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拂姑姑送林辜步行出宮,原本送林辜前來的軟轎停在正南太和門。自古以來帝后出入皇宮走正北玄武門,百官入宮則入東西二門,嬪妃出入宮禁則行正南太和門,直通內(nèi)廷。
雀扶姑姑小時候也曾照料過林辜幾日,因此見著她也是分外親切:“娘娘自十三年前失去先太子之后,本已無力再承擔(dān)撫育孩子的辛苦,只是陛下心疼太子喪母,就將太子領(lǐng)到娘娘膝下。不過,娘娘養(yǎng)育太子兩年,因為太子接連生病,天師說為了避免災(zāi)禍,還是將太子送入江湖,習(xí)練武藝,或許久了,也能有常人體健?!惫霉幂p言細(xì)語,“誰知這太子學(xué)成歸來,倒是身子骨好些了,卻又遭此橫禍……”
“姑姑說的是,唯愿姑姑多多安慰皇后娘娘,您是娘娘身邊最信任的人,這個時候自是最讓娘娘心安的人?!绷止键c頭稱是,“太和門已在眼前,不如子尋自己走這段路,姑姑您早些回去陪著娘娘?!?p> 雀拂姑姑微微斟酌了一下,眼看著那軟轎候著的太和門已經(jīng)近在眼前不出百步,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差池,于是她點頭行禮:“郡主慢些,奴婢告退。”
林辜眼看著雀拂姑姑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彎拐角。幾乎是瞬間一個閃身,由著記憶往東宮的方向行去。她身穿郡主服制,若是被人撞見必然不妥。于是一個縱身翻約起來行在墻壁屋檐上,她的輕功本就冠絕天下,一時間也并沒有什么人察覺。
只是接近東宮,因為走水一事,東宮門外有重重甲兵把守,內(nèi)外如同鐵桶一般無懈可擊。林辜伏在東宮北側(cè)一個樓亭屋檐上,心里實在不甘心就這樣離去。
直到身邊一個凌厲的掌風(fēng)襲來,她下意識往側(cè)邊一閃,翻下屋檐。卻發(fā)現(xiàn)掌風(fēng)的主人比她墜落地更快。銀色的盔甲,冷硬干脆的眉眼,尤其掌風(fēng)的招式似曾相識。似乎是那日跟陸見辛比試的魏侍衛(wèi)。
林辜飛快一轉(zhuǎn),這個人的武功招式不破不立,行動間往往出乎意料又準(zhǔn)又狠。只是缺點是太注防守,容易被人找到破綻陷入只守不攻的局勢中去。
林辜自信能勝他,可是這個的前提是她是個早該出宮的人,滯留宮中又在東宮附近,若是被他引來護(hù)衛(wèi),自己倒坐實是個刺客。
“郡主怎么會在這里?屋檐上伏擊太子,這個罪名可是非同等閑。”魏侍衛(wèi)的手扶在腰側(cè)的長劍上,面色冷淡而又平靜。
林辜的目光依舊在他身上的盔甲上移動,若是能找到盔甲的破綻,或許可以在十招內(nèi)取勝,他或許就無法引來更多的人。
“在下實在很好奇郡主的劍法,不過郡主也不必在臣身上招破綻了,這盔甲是陛下御賜,若非天生神力,否則根本無法一刀刺穿。”魏千琉的聲音倒不像他的臉那么冷硬,他的聲音多少帶些少年氣,“在下一直在想郡主回到長安是為了什么,如今看來,果然郡主所謀和皇宮有關(guān)?!?p> 林辜冷笑了一聲,微微抬起眼來道:“你怎么那么多廢話?!彼瓜卵垌?,“你好奇我的劍法,那就給我一把劍。看我能不能在百招之內(nèi)挑破你的喉嚨?!?p> “我想請郡主說清楚,為何在東宮附近。若是郡主不能給在下一個解釋,在下只好召喚龍虎衛(wèi),以刺客之罪逮捕郡主?!蔽呵Я鹜瑯佣萌绾螖[脫糾纏快速出擊。
林辜垂下眼來:“太子曾與我有師兄妹之誼,他受傷,我自然關(guān)心。”她抬起手來揚了揚衣袖,“敢問魏侍衛(wèi),可見過兩手空空來行刺的郡主?”
“外臣女子前來探望太子終歸不妥,郡主在宮中飛檐走壁更是不妥?!蔽呵Я鹜撕笠徊?,雙手行禮,“既然如此,不如由臣護(hù)送郡主出宮。”
林辜望著他,微微震驚。
“那一日花火節(jié)之亂,無意間驚了貴妃車馬的父子是我義兄,過命之交。他出身寒門,家中也無背景。若非郡主出手,只怕會橫死街頭?!蔽呵Я鸬卣f,“不論郡主為何出手,這個人情,我依舊會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