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一旁的小廝反應過來,荀域便將人打暈了。
他手傷未好,手勁兒不大,想來對方就算醒了也不會太難受。
“你是誰!”警惕地看著他,顧齊歡現(xiàn)在手里唯一能御敵的就只有那柄簪子,且比起來人的身份,他更在意的是對方剛才那句話。
拱手行了個禮,荀域道,“顧公子不必驚慌,我是北國送來的質(zhì)子,來此是受人之托,并沒有什么惡意?!?p> 見他對“質(zhì)子”這個身份毫不避諱,顧齊歡臉上閃過一絲訝異,身為男子,二人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只不過對方是名聲受辱,自己是身體受辱罷了。
“殿下前來,所為何事?”又咳了兩下,顧齊歡感覺自己的身體并沒有像趙太醫(yī)說的那般,還有望好轉(zhuǎn)。
“趙太醫(yī)可曾來過,他有沒有跟顧公子說過您的病……”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打斷了他,顧齊歡面色有些不耐,“殿下有什么事就請直說吧?!?p> 荀域聞言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道,“不論公子的病能不能好,現(xiàn)在都不是個適合議親的時機,有人要我告訴公子,請務必緩一緩?!?p> 苦笑了一下,顧齊歡搖搖頭,他不知荀域所指的是誰,只是于他而言,現(xiàn)在能不能活著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死前保住自己最后一絲尊嚴,若是娶妻,難免不叫人生疑。
自那件事之后,他已然是不行了。
“我這個樣子,娶誰都是拖累,你叫那混賬放心好了,他不要臉,我還要了,伯爵府聲明不能受損?!?p> 知道他誤會了,荀域解釋道,“我并不是戚安逸派來的,只是因著公子的事,許多想要巴結(jié)逸王的人上趕著給他擦屁股,想把自家姑娘嫁過來,顧公子請一定不要讓他們得逞才是?!?p> 死死盯著他,顧齊歡似是被氣著了,整個人都在抖,那些人糟蹋他還不夠,竟還處心積慮要來堵他的嘴。
“他們送來的人,我就是死也不會娶的?!?p> 沒想到他那么配合,荀域感嘆果然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拱手又行了個禮,“既然話已經(jīng)帶到,在下就不久留了,愿公子一切安好,至于惡人有報那日,荀某自會告訴公子的?!?p> 興許他撐得到,也興許就只能燒紙了。
“等等,”顧齊歡攔下他,起身將那支簪子遞到他手里,“既是送信,能否請殿下也幫我個忙?!?p> 詫異地看著他,荀域完全沒有想到,顧齊歡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思。
……
“他真的這樣說?”安寧扒著門縫,巴掌大的小臉兒上一雙杏眸圓睜,似是也沒有想到。
忍不住趁機刮了下她的鼻子,荀域湊過去笑道,“是,他叫我把那東西送去長悅宮?!?p> 嗔了他一眼,安寧坐回門邊兒托腮嘆氣,“也不知道戚安樂看了會怎么想,你說如果當初顧齊歡逃過一劫,向我阿爺提親,那現(xiàn)在要和親的是不是就是我阿姐了?”
心里此刻五味雜陳,不知是該感謝戚安逸胡作非為,還是該對忠勇伯府顧家心懷虧欠。
“哪有這么多如果,顧齊歡又不可能重來一次,就算真的能重來,他怕是連戚安樂都要躲著才是。”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fā),自那日初見,他就一直想摸下那緞子似的烏黑長發(fā)。
“荀域!”戚安寧從門縫中伸出手去想要打他,可荀域單手就扣住了她的頭,把兩人的距離控制在一臂之內(nèi),不論她怎么動,指尖始終離少年的身體差一點兒。
“我就是想摸一摸,是你的頭發(fā)滑,還是臉滑?!?p> 松開她,荀域笑的傷口都疼了,還不忘占嘴上便宜,“還是臉更滑一點,像塊嫩豆腐?!?p> 理了理發(fā)髻,安寧像是只小獸,張牙舞抓地威脅著,“你再動手動腳,我就要告訴阿爺了?!?p> “好好好,我不逗你,話本兒還看不看?”從懷里拿出來一本書冊朝她晃晃,卻見小姑娘理也不理。
“算了,不看就不看吧,反正最后那兩個人也沒在一起?!?p> “沒在一起么?”扭過頭去,安寧臉上有些失落,看得人怪心疼的。
把話本兒遞到她面前,荀域眸光溫柔了幾許,“我騙你的,他們誤會盡消,不但在一起了,還生了好幾個孩子。”
一把奪過那話本兒,安寧急著翻到最后一頁,見他沒有說謊這才長舒一口氣。
人生若是也像話本兒一樣,能翻到最后先看一看結(jié)局該多好。
他說顧齊歡不會重來一次,可他不知道,自己就重活一世,看見了故事的最后,所以才選擇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誰知悲劇總是避無可避,改了一個還有一個,讓人唏噓的同時不禁懷疑自己今世的選擇是否就正確。
長悅宮內(nèi),戚安樂正看著那支簪子出神,她怎么也沒想到顧齊歡竟然要娶她。
他不過是自己隨意選中的一個玩物而已,相貌不俗,脾氣又好,被她連逼再騙地上了床,竟還想著負責。
“那日是誰叫阿兄他們來我宮殿的,我記得我說過,不許他帶著那些人來?!逼莅矘犯厩撇簧掀莅惨莸哪切┖蠊酚眩@一點逸王自己也知道。
見聽音不說話,戚安樂又問了一句,“是方茹?”
提起那位姑姑,聽音臉上明顯帶了怯意,點頭時都不敢看主子的眼睛。
狠狠攥著那柄簪子,安樂什么都沒說。
晚些時候,方茹被喚道了長悅宮,窗邊的小姑娘撥弄著燭火,放下剪刀后說了這樣一句,“姑姑,你陪我去蜀國吧?!?p> 聞言一愣,方茹從沒想過戚安樂會帶自己去蜀國,一時不知該憂還是該喜。
憂的是喬氏,喜的是安樂。
“那你阿娘怎么辦,她……”
“姑姑,”尾音拖長,帶著少女的嬌嗔,小姑娘對著方茹道,“姑姑該知道的,阿娘和我,你只能選一個?!?p> 沉默良久,年長的女使才答了一句容我想想。
安樂不擔心方茹會拒絕,她怎么會拒絕。
摩挲著那柄簪子,上面依稀刻著兩個字,歡樂。
他該是翻來覆去想了許久,才打了這樣一柄簪子,想著日后兩人定了親,他家來下定禮時幫她簪在頭發(fā)上。
“我本不用去和親的。”方茹走后,戚安樂喃喃說了一句,眼里的恨意翻涌,直叫她她把簪子尖兒扎進了手里。
楊珈珈
實名心疼顧齊歡,可憐戚安樂。 其實這是一篇小白文,過程也沒什么虐心的地方,人生太艱辛,看文兒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