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顧文琪的記憶
喬薇的一番話,徹底驚醒了一直處于迷霧中的蕭山。
領(lǐng)到差事后,他一味探查了彭知縣身邊所有接觸過的人,就連那遇害的山頭,他都去了不下十次,皆是一無所獲。
端州是從天津入京的必經(jīng)之路,過了端州便是京城。
若彭知縣一早猜到有人會在端州下手害他,定會在之前便有所行動。
如此,那個被眾人遺忘的客棧,說不定就是此案的關(guān)鍵所在。
想通后的蕭山,再次把目光投向懷里人的身上。
兩世為人,她皆不是一個聰慧精明的。
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很多破綻,卻不想費神去解釋。
穩(wěn)了穩(wěn)心神,閉上眼卻是困意襲來,迷迷糊糊的說了句。
“相公,你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想?!?p> 話畢,枕在蕭山胳膊上的腦袋歪向一邊,沉沉睡去。
寧靜的夜晚,只聞一片蛙叫蟲鳴,甚是祥和。
而蕭山的腦袋里,卻一直反復想著小丫頭方才的兩句話,他自是心比旁人多一竅,疑惑之事未能解開,遲遲未能入睡。
她自是喬家四女沒錯,成親前劉北專門查過。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之前她一直掩藏鋒芒,不愿讓外人知道她的聰慧。
這般一想,蕭山面色陰沉的笑了笑,他看上的女人,怎會軟弱呆笨,劉北能查到的,也只是喬家在下林村安家落戶后的事情。
至于之前,且不說年代久遠,就說那動蕩的歲月,人人自顧不暇,別人家的閑事自然是無心理會的。
可她是不是喬家閨女又如何,如今嫁與了他,那今生只能是他蕭山的人。
低頭復又看了眼熟睡的嬌美人兒,心里糾結(jié)一下很快釋然。
伸手點了點她那小巧挺立的鼻尖。
閉上眼,入睡。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睡覺前一直叨叨前世的事,果然,那些個人的嘴臉,便出現(xiàn)在喬薇的夢里。
一片迷霧中,似又回到了前世顧府角落里的那座小樓。
她,京城第一美人顧文琪,禮部員外郎顧德元顧大人的嫡長女,卻是個爹不疼,沒娘愛的可憐人。
娘親死后一年不到,爹爹做主扶正了妾室江氏。
那年,她還是個七歲幼童。
之后的日子,江氏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但因著祖母顧劉氏的庇護,她也算平安長大。
當然,這其中,繼母的刁難,庶妹庶弟的欺辱,下人們的慢待自是不提。
她身邊沒有服侍的婢女,只有娘親留下的一個老嬤嬤。
兩人平日大都待在她的小樓,做著永遠都做不完的繡活。
蘇嬤嬤是個不愛說話,不爭不搶的老實人。
跟著這般仆婦長大的顧文琪,也長成了一副軟弱可欺,呆笨少言的性子。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到她十四歲就結(jié)束了。
康華十年冬,百年難遇的大雪,凍死地里的莊稼,凍死了山野的鄉(xiāng)民,同樣沒扛過去的,還有顧老太太顧劉氏。
年邁的祖母,沒能扛過小小的風寒,臥床數(shù)月,最終還是撒手人寰。
顧文琪在顧劉氏的靈位前,整整跪了三日,不吃不喝,傷心欲絕,面容憔悴,神色凄涼,還哭暈過去幾次。
人都說,要想俏一身孝。
也正是這場喪事,讓整個京城的人注意到了她那仙女般的姿容樣貌。
同樣,也是她之后悲慘命運的引子。
顧劉氏死后,整個顧家,再沒人會護著她,之后的一年,她的日子過的更加艱辛。
當然,一場喪事讓她美名遠播,之后前來說親的人家也多了起來。
顧家自幼體弱的嫡長女,長得一副天仙般的容貌,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滿整個京城。
當年蕭山也有耳聞,卻是呲笑一聲,毫不在意。
京城第一美人,對于別人來說,是美稱是贊譽,但對顧文琪來說,卻是一道催命符。
顧德元終于注意到這個嫡女的存在,開始漸漸重視起這個被自己遺忘多年的女兒。
但他的重視,并非良心發(fā)現(xiàn),父愛爆棚,只是因為注意到這個美貌女兒的利用價值。
庶妹顧文瑤嫉妒的發(fā)狂,每日在江氏面前吵鬧不休。
但江氏卻毫不在意。
守孝三年后,顧德元處于起復的關(guān)鍵時期,為了給自己謀劃前途,便聽從了繼室江氏的建議,把顧文琪送給了皇長子皓王。
對,是送給了皓王,當禮物送到皓王府的。
連納妾都算不上,只是一頂灰布小轎,在一個黃昏,偷偷摸摸把她抬了去。
自然,除了一身桃紅衣服,她什么都沒帶。
丫鬟沒有,嫁妝沒有。
而她本人,直接被灌了一肚子迷藥,換了身新衣,扔到轎子里。
再次醒來后,她才見識到什么是真正的地獄。
跟顧家的日子相比,在皓王府的那些年月,真真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肥胖如豬的皓王,面上看著憨厚老實,背地里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
夢到皓王,喬薇自是睡不安穩(wěn),那種熟悉的恐懼感襲上心頭,她緊緊抓住身邊人的衣襟,頃刻間淚流滿面,牙關(guān)緊咬,秀美緊鎖,額頭汗水伴隨著豆大的淚珠一并滑落。
本就淺眠的蕭山,在她伸手抓住自己的一瞬,睜開了清冷的眸子。
房內(nèi)漆黑,借著窗外透來的幾縷月光,她驚恐不安的樣子落入他的眼中的。
‘這丫頭,莫不是做了噩夢?’
抬手輕輕撫摸著她消瘦的脊背,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丫頭,不怕,不怕!”
蕭山這副模樣,若是被錦衣衛(wèi)的那些個人知道,絕對驚的下巴掉落一地。
儼然被噩夢包圍的喬薇,他的幾聲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皓王帶給她的痛苦折磨,絕非常人所能想象,每每她想尋死時,便會想到尚在顧府江氏手中的蘇嬤嬤,那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蕭山見懷里的人掙扎的越發(fā)厲害,緊閉的雙眼兩行清淚掛在白皙如玉的面頰上。
似被噩夢魘住,她掙的滿臉通紅,但雙眼卻還是緊緊閉著。
伸出寬厚的大掌,粗糙的手指在她臉上輕拍幾下。
嘴里跟著喊道。
“丫頭,丫頭,醒醒,醒醒?!?p> 他力道很輕,生怕弄疼她。
結(jié)果顯而易見,他這般做法毫無作用。
‘果真是夢魘了?!?
絆兮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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