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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南唐

第四章 高雄港(二)

重塑南唐 月下青草 2928 2019-06-25 14:38:32

  拂曉號剛剛駛入港灣,迎面便來了一艘船頭插著一張五色彩旗的引導船。這是艘小型的蚱螞舟,船長不過十幾米,寬度也僅有五步左右,瘦長靈巧,一般是內河航運的主流船種,大海之內卻很少看見。然而,在這高雄港內,類似的蚱螞舟卻川流不息,這正得益于高雄港得天獨厚的天然地理環(huán)境——兩側的高山環(huán)繞,如母親堅實的臂彎,將高雄港緊緊護佑在懷內。不管外頭風高浪急,港灣內卻始終平靜無波。

  穿梭在港內的蚱蜢舟大都是作為大型海船與碼頭之間短途運輸的補充力量,比如一些小巧輕便的物品、船員等等,就可以不經過碼頭裝卸的等待,直接從蚱蜢舟上運送上岸。當然,這種插著五色彩旗,旗上繡著大大的“檢”字的蚱蜢舟,卻是代表高雄港港督府。在海船靠碼頭之前,這些五色旗蚱蜢舟就會上船來巡查是否有危險違禁物品和人員,只有經過他們的檢查核對,船只才能在他們的引導下順利入港。

  這些蚱蜢舟隸屬于港督府巡檢司。有嚴格的章程規(guī)定,哪怕是拂曉號這種四海行內部的船只,也不能豁免巡檢。

  這么嚴格的海關監(jiān)管設計同樣出自裴茳之手。主要的目的并不僅僅是安全上的考慮,而是每艘入港的船只,帶來了什么物資和人員,在港督府備案和統(tǒng)計之后,就能使港督府能夠清楚明白的知道島上大宗物資和人員的走向,必要時,可以強制性調配這些物資和人員,優(yōu)先滿足救急搶險和夷洲島開發(fā)的需要。

  最重要的一點裴茳只是在年會上與各位股東透露了一下,沒有細說。這個巡檢報關制度的執(zhí)行,是為了日后收稅做的準備!高雄港目前還是不收任何稅費的,為了夷洲島前期大開發(fā)時海量的物資和人力需求,求各家海商來高雄都來不及,哪里還敢收稅?然而,等前期開發(fā)穩(wěn)定下來,島內的各項物資能夠自給自足形成良性循環(huán)之后,就要依靠稅收的手段來控制物資的進出了。

  比如,島上糧食稀缺,那運糧進來的船只就免稅;島上鐵礦豐足,那運鐵礦進來的船只就苛以重稅。這樣一來,只要在年初公布各類物資的稅額,就能精準的引導本年度物資供應的流入。

  只是,稅收這種東西屬于國之利器,一旦開始啟用稅收政策,就有點想要“造反”的味道了,至少也是一個藐視皇權之罪。在沒有萬全的準備下,裴茳還不敢貿然推出來。

  夷洲島還是發(fā)展初期,偷偷摸摸的發(fā)展壯大才是硬道理,任何不必要的風險都需要謹慎再謹慎,免得招來沿海各國攻擊,影響了大計。

  五彩蚱蜢舟靠近拂曉號之后,三位巡檢司的人員沿著放下的纜繩爬了上來。當先的是一位皮膚黝黑、又矮又壯的中年漢子,青色的長袍上裹著一件紅馬甲,馬甲上縫著一個大大的“檢字”,身后跟著的兩位同樣都裹著這種紅馬甲。按裴茳的說法,這個叫“制服”。用統(tǒng)一的服裝來界定和細分港督府各類公職,有利于提升港督府的權威性和公職人員的榮譽感。

  遠遠一看,就知道這人捧著港督府的“鐵飯碗”,這是一件讓人多么自豪的事?

  裴茳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還是他本人的惡趣味爆發(fā),想要將后世的一些海關、警察、城管等等執(zhí)法機構引進夷洲島。而這些權力暴力機構,只有在嚴刑峻法的基礎上,輔以統(tǒng)一的制服才能形成令人望而生畏的威懾力。

  巡檢司的小頭目這種小角色齊驍自然是不會去搭理的。他是齊適高的嫡子,拂曉號又是齊氏的標志性海船,來去高雄港也有七八回了,巡檢司的人都是熟知的。于是,在這個胖胖的巡檢司小頭目低頭哈腰的問候下,齊駿拿著入港文書笑嘻嘻地陪他們一起入艙中核對了貨物和人員,走一走形式,連后頭跟著的幾艘船都沒有檢查,便獲得了入港的許可。

  臨走時,齊駿悄悄往那小頭目懷里塞了點東西,那小頭目笑得便更加親切起來。

  巡檢司人員回到了蚱蜢舟上,引導著拂曉號及其船隊入港。

  “做甚要給那黑胖子東西?我們的船隊又不可能有違禁物品,讓他們檢查去好了。”齊駿回來后,齊驍不滿的說道。

  齊駿見指揮艙內無人,這才笑道:“我的七郎哎,這都是規(guī)矩。巡檢司的人就靠著這個發(fā)財,我們沒必要跟他們弄的不愉快。左右也不過幾百錢的小事,有什么好計較的?給了這筆錢,下剩的幾艘船都不用查了,省了多少時間?這筆錢花的不冤……”

  “不是說過了么?在船上要叫我船長!”齊驍皺著眉頭說道。

  “好好好,船長大人,這下好了吧?!饼R駿笑著搖了搖頭。

  “這不是錢的事。這是貪腐!要是被裴叔知道巡檢司這般貪贓枉法,只怕饒不了他們……”齊驍憤憤道。

  “哪里就這么嚴重了?我們的船可是自家的船,本來就不用巡檢。他們收點好處費,并不算什么吧。若是外頭的船只,巡檢司必然是不敢這么做的。”齊駿辯解道。

  “不然。我記得裴叔曾經說過一句話,這山望著那山高,人的欲望是無窮的。我覺得很有道理。只怕巡檢司這種拿好處的胃口會越養(yǎng)越大,到時候碰到外頭的船,只要肯花錢,巡檢司就敢放行入港……這可不是件小事,到岸上后,我還是寫封信給裴叔吧,把這事跟他說一下?!?p>  “七郎……哦,船長。會不會小題大做了?”

  “就是要小題大做才好。貪腐這種事,必須要從開始就封堵住,要不然很可能會壞了整個大局。”齊驍毅然道。

  齊駿心內不以為然,卻也不好反駁,只得嘆口氣,由得他去。經過這幾年的打拼,四海行依托著夷洲島和高雄港已逐漸發(fā)展成一個龐然大物,高達幾百萬貫的錢財投入到這個大開發(fā)計劃中,十數萬人員日夜在這里忙碌奔波,眼看著高雄港從無到有,從荒蕪到興盛,實在是一件讓參與其中的無數人興奮和自豪的事。

  這么波瀾壯闊的一件史詩級大開發(fā)壯舉,誰都不愿意被破壞掉,這是每個參與建設的人都不想看到的。

  也許七郎說的對,貪腐無小事,只有把這種破壞秩序的事都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才是一種認真負責的態(tài)度。

  過了不久,拂曉號及其身后的船隊都緩緩停泊在九號碼頭上。九號碼頭是高雄港十數個碼頭中最靠近倉庫的一座碼頭,這座碼頭與相鄰的七號、八號、十號、十一號碼頭一起,占據了海港的精華區(qū)域,向來是四海行船只的專用碼頭,外頭的船只一律不準???。

  這次拂曉號船隊主運的貨物還是鐵礦石和糧食,還有五十匹上好的遼馬。

  是的,如今契丹國已經改稱為遼國。自保大四年十二月,契丹國主耶律德光率軍攻破晉國京城汴梁(河南開封),俘虜晉帝石重貴,晉國國滅。保大五年正月初一,耶律德光以中原皇帝的儀仗進入東京汴梁,在崇元殿接受百官朝賀。到了大同元年二月初一,耶律德光在東京皇宮下詔將國號“大契丹國”改為“大遼”,改會同十年為大同元年,升鎮(zhèn)州為中京。

  同年,劉知遠看準時機,在太原稱帝。緊接著,耶律德光率軍三十萬南侵的弊病逐漸顯現,后勤保障壓力越來越大,不得不放縱契丹族人四處打草谷,以維持生計。但北地貧瘠,無法供養(yǎng)如狼似虎的遼國大軍,漢人反遼的浪潮也一浪高過一浪。同年四月,無奈之下的耶律德光不得不作出退出中原的決定。

  遼國大軍剛剛退走,劉知遠便乘機率軍進入汴梁并建都,改名字為暠,改國號為大漢,改元為乾祐元年,蠲免賦稅,大赦天下,稱帝。史稱后漢。

  可憐耶律德光發(fā)全國之兵南侵中原,最終卻為劉知遠做了嫁衣裳。

  也就在同年四月,耶律德光率大軍北歸的途中,于河北欒城殺胡林病逝,謚號為孝武惠文嗣圣皇帝。史稱遼太宗。

  然而詭異的是,四十余歲正當盛年的耶律德光素來身體康健,烈酒飲得、烈馬騎得,夜御五女絲毫不見疲累。這樣一位梟雄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地病逝?

  民間有傳說,耶律德光是被一位赤足長發(fā)、腳綰紅繩的白衣少女刺殺于“殺胡林”。耶律德光死后,不見其首,只得用木頭雕了一個頭顱。而天氣炎熱,為了防止其尸體腐壞,遼國眾將士又用鹽將其尸體腌制,以運回草原安葬。

月下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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