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錦衣衛(wèi)指揮使
夜幕降臨,看看時辰。
婚期還早,此事只能另做打算了。
如是想著,也不再糾結(jié),起身出門,向外走去。
最近朝中,大皇子皓王與二皇子瑜王之間的爭斗愈發(fā)激烈,錦衣衛(wèi)中的千戶幾乎全被外派查案,兩龍爭斗,傷及的大小魚蝦數(shù)不勝數(shù),詔獄都關(guān)不下了,只能借刑部的大牢關(guān)押犯人。
如今,整個京城,四處游走托人辦事的越發(fā)多了,但蕭山素來只是冷眼觀看,很少參與其中。
他雖為錦衣衛(wèi),卻有著自己的堅持。
貪法的事只要犯在他手里,定是要查個清楚明白,且如實上報皇上。
牽扯到黨爭的,他卻不能那般肆意。
小魚小蝦也就隨他們做主了,真正事關(guān)緊要的大臣,不用他出手,自有兩派官員抓住不放。
衛(wèi)所今日,倒是冷清許多。
方要走出大門,身后便傳來暗影低沉的聲音。
“蕭千戶,指揮使大人有請?!?p> 暗影,人如其名,是錦衣衛(wèi)中最神秘的存在,且只效忠皇上與指揮使兩人。
他們有自己的編制,平時不與掛職的錦衣衛(wèi)打交道,只在特殊情況下參與辦案。
蕭山心中咯噔一下。
轉(zhuǎn)身后,卻不見說話那人。
低頭掩住眼眸中的精光,蕭山抬腳向前走去。
穿過前堂,越過庭院,后院中堂最大的屋子,便是指揮使大人辦公的地方。
“蕭千戶,這邊請!”
蕭山正欲向正堂走去,暗影的聲音再次傳來。
原來是私下召見,難不成有隱秘任務(wù)。
錦衣衛(wèi)要領(lǐng),不該問的不問。
兩人穿行在衛(wèi)所內(nèi),蕭山跟在暗影身后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最后來到北鎮(zhèn)撫司檔案室門前停了下來。
進入屋內(nèi),蕭山低垂著腦袋。
那暗影出手很快,幾乎眨眼間便打開了暗室的門。
“蕭千戶請進,指揮使大人在里面等你?!?p> 蕭山對他點了點頭,抬腳向暗室走去。
入口在進屋右邊屏風(fēng)后,一張簡易的軟塌下。
在錦衣衛(wèi)數(shù)年,他參與抄家的次數(shù),自己都記不清了。
各種機關(guān)暗道也見過不少。
像指揮使這樣,把暗室設(shè)在床下的,卻也是極少的。
蕭山走進一看,知設(shè)計這個暗室的人,絕對是此中翹楚。
只見那屏風(fēng)后的軟塌,半數(shù)自動抬起,入口窄小,只能供一人進出,平整的臺階通向下方,幾階之下便是轉(zhuǎn)角,因此并不知下面有多長多深。
沒敢多做停留,抬腳彎腰,屈身進入。
剛進去略有些黑,一過轉(zhuǎn)角,便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一條一人多高,一米左右寬的甬道出現(xiàn)在眼前。
轟的一聲悶響,入口忽的被關(guān)閉,身后立刻漆黑一片,只有面前搖曳的燭光,照射到他身上,映落在地上的影子。
收回心神,蕭山一臉冷然,面無表情的順著甬道向里探去。
左拐右拐,大約過了半刻鐘。
視線再次變得開闊。
這是一間半大的廂房。
右邊靠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簡易小床,正對著入口的是一張長桌,對面站著一位年過不惑,樣貌平常,留著平整胡須,身著赤黃圓領(lǐng)補虎豹常服,頭戴烏紗帽,腰系青黑佩玉鑾帶的男子。
此時他正拿著毛筆寫信。
只見他下筆的速度很是利落,書寫起來也是一番行云流水。
蕭山上前恭敬行禮。
“指揮使大人,您找我!”
此人正是現(xiàn)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沈忠。
“你來了,卻是有點事要你去辦。”
蕭山不敢抬頭,另一只腳也跟著跪下,結(jié)結(jié)實實的磕了個響頭道。
“請大人吩咐,小的定當(dāng)全力以赴,誓死完成任務(wù)!”
那沈忠并未立刻叫起,手中書寫的速度絲毫未曾減慢。
半響,收筆吹干,折疊裝起。
銳利的眼神直視眼前跪著的男子,一絲精華乍現(xiàn),還未待人發(fā)現(xiàn)便瞬間消失。
沈忠拿著信轉(zhuǎn)身繞過長桌,來到蕭山面前。
彎腰扶起跪著的人。
“你跟我還這般?當(dāng)初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哪還能坐上今天的位子?!?p> 蕭山低頭拱手恭敬道。
“大人您洪福齊天,若無您的提攜,蕭山今日還是京城街頭的乞丐,說不定早已餓死,自是要報答您的賞識提拔之恩。”
沈忠輕笑,伸手遞出信件。
“這是給在天津衛(wèi)辦差的伍僉事的,你帶給他?!?p> 蕭山接過信,放入懷中。
“是,謹遵大人吩咐?!?p> 沈忠收起笑容,抬手拍著他的肩膀。
“這件事只是順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才是重中之重?!?p> 說完收回手。
“想必你也收到消息,皇上欽點的云峰縣知縣彭大人一家失蹤的事,現(xiàn)下這件差事落到我們錦衣衛(wèi)手上,明面上我會安排四人去云峰縣上下探查,實際上他們只是幌子,你才是最后的王牌。”
沈忠轉(zhuǎn)身走到長桌前坐下,語氣猛地嚴(yán)肅起來。
“我要你暗中調(diào)查彭大人一家行蹤,若是有變故,定要查清前因后果,無論其中牽扯何人,查清真相,素來報我?!?p> 說著,長嘆口氣,語氣也變得縹緲。
“這是皇上的意思,就算查到朝中或者王爺皇子身上,也要有個結(jié)果,切記,你只需查清原委,暗中上報于我即可,不必過問其他?!?p> 蕭山略一思量,便明白皇上的意思。
歲月催人老,皇上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殺伐果斷的新帝,他也有害怕的一天。
早點立了太子,不就沒這多事了,真是不懂上位者的心思。
“是,大人,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沈忠仰頭靠著椅背,閉上雙眼,似在思索些什么。
半響,才聽他說道。
“皇上此次給了三個月的時間,我記得你老家安陽縣與云峰縣相鄰,抽個時間回去看看你那老奶奶吧,我知道你的顧慮,自會幫你隱瞞,但你自己也要小心,這京城上下,不知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咱們呢!”
“你出京后往南走上兩日,再從揚州轉(zhuǎn)道北上,對外我會宣稱派你去江南調(diào)查前段時間的邪教案,你自己注意保密,切不可走路風(fēng)聲。”
蕭山再次半跪行禮。
“是,遵命。”
沈忠疲憊的搖搖手。
“去吧,走到出口敲三下,自有人給你開門!”
再次拱手行禮,接著便退了出去。
離去前,似瞥到沈忠眼角溢出的淚水。
哎,都是可憐人。
這也是蕭山多年不敢娶妻的原因。
指揮使大人那樣的官職,尚不能做到的事,他蕭山何德何能?
絆兮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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