客應(yīng)對不及,逐漸有些捉襟見肘。
“天關(guān),不過如此嘛?!绷~飛舞,牧軒的腳步卻是不曾移動過絲毫。
劍客聞言,頓時有些氣急,剛欲跺腳,卻見最后一枚柳葉快若閃電,瞬間而至,頃刻間,他盤起的頭發(fā)便散落開來。
牧軒見狀,打趣道:“還別說,你現(xiàn)在的模樣還真像個女孩子!”
“你!”青年劍客再度持劍,卻不料牧軒上前一步,握住起其手腕,靈氣催動,劍離手,落地!
“說吧,試探我干嘛?”
青年劍客雖是偷襲,但卻無一殺招,牧軒也不傻,自然清楚對方只是試探。否則真要拼了命打起來,天關(guān)境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放開我!”青年劍客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尖銳,聽上去......娘里娘氣的。
現(xiàn)在輪到牧軒氣惱了,道:“哎我說,你一劍修,怎么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干脆!”
劍客青年聞言,氣惱不已,掙扎著脫開牧軒握住他的手。
畢竟是天關(guān)境強者,力氣可不小,可正因為如此,一個反彈,劍客青年后仰倒下。
牧軒眼疾手快,一把接過劍客青年,有驚無險,成功接住。
只是下一刻,牧軒看了看自己手所放的位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女的?。俊?p> “你......”牧軒有些不敢相信。
“你放開!”劍客青年惱怒至極,竟是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哦”牧軒放手。
接下來......
“啊!”
嘭!
看著躺在地上的身影,牧軒有些尷尬與無奈,攤了攤手道:“我說那個,女俠啊,是你讓我放的啊?!?p> 對方惡狠狠的刮牧軒了一眼,隨后站起身來,看著自己凌亂的秀發(fā),氣惱的跺了跺腳,以示不平。
她跟蹤加試探,便是因為她有足夠的自信,按理說,一個天關(guān)境出手試探一個納靈境,那是綽綽有余的,卻沒曾想這還能出差錯。
這黑袍下的人是個怪物吧?
想著心中的憤憤不平,劍客女俠久久不語。
牧軒可沒多少工夫在這耗下去,道:“你不說我走了,后會有期!”
說完,牧軒便拍拍手掌,準(zhǔn)備走人,冷老頭上哪去了還不知道呢,得找找。
“哎你等等?!眲团畟b喊了一聲,見牧軒頭也不回,便繼續(xù)道:“你是個好人!”
“什么?”牧軒轉(zhuǎn)過身,一臉懵。他的聽力沒有問題,智商也沒有問題,可他還是聽不懂這句話什么意思?
好人???
牧軒轉(zhuǎn)身,因為黑袍的緣故,劍客女俠不知道牧軒此刻什么表情,只好繼續(xù)道:“在那么危急的時刻,你去救那個小女孩,你是個好人?!?p> 牧軒聞言愣住了。
他仔細的打量著前方的少女,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產(chǎn)生些許感觸。
一個內(nèi)心單純的少女,卻喜歡扮成女俠四處行善。今天恰好和牧軒撞在一起,便覺得牧軒是好人。她的內(nèi)心或許對這弱肉強食的世道充滿著期待,她知道有壞人的存在,卻心存曙光,盡力去改變。這樣的女孩,內(nèi)心必定是一片白紙吧,單純善良......
看著前方的女孩,清澈的眸子,水靈動人,牧軒忽然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宗柏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