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成為呂布軍中司馬,賈詡在營帳中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而在同一個晚上,同樣睡不著的還有涼州刺史左昌,漢帝有詔,此次出征以皇甫嵩為主,左昌協(xié)力破敵。但他卻對這樣的命令感到十分恐懼。
因為他貪污軍費。
皇甫嵩也算是涼州的名人了,其叔皇甫規(guī)乃是涼州三明之一,大漢名將,皇甫家在涼州也算是數(shù)一流世家。在平定黃巾的戰(zhàn)爭中,皇甫嵩聲名鵲起,左昌怎么可能會不知道。聽聞他性烈如火,嫉惡如仇,若是被皇甫嵩抓住他貪腐的證據(jù)。
左昌可不想下半輩子被免官,在牢獄中度過。
“不行,必須想方法將皇甫嵩支開。”左昌眉頭一皺,道:“來人啊,請程球來?!?p> 程球乃是涼州治中從事,是左昌的心腹佐官,左昌本不是涼州人,在他初上任的時候,程球給他幫了非常大的忙。而作為回報,程球等人貪污,族人霸市等等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程球連夜來到營帳內(nèi),看到一臉憂慮的左昌,連忙問道:“大人,請問喚小人來何事?”
“志寧?。ǔ糖虮碜种緦帲瑏?,坐?!?p> 他示意讓程球坐在他的身邊,嘆道:“今日汝見了皇甫車騎(皇甫嵩為車騎將軍),有何看法?”
程球聽到左昌的問話,心中明了肯定是左昌感到恐懼了。他眼眸一轉(zhuǎn),道:“大人,皇甫車騎乃當(dāng)今名將,又是涼州人,其下呂布在北疆也有赫赫之名。若要硬來,不好辦吶?!?p> 左昌聞言,思慮更甚,道:“皇甫車騎嫉惡如仇,我心甚憂啊?!?p> 程球擔(dān)憂道:“大人在朝中不是和張常侍打點好了么,想來憑借張常侍的威風(fēng),足以讓皇甫車騎拿捏一二吧?”
左昌聞言,才放下心。他貪污軍費千萬,可沒有少送給張讓一部分。在如今洛陽城中,許多人都以巴結(jié)宦官為恥,但在洛陽城外,諸多官員最快升官的途徑便是巴結(jié)宦官。張讓的威風(fēng)在外放的官員中已經(jīng)深入人心。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所作所為,卻是讓皇甫嵩感到憤怒。
第二日的晚上,張遼便將自己能夠收集到的消息呈報給呂布,而呂布則是給了皇甫嵩:上面記載著,左昌對上諂媚宦官,對下排擠同僚,還公然貪污軍餉,使得作戰(zhàn)邊軍無心奮戰(zhàn)。當(dāng)羌人攻打金城郡的時候,左昌公然不救援,使得金城郡淪陷。為了排擠蓋勛,讓蓋勛駐守阿陽縣,并且不去救援。使得蓋勛目前只能勉力支撐。
“世間竟有如此卑鄙小人。”皇甫嵩大怒,想要馬上拿下左昌,交給朝廷審判。在一邊的董卓連忙勸道:“將軍且勿動氣,如今我軍正和羌人對峙,若內(nèi)部不和,則會給人可趁之機。”
左昌的風(fēng)評不好,他也是知曉一二的,但他和左昌并沒有什么交集,反倒是和呂布有了矛盾。在董卓想來,呂布在黃巾中立下軍功完全是沾上了他的光,沒有前人栽樹,哪來后人乘涼。但呂布非但沒有感恩,還封了侯,這讓董卓非常的不爽。
而這也是非常老成的建議,皇甫嵩聞言,也是靜下來,說道:“此乃非常之際,先放過此人,但糧草物資不得再經(jīng)與他手,董中郎將?!?p> “在。”
“由今日起,軍中物資糧草由你一并負責(zé),若有短缺,老夫第一個問你!”
“諾。”
董卓得了差事,顯然并不是那么的開心。管理物資是一個肥差,可以動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但他目前志不在此,若真是愛財,也就不會在年少的時候有俠名了。他最欠缺的是軍功。
左昌得到消息,趕來連忙問皇甫嵩道:“皇甫將軍,這軍中物資一向是吾分內(nèi)之事,怎么今日卻是換了人來?”
皇甫嵩置氣,不予理會。在一邊的董卓笑道:“使君乃日理萬機,區(qū)區(qū)軍務(wù)怎敢勞煩,如今圣上有詔軍中事小皆有皇甫將軍處決,使君無須煩憂?!?p> 左昌的臉色變了數(shù)遍,強自笑道:“吾只是問問而已,問問而已?!?p> 他說:“軍中既無要事,在下便告辭了?!?p> “等一下?!被矢︶院鋈婚_口,說道:“左刺史,勞煩您召集各處軍中武官,帶我好認識?!?p> 他把認識說的很重,左昌聽出來了,皇甫嵩要奪軍權(quán)了。
“好,好?!彼麪N燦一笑,轉(zhuǎn)過臉去,面目卻變得陰沉。
在刺史府中,他面色陰沉,對著程球說道:“你且遣心腹去洛陽,就言皇甫嵩多日于羌人對峙,消耗頗多難以建功,讓皇帝越早把皇甫嵩換了對你我越好?!?p> 程球道:“諾?!?p> 左昌看到程球離去,心中不由暗道:“皇甫義真啊皇甫義真,想架空我,還是太嫩了一些?!?p> 接下來的幾天,皇甫嵩在催促著左昌召集將領(lǐng),而左昌則是在等著洛陽的消息,不斷地去找借口推諉。而今已經(jīng)是在十一月中旬,正是大雪紛飛的日子。什么路途遙遠啊,什么邊關(guān)重任不敢擅離啊等等。反正借口說到皇甫嵩沒脾氣。
就在左昌和皇甫嵩斗智斗勇的時候,此時的呂布,正在聽從賈詡的建議,去羌人領(lǐng)地中。羌人慕勇,每年冬日都會舉行祭山會,為期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nèi),羌人會挑選出強壯的勇士,沒有勇士的部落或者勇士比較少的部落,將會被同族嘲笑,并且獻上需要祭祀的羊,羊是羌人的圖騰,而最弱的羌人需要出最多的祭品,因為山神庇佑弱者會花費更多的神力,理應(yīng)需要弱者提供更多的羊。
而同樣,祭山會也是允許漢人參加的。在羌人和漢人關(guān)系比較好的時候,或者羌人比較畏懼漢人的時候,不少漢人也奪得了“勇士”之名,譬如當(dāng)初段颎在時,不少漢人都受到羌人的邀請,董卓便也是在某次祭山會中得到羌人部族的承認,所以在羌人中有極大的名望。
祭山會,是能夠在羌人中建立名望最直接最快的方式。
呂布打算帶上了張遼,吩咐胡車兒一定要照顧好賈詡,并簡單的對皇甫嵩說了一下自己的行程。盡管他現(xiàn)在是名義上協(xié)助皇甫嵩,但實際上兩人互不統(tǒng)屬,沒有上下級關(guān)系,所以對呂布的離開也只是同意。更何況,呂布也說了,最多一個月回來,而戰(zhàn)事最起碼要等到明年三月,還來得及。
不過,在去羌人部族之前,呂布的軍隊還需要去阿陽縣協(xié)防。這是皇甫嵩要求的,阿陽處于戰(zhàn)線最前端,是天水的門戶,盡管冬日起戰(zhàn)事的可能性不大,但不代表羌人會按套路出牌。阿陽縣如今是孤軍,呂布攜帶了六千人五個月的物資前往。
這一行為,深深的刺激到了左昌。
他連忙催促著洛陽方面來傳來消息,而此時的張讓,卻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作為一名出色的宦官,他更懂得權(quán)衡。
當(dāng)今天子依賴皇甫嵩平定叛亂,自己若是在身后做手腳,怕不是嫌死得太吃?要知道,宦官的權(quán)力來源于天子,有太多人眼饞著他現(xiàn)在這個位置。而至于左昌,不過是送了幾個錢而已,不值得張讓去冒險。
此時的他,反而更憂慮的是關(guān)于何進的事,現(xiàn)在的何進已經(jīng)越來越不聽他的話,反而更親近文官了。要知道,一個面帶敵意的大將軍,對張讓來說可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同時司徒陳耽已經(jīng)公然與他作對唱反調(diào),一時間,張讓竟有手足無措,難以應(yīng)付之勢。
他心中發(fā)狠:“既然你們都想要我死,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