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莫非拿著電話呆坐了半天，撥通了宋老板的電話。
“喂，是常畫家嗎？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宋老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p> “哦，你說，”
“你那邊很吵，是在做什么？”
“哦，我找了個攝影師，在給我那些畫拍照，不是要做畫冊嘛，我想著，反正也是要拍，不如就拍套好的，我自己也留一套。”
“是這樣，畫展的事可能要做一些調整?！?p> “調整，什么調整？”
“我一個師哥也想辦展，”
“他辦他的，和我有什么關系?！?p> 莫非心說，這個宋老板還真是入戲。
“他也想在我們辦展的那間畫廊的同一時間里辦展?！?p> “什么？那，我這已經(jīng)是和那袁小姐說好的，怎么能說變就變呢，哎，哎，你們先拍著，我有點兒事要出去，你們幾個，看著點兒，被給我碰壞嘍，這一張畫可要上百萬，輕拿輕放??！”
莫非聽著宋老板在那邊吆五喝六的指揮著，他忙在電話這頭喊道，
“哎，哎，宋老板，宋老板，你我說！”
“常畫家，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畫廊去理論，怎么，嫌我合同簽慢了嗎？那款都打過去了，她就要反悔，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畫家要占我定的地方?！?p> “宋老板，宋老板，你別急??！”莫非心說，這宋老板這是真火了還是裝給別人看呢。
“我能不急嗎？聽說過幾天珍妮就要轉回來了，這次畫展對你，對我的畫都是至關重要的，要是辦好了，這凱文簽你，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我手里這些畫那還不打著滾的往上漲，他這橫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兒？這就跟種地似的，你差一天種下，可就不一定是晚一天收了，搞不好就是顆粒無收喝西北風了！不行，這事兒肯定不行，常畫家，我不像你，我就是個做買賣的，你能讓，我可不能讓！好了，掛了，我去畫廊了?！?p> “哎，哎！”莫非在電話這頭抻著脖子喊了半天，那邊也不應了，他想著，這宋老板是真火了！他想到之前快遞小哥說的，這宋老板做老板可不是假的，那他這難道是真的為錢急紅了眼了？
莫非又撥了宋老板的電話，那頭又接了起來，
“喂？”
“宋老板，”
“常畫家，哎，我這有電話進來了，嘿，是那袁小姐，一定是跟我說讓我往后推展的事兒，常畫家，你先等會兒啊，我跟她理論?！?p> 莫非又沒插上話，電話又被宋老板掛了。
莫非聽說那邊袁園已經(jīng)在給他打電話了，就知道那一定是說畫展要合并的事兒，可是，他這邊還沒等和宋老板說清楚，宋老板已經(jīng)火了，莫非心想，我也不管了，要是他當真能把那孟旭朝氣走，也算是給自己和常峰出了口氣。
想到這兒，莫非卻覺得心情和剛剛沒說上話的時候好多了，就讓這老宋出手吧，他談成什么樣，可就和我沒關系了！
莫非放下電話繼續(xù)畫畫，可能是因為心情大好，他覺得手上的畫筆拿著都輕快了許多。但，沒等他畫多久，電話又響起了，居然又是孟旭朝，莫非皺了皺眉，他不想接，他等著那鈴聲自己消失，可是，那鈴聲沒完沒了，接二連三掛了好幾次，莫非終于忍不住接了起來，
“喂？”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師兄，你這是什么話？”莫非心說，明知道還問。
“你干嘛不接我電話，剛不是說好了，畫展一人一半的嗎？你怎么去搬救兵了？怎么，覺得有個什么宋老板給你撐腰，你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珍妮簽誰還不一定呢？比有錢，那宋老板那點兒家業(yè)在我們家也就是個賣汽水的，宋老板那邊，你去和他說，這次，要么一人一半，要么，你就別辦了?！?p> 莫非聽了，頭上的青筋都要爆了，他拿著畫筆的手狠狠的在畫布上按了一下，說道，
“師兄，這次畫展是宋老板要辦的，不是我要辦的，而且，那些畫我已經(jīng)賣給宋老板了，他要不要辦畫展，在哪辦畫展我只不過是個配合的，就是不用我配合，人家想辦也是辦的。至于，你說的珍妮，我并沒想過是不是要和凱文簽合約，說凱文要和我簽約，那都是你們想的，和我沒關系。還有，師兄，我尊稱你一聲師兄是因為我們都和袁教授學過畫畫，你比我先入學而已，但是，這并不說明我們就有聊天的基礎，麻煩你以后如果不喜歡和我說話，可以完全忽視我的存在。我還要畫畫，你剛才的事如果要談就去求宋老板吧！我先掛了?！?p> 莫非掛斷電話，拿起畫筆飛快的在畫布上畫了起來，那電話隨即又響起來了，莫非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依舊是孟旭朝，他直接將電話關機了。
天色越來越暗，當他要開燈的時候，有人敲門，莫非心想，不會是記者等不及了，來直接敲門了吧。
莫非從貓眼中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外賣小哥，頭上的頭盔擋著半張臉，他問道，
“誰？”
“哎，先生，是您訂的外賣到了！”
莫非從貓眼中看到那人將頭盔抬了抬，吼，居然是快遞小哥又改行了。
莫非將門打開，那小哥直接提著外賣走了進來，一邊往里進一邊說道，
“您這外邊怎么那么多記者?。 ?p> 莫非沒說話，將門關上，外面的記者有的還是搶著和他說了句話，
“常畫家，接受個采訪吧！”
莫非沒理會，關上了門。
“手機怎么關了！”快遞小哥說道。
“不想聽電話?！蹦钦f道。
“頭讓我告訴你，打開，一會兒宋老板給你打電話過來?！?p> “談妥了？”
“你們自己溝通吧！我這得馬上出去?！?p> “你也一起吃吧！”
“你見過哪個送外賣的送一餐跟著一起吃的！”
聽了小哥這么說，莫非也被逗笑了，只見小哥推開了門，大聲說道，
“有沒有垃圾幫您帶下去?！?p> 聽了這話，莫非剛剛的笑容幾乎被撕開了，他強忍著笑，說道，
“沒有，謝謝，您慢走！”
“好嘞！”
莫非見小哥出去，聽到他打起了電話，
“喂，宋先生嗎？您訂的外賣馬上就到，麻煩您一會兒給我開一下門禁。哦，好，好！”
莫非聽著，馬上轉身去開了手機，果然，開機沒到兩分鐘，他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是宋老板。
“喂，宋老板。”
“嘿，我說常畫家，你怎么還關機了！”
“哦，我要創(chuàng)作，一般不喜歡有人打擾?！?p> “你創(chuàng)作，我這邊都要撞飛了！”
“?。磕鲕嚨溋?？”
“什么出車禍了，那個姓孟的，也太不是東西了?！?p> 莫非聽說姓孟的，知道這宋老板指的是孟旭朝，說道，
“怎么了？”
“仗著自己家里有錢，非跟我說要我讓路。我就告訴他，我跟他不犯話，我這合同是和袁小姐談的，要談，也是和袁小姐談，輪不到他和我講條件?！?p> “那后來呢？畫展還辦不辦啊？”
“辦?。‘斎晦k了，必須辦！我說，要不你去另選家畫廊，我給你出場地費，嘿，他還急了，說他不差錢，要的就是這個場地。你說，他這人是講理不講理，我家孩子要是這樣，我早就一個大耳雷子甩出去，他這樣的就是以為錢什么都能干！”
莫非只想聽結果，大概是他這電話關機把宋老板憋到了，這老宋也不怎么了，非要把這事情從頭到尾給他細細講一遍。
“他不辦了？”
“就那強人，能不辦？一邊還有一個什么白老師在那兒勸我，我看這袁小姐也挺為難，索性就按他們說的，一人一半吧！”
莫非一聽，這不是還是之前的計劃嗎？
“不過，常畫家，面子上我們是給了，可是，我可不想咽了這口氣，明明是來要飯的，怎么還要坐主位，這我是大人，在面上不能和他小孩子一般見識，可這展上，可不能讓人看出咱們技不如人，我那十幾幅之外，您新畫的可也要賣些力氣。我聽說這個姓孟的就是看準這袁小姐和珍妮的關系，想著趁著機會要在珍妮回來的時候表現(xiàn)表現(xiàn)，他家有些錢這不假，據(jù)說是跑物流起家的，可是，這和藝術是兩碼事兒，我已經(jīng)跟我一些哥們兒打了招呼，找找他之前畫的畫的資料，一會兒給你傳過去，你也看看，這一個展廳一個展好說，多少個人一個展也好說，就怕這一個展廳兩個展，還是一樣的，那就容易看出來誰高誰低了，常畫家，就是為這回展廳這口氣，咱也得比過他！”
莫非這才聽出來，這老宋是告訴他，這是要勢在必得，怕是這個孟師兄畫的的確不如他，這讓孟師兄和他一起開畫展就是要突出常峰的優(yōu)勢。
“哎，我說，常畫家，你聽見沒有，有沒有地方畫畫，要是沒有，到我這兒來，我這地方大得很??！”
“哦，畫畫的地方倒是有，就是記者太多了！”
“記者，記者去你那兒了，那你還怎么畫畫，這樣，你那還是先別住了，到我這兒來，我這有套公寓空著，你搬到我那兒去，不收你錢，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公寓管理的好，記者什么的，都不讓進的?！?p> “還是不用了吧！”
“沒事兒，你就一心畫畫，別的，都包在我身上了?！?p> 莫非知道，老宋這是在給自己創(chuàng)造條件了。
很晚的時候，袁園打來了電話，開始就是一連串的不好意思，
“常峰，今天的事，我真的沒想到，這孟旭朝跟發(fā)瘋了似的，我怎么勸都不行，他還說要是真讓你辦展，那他就找一幫人來搗亂，你說說，他這哪還有個師兄的樣啊?！?p> “師姐，也沒什么，他今天也給我打電話了，也說得很清楚，他就是想簽凱文，想著這是一個機會，不過，我和他說了，對是不是真的簽凱文，我不是特別感興趣，我也勸他以后不要這么無理取鬧?！?p> “??？常峰，你真的這么說的？怪不得孟旭朝后來臉黑得嚇人。不過，那個宋老板真不是吃素的，不單自己來了，聽孟旭朝說得越來越不像話，不一會兒就不知道從哪兒叫來了一幫人，個個描龍畫鳳的，我也嚇壞了，好在鶴鳴在這兒，勸說了半天，宋老板也算是通情達理，同意了同時辦展?！?p> “師姐，給你添麻煩了?！?p> “常峰，怎么是給我添麻煩，是讓你為難了，哎，其實，旭朝這個人你不了解，他家里一直讓他回去進公司，他一直寧在外頭，這次珍妮來國內(nèi)，是他最后的機會，他和家里說了狠話，如果這次不簽凱文，他就回去。所以，這次，有些過激，你也別往心里去，都是師兄弟，他就是臭嘴，你全當沒聽見就好了。”
“師姐，我真的沒事。師姐，太晚了，我們改天再聊吧！”莫非說道。
“哦，是啊，太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莫非掛斷電話，看了看那還沒畫完的畫，他又拿起了畫筆。
莫非凌晨才睡，天還沒大亮，他的電話就又響了，他摸出電話，看也沒看，就接了起來，
“喂，誰??？”
“我，老宋，我現(xiàn)在就派車去接你啊，省得時間太晚了，記者又上來了。”
“?。坎挥昧耍疫@兒挺好的，只要我不開門，他們也進不來！”
“時間緊迫，別廢話了！”
莫非放下電話，翻了個身，本來沒翻身之前還想著要收拾東西，可是，一翻身，整個人就又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