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認(rèn)命與放棄
趙羽遵守了約定，在休息了一天后，他踏上了前往試煉場的路。
試煉場與以往并沒有什么變化，幾個伙伴懶散地繼續(xù)混著日子。他們見到了趙羽前來，即便是平日里沒說過幾句話的人，都會過來安慰幾句。
享受著伙伴們的圍堵，趙羽心里還是覺得暖暖的。
在中午時分，弓射手班的幾位學(xué)員也來看望趙羽，他們還送了點(diǎn)水果作為禮物。從與他們的對話中，趙羽了解到這次他的失蹤算是鬧大了，已經(jīng)驚動了半個鎮(zhèn)出來尋找。
趙羽對此是感激極了，曾幾何時，他都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也是個被遺忘者，好像他存不存在對周圍的人沒有任何的意義。哪怕他在某個時段死掉了，除了他的母親外，也不會有其他什么人傷心的。
但通過他掉河失蹤這件事上，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有存在的價值的，也感受到了他人的溫暖。
所以，今天在試煉場中總體過得還算愉快的。只是，趙羽隱約中似乎發(fā)覺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李源教練好像一直在盯著自己，平時，這位教練可是連正眼都不會瞧任何學(xué)員一眼的，但今天卻反常地有意無意地直瞄著趙羽。
甚至，在趙羽獨(dú)處休息時，李源還特地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怎么樣了？身體好點(diǎn)了吧！要是有什么心理話，可以盡情和教練講。”
趙羽只是勉強(qiáng)地?fù)u頭苦笑了下，便倏地走遠(yuǎn)了。他不喜歡被他人這樣盯著，這是一直以來的習(xí)慣想法。
一天的試煉就這樣結(jié)束了，趙羽又和查鴻亮一起回家。
好像一切都恢復(fù)原軌！趙羽舒展著身姿抬頭望向了熟悉的天空。朵朵的白云映襯在無邊的藍(lán)天中，就算偶爾會有幾下陰天，但終究還是會恢復(fù)晴朗的天色的。
趙羽嘴角稍勾笑了下，與查鴻亮一道分了別。
回到家的情形也和通常的幾乎一樣，母親為他準(zhǔn)備好了飯菜，母子倆吃飯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趙羽不清楚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他近乎已經(jīng)麻木了。
先前那幾樣老爺爺贈與的東西，還留在了他的房間中。黑色封皮文件袋與其中的幾張白紙都被安放在床邊的柜子上，魔法師書籍被豎插入了床對面的雙層木柜中，與之一起的還有他平時要用到的劍士書籍。至于那根法杖，則像個掃帚似地直接被丟棄在了角落。
看著這幾樣?xùn)|西如今卻不起眼地存在于房間中，趙羽就覺得好像與老爺爺照面的事情就從未發(fā)生過那樣。他躺倒了床上，用雙手枕住了后腦。望著天花板，他就像在想那個叫沈夢婷的人，到底何時會來找他呢？
想著想著，倦意便很快洶涌襲來了。趙羽覺得眼皮一沉，隨即閉眼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日子還在一如既往地過著，趙羽繼續(xù)過著往返與試煉場以及家中的平凡生活。期間，并沒有人就老爺爺?shù)臇|西前來找他，周圍的人似乎也把這件事情給遺忘了。
還有一點(diǎn)，母親在這些天里也未曾就試煉能否通過而來詢問他。趙羽回想著剛脫險那天母親與自己說的那些話，他就思考著母親是否已經(jīng)認(rèn)命了。
‘就算一輩子只是個農(nóng)民，你都是我的兒子，媽媽也會一輩子和你相依為命的?！?p> 偶爾在與母親的照面中，趙羽就覺得母親心里藏著這句話。
試煉場的生活也同樣如此，趙羽本來還充滿了要好好試煉的干勁，可隨著時間的過去，這種干勁又被沖淡了。他再度融入了混日子的潮流中，也恢復(fù)了和伙伴們的嘻哈開心的打鬧。
就這樣過了五天，當(dāng)又一個苦悶的試煉日子熬過后，趙羽慢悠悠地走了自家門前。
估計又是吃飯而后睡覺吧！趙羽提手拍了拍一側(cè)的肩膀，打開了房門。
但是今天，情形好像與以往有些不同，母親并未在廚房里‘叮鐺’地忙著，而是落寞地坐在桌前好似在思考著什么。見到趙羽推門回來，她瞬間站起了身。
怎么了？趙羽詫異地望著母親。
“小羽，你回來啦！來，把東西都放下，過來和媽媽一起做件事情?！?p> 母親走到了趙羽身前，幫著他卸下了試煉該帶的寶劍以及包裹。接著，母親便推搡起他前往著一邊角落處。
在角落位置，安放著一個快要觸及天花板的長方形柜子。這個柜子內(nèi)擺放了五、六個靈牌，靈牌上寫著不同的名字。趙羽清楚，那都是他們趙家的祖宗靈位。
以往趙羽幾乎不會去瞧這個東西兩眼，因?yàn)橛X得有些晦氣。再講，天天吹噓什么祖宗保佑，結(jié)果他們家還是那樣的窮。
靈牌的最中間的那個，寫有著‘趙成輝’三個大字，那是趙羽父親的名字。而在幾個靈牌的前方，還擺放著個插了幾根香的小鼎爐。
當(dāng)然，要說柜子中最顯眼的，則要數(shù)眾靈牌旁邊的那把寶劍了。寶劍就立在柜中，乍看下和普通劍沒有區(qū)別。但趙羽知道，這劍是一位他們趙家的祖上傳下來的，也算是個‘老古董’了。
走到了靈牌前后，趙羽納悶著這究竟是要干啥？他懶散地揉著眼睛，扭頭對向了母親。
可是，母親如今的神色卻異常嚴(yán)肅，她伸手拔出了根香，將之硬塞到趙羽的手中，“來，孩子?？旃蛳??！?p> “干嗎呀！媽媽！”
“你先跪下?！蹦赣H加重了語氣。
趙羽無奈地遵從了其建議，他沉下著雙肩，兩手簇捏住了長香。
“昨天我夢見你父親了?！蹦赣H用著打火石，點(diǎn)燃了趙羽手中的長香，“他在夢里直瞪著我，嘴里還直數(shù)落著什么。夢醒后，我才知道他一定是在責(zé)怪我沒有照顧好你。是的，母親這些年來太忙了，都不太能顧及到你了?！?p> “??！”趙羽有些愣住了。在母親的攬責(zé)和長香煙霧的夾擊下，他頓時感到陣頭暈。他猛烈搖起頭來，“不是的，媽媽很照顧我??！那次落水失蹤是我自己不好，是我沒有意識到懸崖邊的危險。”
“但不管怎么說，自從你父親走了后，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了。我有責(zé)任要照顧你的?！蹦赣H壓下了眉頭，神色要有多悲傷就有多悲傷，“沒想到卻讓你經(jīng)歷了那樣的生死之苦?！?p> “媽媽！”
“唉！要是你出事了，我該怎樣和你的父親，還有你們趙家的祖宗交代?。 蹦赣H的眼眶好似有些紅腫了。
“媽媽！對不起，讓你操心了?！壁w羽緊憋住了嘴唇，樣子也不是之前的東倒西歪了，而是副筆挺立起上身的姿勢。
“小羽，這句話你不只要對我講，還有對你的父親講?！?p> 母親的話就像給了趙羽會心一擊，他終而正視向了前方。斜上邊的牌位就像座座高聳的山峰，屹立在了趙羽的頭頂上。
“爸爸，你辛苦了。我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有用之才的?！?p> “不，我不是要你說這種話。”母親在趙羽旁邊蹲了下來，并一手壓住了趙羽的右側(cè)肩膀，“你只要給你父親報個平安就可以了?！?p> 趙羽是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遵從著說了句：“爸爸，我沒事了，你不要再擔(dān)心了?！?p> 母親很快露出了欣喜的面容，她重新站起身，對著前方的牌位來個掃揮，“來，對著其他祖宗也報個平安?！?p> 趙羽懦懦地點(diǎn)點(diǎn)頭。他兩手捏著正冒著煙霧的長香，端正地朝靈牌磕了個頭。
“我回來了，你們不要再擔(dān)心了?！彼€輕聲嘟囔了句如此的話。
“恩，好好。”母親看似非常滿意，“你可以起來了。”
當(dāng)趙羽剛站起身時，母親伸手拿過了他手中的長香。母親還將長香插入了靈牌前的那個鼎爐上。
看著這些個靈牌，趙羽只覺得自已已不再像以前那樣的抵觸了。
“兒子，你知道嗎？母親以前一直希望你成為哪種類型的人。”
母親那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趙羽滿是不知所措。他撓了撓鼻尖，嘴縫中漏出了個答案。
“有出息的人吧！媽媽希望我可以成為個有出息的人?！?p> “恩，我以前是這樣認(rèn)為的。那么，在有出息的人中，我又希望你成為具體的哪個人物呢？”
被母親這般追問著，趙羽頓感有些無所適從。他歪頭篩選了許多人物，比如他們漩渦鎮(zhèn)的鎮(zhèn)長，幾位位高權(quán)重的議員，亦或者放低層次，就他們試煉場的兩位教練。
可是，趙羽實(shí)在有些不清楚，母親到底希望他具體成為哪個人。
只見母親孫燕禮嘆了口氣，伸手拿起了柜中的其中一個靈位。趙羽看著上面寫著‘趙鵬’二字，那正是趙羽爺爺?shù)臓敔數(shù)拿?，也就是他的高祖父?p> 高祖父趙鵬也是眾多靈牌中輩分最高的一位。
“媽媽！”趙羽的兩眼中射出了驚疑。
母親哀愁地握著靈牌，又用手輕撫了下其正面，“小羽，你知道這是誰嗎？”
趙羽先是遲疑了下，然后說道：“他是我爺爺?shù)臓敔?，高祖父趙鵬?！?p> “對，就是這個名字。一直以來，母親都希望你可以像這個人一樣，那么有出息?！?p> 趙羽聞言眨了眨眼睛。
“母親應(yīng)該早就對你講過了吧！這個叫趙鵬的人，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他曾通過劍士中級的考核，還當(dāng)上了名小軍官?！?p> 母親確實(shí)曾經(jīng)和趙羽講過，說他們家有位祖宗非常有出息，還當(dāng)上軍官與敵國進(jìn)行過戰(zhàn)斗。這位有出息祖宗就是趙鵬。而那把和靈牌一道被按放在柜中的寶劍，也是這個高祖手中傳下來的。聽聞寶劍也正是他當(dāng)年與敵人搏斗的兵器。
“恩，媽媽和我講過的，還要我已他為榜樣，讓自己成為個有出息的人。”趙羽低頭動著嘴皮，不時將視線瞄向了母親手中的牌位來。
“對，媽媽以前就是這樣期望的?！蹦赣H說著把靈牌放回了原位，“但是……現(xiàn)在這個期望已經(jīng)沒有了?！?p> “??？”趙羽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xiàn)在的媽媽，只是希望你可以快快樂樂地活下去就可以了。其他什么期望都不敢有?！?p> 趙羽的呼吸在加快，他嘴唇直顫動起來，好像是在承受股冰冷的寒意。
“還記得媽媽在你脫險時說過的話嗎？不管如何，你都是媽媽的好兒子，成才也好不成器也罷，你是我兒子的事實(shí)是無法改變的。所以，我不再期望你將來會有何前途，只要能平凡地活下去，那即是我最大的愿望?！?p> ‘平凡’兩字正在沖擊著趙羽的心緒，他久久未能說出一個字來。
“當(dāng)然，你也要答應(yīng)媽媽。將來不管怎樣，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懂嗎？”
大概是看到趙羽點(diǎn)頭了，母親迅速轉(zhuǎn)過了身子。她抬頭直望著天花板，身體一動不動的。
“所以，這把寶劍也就沒必要繼續(xù)放在柜中了，就撤下來吧！”母親說著就直接伸手拿出了寶劍。
只見她兩手端正地相握著寶劍，然后小心地將其放到了一旁。
看著這把祖?zhèn)鞯膶殑墓裰谐烦?，趙羽就仿佛明白了個道理。母親已經(jīng)不想再讓他像高祖那般有出息了，也放棄了要趙羽當(dāng)軍官的念頭。對于母親而言，趙羽活得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改辦的事情和該說的話，我今天都一次性弄完了?，F(xiàn)在沒事了，吃飯吧！”
母親重重地吸了下鼻子。隨后，她便開始往廚房內(nèi)走去。望著她的背影，趙羽只覺得心里酸酸的。
晚飯過后，趙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nèi)。剛回家和母親所發(fā)生的事情還久久盤旋于胸口，是怎么也揮散不去。
‘是??！現(xiàn)在的母親已經(jīng)不再奢望什么了，她只希望我可以活下去’，趙羽垂著頭坐到了床邊。那樣的話，他又為何要違反母親的意愿呢？
其實(shí)不止母親說過，就趙羽本人而言，他也不想自己一直平庸下去。他還癡人說夢地期望可以變成一個非常偉大厲害的人物。他希望可以用有轟轟烈烈的人生。
“通過不了初級劍士不要緊，因?yàn)槲腋静辉诤酢Ｎ业哪繕?biāo)是成為一個可以和我們薩蘭國王一起談天說地的人物?！?p> 趙羽記起他曾如此和好朋友查鴻亮吹噓過?，F(xiàn)在想想，趙羽真是羞愧萬分。怎么當(dāng)時會有這般心思的？他猛力搖了搖頭。
這時，他在不經(jīng)意間望到了那個黑色封皮文件袋。雙目直勾勾地注視著此物，他心中燃起了個想法。
趙羽起身從柜中拿出了那幾本魔法師書籍，又來到角落邊拿起了那根法杖。接著，他又找到了那個黑色封皮文件袋。環(huán)望了下房間后，他遂往外邊走去。
母親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出門，他輕聲輕腳地來到了自家后遠(yuǎn)處。
用腳踩了踩某處較為松軟的泥土，趙羽把那三樣?xùn)|西一并丟到了地上。
唉！他輕嘆了口氣。事情應(yīng)該就此打住，他也不想在有如何如何的奇遇了，他如今指向遵從著母親的意愿，或者說低頭認(rèn)命般地去過平凡的生活。
趙羽在籬笆前找來了個鏟子，找準(zhǔn)了剛才所踩的位置，他就開始挖起坑來。當(dāng)一個幾厘米的小坑顯在眼前后，他直接就將魔法師書籍和那封黑色封皮文件袋傾倒進(jìn)去。
因?yàn)榉ㄕ鹊拈L度不足以被裝進(jìn)去，趙羽只得又拿著鏟子，強(qiáng)行從兩邊挖出了個小溝。稍就比對了，趙羽便橫握起法杖，將它按入了小溝內(nèi)。
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和此事徹底劃上了句號。
說句老實(shí)話，其實(shí)他內(nèi)心也是有些希望事情就此打住，因?yàn)閺睦蠣敔數(shù)纳矸菀约八谥械脑拋砼袛?，事情絕對不是趙羽所能接受的。他覺得自己還是置身于外要來得安全點(diǎn)，如此的想法一旦占據(jù)上方，他越來越越覺得當(dāng)初收下老爺爺?shù)臇|西是種錯誤了。
再講，已經(jīng)過去有些天數(shù)了，老爺爺口中的沈夢婷也沒有找過來。人們對于趙羽曾撿到過包裹這一事件，也沒繼續(xù)做什么過多的闡述。
所以，真得可以結(jié)束了。趙羽已不想再在這件事上花心思。
用鏟子把泥土往坑內(nèi)不斷灌溉著，他就想著要是以后沈夢婷真來了，那大不了就挖開重新給她即可?？傊膊粫ザ鄦柺裁?，更不會去過度涉及此事。
想好了后路，趙羽已將那個小坑給完全鋪平。他用手掃了掃與周邊有著明顯不同的泥土，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慢慢地站起身子，他把鏟子歸為了遠(yuǎn)處。又干練地拍了拍手，他只覺得一身輕松。
回到了房間以后，趙羽都未回味什么，便往床上重躺而去。
平凡地活下去——他對著內(nèi)心訴說了這句話，意識也開始陷入了模糊。
隔天起床后，趙羽是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所有的一切都回復(fù)到了開始，他吃力地直打哈切來。眼睛前好像有陣氣霧般的模糊，再感觸到眼眶附近濕濕的，他趕緊用手輪流揉了揉兩眼。眼屎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咂了咂舌發(fā)出著低沉的‘恩’聲。
門外已經(jīng)有響聲了，那一定是母親在弄早飯發(fā)出的。
趙羽隨即起身往客廳走去。剛打開了門，母親也正巧從廚房內(nèi)走出。在見到趙羽后，她直做著向下招手的動作。
“來，來。媽媽今天給你做了好吃的了?！?p> “什么?。俊壁w羽迷茫地走到了桌前。
母親往廚房內(nèi)一鉆，等到她在現(xiàn)身時，手里已端出了盆冒著熱氣的糊狀食物。
這是什么呢？趙羽坐到了位子上，見著母親把盆子放到了臺桌上。
或許是見到趙羽頗為不解的樣子，母親便說出了這個食物的名字。
“這是鄰居送的土豆泥！”她臉上直綻放著笑容，“這在大城鎮(zhèn)里才吃得到呢！”
“哦？”趙羽縮起脖子細(xì)細(xì)觀測起‘土豆泥’來。
母親教著吃這東西需要勺子。趙羽便拿起勺子向嘴里搖送而去。食物送入嘴內(nèi)的瞬間，一股甘甜便在舌尖中蔓延出來。不單如此，它還完全不沾牙，直接被趙羽送入了胃內(nèi)。
恩，確實(shí)是很好吃！趙羽開始猛吃起來。
母親就在一旁手撐著臉頰微笑地看著。良久，她隨口問了句：“今天試煉應(yīng)該可以非常用功了吧！”
可是，就在問完這句話的同時，她又猛打了下嘴巴：“哎呀！你看媽媽，又忘記了。不是說好要順其自然，不再給你壓力了嗎？怎么又提有關(guān)試煉的情況了呢？”
“不要緊！”趙羽手中的勺子，不斷交互切換在盆上以及自己的嘴中。因?yàn)槌缘眠^于狼吞虎咽，他嘴里都堆滿了泥狀物體，這就導(dǎo)致他講話聲不清不楚的，“總之我會盡力的。”
“那就好?！?p> 吃完了早飯，母親孫燕禮也幫趙羽收拾好了試煉場的東西。寶劍和裝有午飯的包裹都配備完畢，趙羽行將走出家門。
“媽媽，我走了?！眮淼介T前，趙羽還不忘回頭道下別。
“唉！好的?！睂O燕禮跟著兒子趙羽，也一同走到了門外，“今天要早點(diǎn)回家哦，不要在外面貪玩?！?p> “知道。”
趙羽整了整背著的寶劍，又將包裹理到了自己的左胸口處。這孩子身體有些瘦弱，所以寶劍和包裹的重量，一直讓他動作有些僵硬。
目送著趙羽離去，孫燕禮就站在門口直望著他。這是孫燕禮的習(xí)慣動作，每每兒子出門時，她都要呆呆站在門前，直到兒子的身影徹底消逝為止。今天也不例外。
趙羽在蹣跚地走了幾步后，突然又回過了頭，“媽媽，我走了喔！”
說著，他再度對著孫燕禮招起手來。孫燕禮見此也是以快速招手回應(yīng)。今天的趙羽好像特別留戀家中，邊走還邊回頭向?qū)O燕禮道著別。
孫燕禮直感覺心里是暖暖的。
趙羽已快要走到了街拐角處了，這也預(yù)示著兒子的身影也將徹底消失。孫燕禮慢慢停下了招手動作，她也一并放下了罩在臉上的笑容。不過，今天的感覺似乎有些特別。她隱約有種奇怪的不安感。
趙羽的背影在縮小，他在正式來到拐角時，又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著孫燕禮招起了手。
“媽媽……我走了……”
孫燕禮遲疑了下，但還是配合著伸手招呼起：“唉！知道了。早點(diǎn)回來?！?p> 趙羽便笑著拐入了街的另一邊。這時，孫燕禮的心開始不明地‘撲通撲通’狂跳起來，她猛得緊緊盯向了兒子剛拐進(jìn)的街邊。
怎么回事？她有些搞不請緣由。不知為何，她好像有種兒子趙羽會在今天出事的感覺。孫燕禮猛得追了過去。幸好趙羽還沒有走遠(yuǎn)，他就在街當(dāng)中安然地走著。
“兒子。”孫燕禮直沖著他喊著。
趙羽聽到母親在叫他，驚訝地回過頭來，“嗯？怎么了？”
“趙羽?！睂O燕禮跑到了兒子跟前。面對著兒子如此的詫異樣，她上前就是緊緊的一個擁抱。
這下，趙羽更是不解了，“喂！媽媽！干嗎呀！”
“早點(diǎn)回來，早點(diǎn)回來?！睂O燕禮不清楚該如何解釋，或者說即便解釋了趙羽也不會理解。所以她只能祈禱著兒子可以安然回來。
“知道了??！我又不是個喜歡在外貪玩的孩子，你用得著追出來說嗎？”
“這我知道。但媽媽今天就是想看你兩眼?！彼褪蔷o抱著趙羽，無論如何都不肯松手。
“有什么好看的，晚上回家有得你看了?！壁w羽都有些厭煩了。他直擺起頭觀測著周邊，經(jīng)過的路人不時沖他投來了驚訝目光。
“兒子，趙羽。”孫燕禮最后輕聲復(fù)述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四個字，她終于放開了手。
趙羽將手放到了胸前，氣喘地呼吸了幾下，“干嗎??！媽媽。這可是在街上啊！”
“知道了，你早點(diǎn)回家。媽媽今天再給你做好吃的?！?p>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恩?！彪m然孫燕禮嘴上說著此話，但還是僵在街上不肯離去。
無奈，趙羽只得轉(zhuǎn)身提起步伐來，“再拖下去，我要遲到了。”
等到他即將要再拐一條街時，孫燕禮實(shí)在忍不住了，又喊了下趙羽的名字。
趙羽沉下了雙肩，只是小幅度地扭過了頭，“干嘛呀！回去吧！”
望著趙羽的一側(cè)臉頰，孫燕禮直感到心里酸酸的。至今為止她都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般不安，可就在趙羽身影消失的那么一瞬間，孫燕禮腦中爆發(fā)出了一個念頭。
兒子今天似乎會出事，剛才也是她最后一次見到兒子的面了。
孫燕禮呆呆地站在了街上，許久都沒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