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憑什么看不起我
“怎么樣？樹砍斷了沒有啊？”
沈夢婷的眼皮壓得低低的，她往樹干上依靠的動作更為愜意了，仿佛是在出外郊游一般。
“咦？這是怎么回事？剛剛明明有強(qiáng)大力量的？”趙羽是一副張二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但是，力量呢？”沈夢婷上調(diào)了一邊的眉毛。
“剛才明明有的！”趙羽是瞪大著眼睛，面容中透出股純潔之感。他不斷交望著眼前那棵所砍大樹，以及邊上的沈夢婷。
“剛才？”沈夢婷斜眼瞅視著，口吻中也不乏顯出了股鄙夷之感。
“恩，是的。就是剛才。明明有非常非常強(qiáng)大的力量的，還有股奇怪的藍(lán)光?！?p> “哼！你描述得還真是繪聲繪色?。 ?p> “我說得是真的。”
“但現(xiàn)實(shí)呢？”沈夢婷攤開了兩手，“現(xiàn)在那棵樹木如何呢？”
她對著下巴朝趙羽身前努了努。那棵大樹可以說是幾乎未損，寶劍也不過僅僅是將它破了層皮而已。
“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的！”趙羽驚奇地直望向那把橫砍在樹上的寶劍來。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便很快想嘗試拔開那把寶劍。但是，即便他在雙手觸及到劍柄，并用足勁猛拉，也無法將寶劍拔開。
寶劍就像是被按上了強(qiáng)力漿糊，牢牢定死在了粗壯樹干上那樣。甚至，趙羽都有種寶劍和樹干是一體的錯覺。
看著趙羽這副無能的模樣，沈夢婷是直抽動起了嘴角來。
“你搞什么呢？”
“我……我……”
“現(xiàn)在事實(shí)就是你不要說砍斷這課大樹，就連砍得深入點(diǎn)都無法辦到。對了，你現(xiàn)在還無法拔開這把寶劍吧！你對你自身的力氣沒點(diǎn)自知嗎？”
“但是之前我確實(shí)砍斷了棵大樹。真的?！?p> “呵呵，真的！”沈夢婷的視線是日漸虛無，“你說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了。我可沒有時間來和你這個小毛孩子來弄什么過家家。”
“我說得是真的?！?p> 因?yàn)橐恢睙o法拔開寶劍，趙羽就放開手并朝著樹干猛打了一拳。這到底怎么回事？一拳還不夠，他又對著靜止不動的樹干奉送了好幾拳。不過，在打了幾拳后，他的手就有些疼痛了。他遂只能放棄，還甩動著已有些紅腫的拳頭。
“恩，真的！”沈夢婷用著陰陽怪氣地語調(diào)嘲諷著。
“怎么？你不相信我？”
“現(xiàn)實(shí)擺在眼前，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但剛才的現(xiàn)實(shí)不也擺在你眼前嗎？”趙羽沖著剛才被他砍斷，已在平原內(nèi)倒下的樹木指去，“你眼睛沒有看到嗎？那棵樹確確實(shí)實(shí)就是倒下了?！?p> “那能證明什么？它就一定是你砍斷的了？”
“樹木會無緣無故倒下的？”
“可能它本來就要倒下了呢？或者是它早就被人在先前砍得搖搖欲墜了？你過去正好隨便一推，就導(dǎo)致它倒下了。然后你就能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
“說了那么多，你還不是不信我會砍斷棵大樹嗎？”
“趙羽，不是我不信你。我沈夢婷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闭f著，沈夢婷就像食指伸到面龐前，對著其中的眼眶處狠狠戳了下，那副架勢好像都有種要將眼珠子摳出來似的。
“好，你只信你自己的眼睛。好的，好的?！壁w羽激動地點(diǎn)起頭。
他在搓了搓手后，又嘗試起要拔開寶劍?？墒沁@次仍舊和前面那次同樣，他縱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但還是未能將寶劍動上個半分位置。
沈夢婷是直搖著頭。她不想在去關(guān)注趙羽了，便大踏步地往平原處走去。
“真是搞什么？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能砍斷大樹的。我也真是傻，竟然還會相信你的話，跑來想要看個究竟，結(jié)果呢！呵呵，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相信你會增長實(shí)力的?！?p> “我說得都是真的?！甭湓谒砗蟮内w羽，是大聲吼叫起來。
“恩，真得。我信了你了，還不成嗎？”沈夢婷連頭都沒回，還伸起了一手往后邊揮了揮。
“喂！你這樣子是什么意思啊？”趙羽賭氣似地將音量放到最高，他還以跺腳和向下伸沖手臂來抗議著。
“沒什么意思。就是夸贊你呢！”
“你……你……”趙羽實(shí)在是忍無可忍了，他猛然向上一跳，又將兩腳重重踏到地面上，“你憑什么這樣看不起我?。∥夷睦锶堑媚懔?，以至于你總是副傲慢表情！”
趙羽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林中，平原內(nèi)也回蕩起了他那響天徹底的回聲。
這一股股飄打來的回聲，倒是令沈夢婷停下腳步來。沒有第一時間轉(zhuǎn)過身子，而是在勾動嘴角還附帶著個顫動的笑音，她慢慢扭過了頭。
“??？你說什么？”
趙羽此刻是委屈極了，他還因?yàn)榧佣粑靡淮淮模腿缤瑒倓偯土冶寂苓^那樣。
“你剛剛說我憑什么看不起你？對吧？”隨著緩慢言語的放出，沈夢婷是徹底轉(zhuǎn)過身子來。
趙羽用手對著自身快速扇了扇：“對??！我有說得不對嗎？你憑什么看不起我??？”
沈夢婷忽然好似像聽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呵……呵呵……呵呵呵……”她抿嘴悶笑了起來，那身體都是一起一伏的，“你……你居然會問出這么奇葩的問題？”
“怎么了?。俊?p> “你居然會問我憑什么看不起你？”沈夢婷邁起了相當(dāng)長的步伐，她在沖著趙羽走來時，兩眼也是緊緊地盯著他，笑容更是未流逝一點(diǎn)，“難道你心里就沒有一點(diǎn)自知之明嗎？”
“你……你想說什么?。俊?p> 沈夢婷的笑聲是變大了，她甚至還鼓起了掌來，“你還真是……我該怎么形容你呢？”
趙羽的身體正在不自覺后退著，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這一現(xiàn)象后，還是強(qiáng)迫自己站住了身體。
“喂！趙羽小朋友，請問你是笨蛋嗎？”
“你……喂！干嗎?。∵B人身攻擊都出來了！”趙羽嘟起了嘴。
“難道在這些天里，你還沒發(fā)覺一個事實(shí)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自己是個怎么的廢材，難道你心里一點(diǎn)都沒有數(shù)嗎？”
“你……你……”
生氣的言語趙羽還未來得及表達(dá)，沈夢婷就已突然立到了他面前。趙羽是慌張地一手輕扶旁邊的粗樹干。
“你自己好好想想?！鄙驂翩玫谋砬槭禽p飄飄的，“這些天里你做好過什么事情？你二十歲了吧！居然連馬都不會騎，農(nóng)活也不會干半點(diǎn)。我約莫估計，連最簡單的生火你也一定不會。哈哈！一個什么都不會的人，哈哈……哈哈哈哈……那還不是廢柴嗎？”
趙羽一時間找不到話語來反駁，他只得愣神地注視著對方。
“怎么樣？你不敢反駁什么吧！因?yàn)楝F(xiàn)在你心里也清楚了，你就是個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人?！鄙驂翩锰摕o地向著趙羽戳了戳食指。
趙羽開始激烈地動起嘴皮。但也就只是這樣了，他是什么聲音都沒有放出，就像個想要說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的啞巴。
“好吧！我就算不說這些最簡單的生活常識。那就來說說這些天來我們聊得最多的劍士試煉吧！”沈夢婷揚(yáng)起了頭，“都幾天了，你自己說說，你的劍士到什么級別了？”
“什么叫都幾天了，也就一個星期嘛！”
“一個星期也不算短了。但你呢？竟然連起碼的揮砍動作都做不標(biāo)準(zhǔn)?！?p> “哪里不標(biāo)準(zhǔn)了？那是幾天前的事情，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動作做得很標(biāo)準(zhǔn)了，好嗎？”
“所謂的標(biāo)準(zhǔn)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沈夢婷極度不屑地抽動了下一側(cè)嘴角，“不說你個幾句，你還嘚瑟了來著？還自我感覺良好地以為自身進(jìn)步了許多？”
“你……”
“我告訴你。這一個星期來，你劍士的試煉進(jìn)度，甚至都比不上別人一小時。不，應(yīng)該都可以說是十分鐘的事情?！鄙驂翩玫恼Z氣雖然話語深入而加重，她還對著遠(yuǎn)處的空曠地帶奮力地指著，“你想吧！你連人家十分鐘的程度都達(dá)到不了。你還說什么要成為個真正的劍士啊？還說什么可以砍斷這些連中級劍士都難以砍斷的大樹??？”沈夢婷的手指不斷在周邊游走，最終定格子趙羽邊上的那棵大樹上。
趙羽已經(jīng)不說話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話能放出。他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身體漸漸在癱軟下來。
“我告訴你。我沈夢婷見識過無數(shù)學(xué)習(xí)劍士的人，但從沒見到過像你這樣的，完全沒天賦不說，還沒有一點(diǎn)要努力的精神?！鄙驂翩檬驱b牙咧嘴的，她重重對著趙羽來了記指念。
趙羽只感到頭一暈，兩腳也開始顫抖起來。他懊惱著握緊了拳頭，賭氣般地不再看向沈夢婷。
“怎么了？對我的話很不服氣嗎？”
“我……你……憑什么啊……”趙羽嘴巴中流露出些令人聽不懂的言語。
沈夢婷是一句都沒聽清，她當(dāng)然也沒興趣去聽什么?！鞍パ?！看來是真得很不服氣啊！”
趙羽低下頭，嘴巴是撅得要有多高就有多高。
“趙羽！有的時候我就想提醒你了。你趁早還是放棄劍士試煉吧！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根本不可能成為劍士的。你也不要為母親報仇了。因?yàn)槟氵^去找那幾個索倫人也是送死，你會被他們輕松殺死的。所以，為了你好，你還是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反正像你這樣的廢柴，國家也指望不了你能做什么貢獻(xiàn)！”沈夢婷邊說邊吹起了口哨，還不斷輕微搖晃著頭。
趙羽的眉頭慢慢在收緊，他直感覺自己眼眶附近熱熱的，好像似乎有淚水要涌出來。
“哦喲！怎么了？又要哭了嗎？那天晚上哭得還不夠嗎？”
趙羽猛吸了下鼻涕，臉面高高揚(yáng)了起來。這樣的話，他也算是抑制住了內(nèi)心的那股心酸感。他挑釁地沖著沈夢婷前推了下下巴，又緊緊地抿住了嘴唇。
“呵呵！，你以為強(qiáng)撐著就有用嗎？你再怎樣強(qiáng)撐，都無法掩蓋你就是個廢柴，幾乎不可能成為一個劍士的事實(shí)。”
趙羽舔了下閉得毫無縫隙的嘴唇，“隨……隨你怎么說？”
“恩，好的。隨我怎么說是吧？”沈夢婷換了個悠閑的站姿，她雙手抱起臂，頭部微微往一側(cè)歪起，“我曾經(jīng)見過一個最不起眼，天賦最差的人。但人家卻極為的努力。在別人休息時，他就是在試煉。最終人家靠著自身的實(shí)力達(dá)到了劍士中級。這點(diǎn)就是令我最佩服的。但趙羽你有嗎？”
“天賦差不要緊，謙虛努力點(diǎn)都還是能令人尊重的?？赡隳兀俊鄙驂翩瞄_始肆無忌憚地丟起奚落話來，“一點(diǎn)都沒有進(jìn)取心，除了混日子就還是混。我有時真不清楚你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義？”
“其實(shí)還不止在試煉劍士這一點(diǎn)，任何的方方面面你都不行。雖然我就和你接觸了短短幾天，但也就是這么些個日子，我就仿佛看到了幾年前。哦，不。應(yīng)該說幾十年前，你的那股子廢材樣兒?！?p> 趙羽的底氣已經(jīng)完全被抽沒了，他也就沉默著將頭低到了最低點(diǎn)。
“有時我也真不明白，一個如此廢柴的人是如何存活至今的。但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你母親起到的功勞吧！她一直在無微不至地照顧你，寵著你，才能讓如此的你在世界上生存?！?p> 趙羽一聽到有人在說他母親，就瞬間抬了起頭來。
“怎么？你應(yīng)該也意識到了吧！要是沒你的母親，你根本不能活到現(xiàn)在。你只會什么都不會做的死去?！闭f到此，沈夢婷深深的哀嘆了下，“我也是極為同情你母親，老實(shí)說有你這樣的兒子，大概就是她最大的不信吧！”
趙羽憤怒地瞪向了沈夢婷，但沈夢婷卻不以為意地移開了眼珠。
“你不要不服氣。你母親確實(shí)是悲慘的。我雖然不了解你們家的事情，但沖這她和你這種人相處了幾十年，我就非常地同情她。因?yàn)楝F(xiàn)在我就短短的和你一起生活幾天，就已經(jīng)快忍受不了你了。所以我真得無法想象你母親和你生活的那幾十年，是如何度過的？”
“不過嘛！”沈夢婷的話鋒突然一轉(zhuǎn)，“有的時候深入細(xì)想下，你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你母親也有非常大的責(zé)任。我能斷定她肯定非常地溺愛你，什么事情都不讓你做，什么累也盡量不讓你受，給你享受到她力所能及的最好東西。可是，就是因?yàn)槿绱?，才讓你變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廢柴?！?p> 趙羽的內(nèi)心一個揪緊，他只覺得有股氣息正在沖向他的腦門。雖說沈夢婷說得其實(shí)一點(diǎn)都沒錯，但趙羽卻不可能去贊同什么。
“所以說。我雖然是非常同情你的母親，但對她所做的事情卻非常鄙夷。再說得直白一點(diǎn)，我認(rèn)為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甚至，還是一個非常傻的母親。”
“喂！不許你這樣說我的母親！”趙羽突然咆哮了起來。
這弄得沈夢婷也是瞪起了兩眼。她毫不示弱地挺直起腰板，“你就算不承認(rèn)也沒辦法。現(xiàn)實(shí)就是她有很大的責(zé)任。不過，我也沒有要指責(zé)她什么。我對你母親的感覺，可是同情大過指責(zé)的。因?yàn)榧幢隳隳赣H非常寵愛你，但能到你趙羽這種地步的，卻還是比較少見的?！?p> 沈夢婷托起了一手，并朝著趙羽的方向上一推：“所以，我能感覺到你母親在活著的時候，那股子可憐的感受。我估計她在看到其他家的孩子這樣那樣的，自己的孩子卻一事無成。大概心里是非常的不好受吧！”
“你……你……從剛才開始就在亂說話！真是夠了?！?p> “怎么？我有說錯嗎？不是你叫我隨便說什么的嗎？”
“我媽媽心里怎么樣，和你這個女人無關(guān)？”
“恩，對，是和我無關(guān)。但我也只是將現(xiàn)實(shí)講出來而已。我也希望你可以有自知之明，知道下你母親在生前是什么感受？也向你提個醒，有你這樣的兒子，她是多么的可憐？”
“你胡說。我媽媽和我生活在一起很開心?！?p> “你確定你真得了解你母親嗎？又或者說你真得看到你母親的全部了嗎？”
“你……你想說些什么？”
“其實(shí)你根本沒有看清你母親的全部，也絕對不可能看到她內(nèi)心的真實(shí)一面?！鄙驂翩玫哪抗猱惓Ｏ?，“說白了。你看到的不過是你母親想要表現(xiàn)出的樣子，也就是她想給你看到的模樣。你對她也完全不了解?！?p> “你……你胡說？我媽媽……”想要怒吼的當(dāng)口，趙羽卻忽然停下了嘴。
‘你就算再沒有出息，那也是媽媽的兒子?。∵@點(diǎn)是無法改變的’，趙羽回憶到，母親曾對他講過這樣一句話。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趙羽是個沒出息的孩子，但苦于是骨肉，也就不能改變地繼續(xù)一同生活的命運(yùn)！
趙羽的思維徹底亂了，他感覺自己就像掉進(jìn)了個大漩渦。周邊也變得天旋地轉(zhuǎn)的，眼前的沈夢婷形象也是‘茲茲’模糊起來。
“要是真得殘忍地想一下。就算真得如你所講，你母親和你生活在一起時，時常流露出些開心的樣子。但是，當(dāng)你不在的時候，她一定是非常難過的。她為有你這樣的兒子而感到難受，但為了顧及你的情緒，她就不當(dāng)著你表達(dá)罷了?！?p> “還有，不論她如何在面前堅強(qiáng)?？山?jīng)過了那么年的風(fēng)雨，她一定也是老態(tài)盡顯吧！但你自己去回憶下，她有沒有在你面前表露過自己的老態(tài)。要是沒有的話，就證明我講的話都是對的。她刻意在面前裝作副精力旺盛的樣子，為的就是不讓你多擔(dān)心，其實(shí)她非常痛苦。真的。”
趙羽整個身子都靠到了大樹上，他的情緒也降到低估。
“怎么樣？你對我之前講的所有的話有什么意見嗎？”沈夢婷隨便找了棵最近的樹木，一手掌向樹干上撐去。她的一只腳還交叉地站到了另一腳的后邊。
“你應(yīng)該沒有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