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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春風(fēng)來

第二十一章 各懷心事

卿如春風(fēng)來 貓燈燈 3146 2018-12-19 09:59:26

  除夕臨在眼前,坐不住的人可不止沈清婉一個(gè)。

  沈清婉自然是著急春蘭是否能在除夕午宴之前配好了藥,而另一個(gè)坐不住的沈清宜,則是因著這么多日過去,沈言玨依舊沒有提要帶家中哪些人一起去。

  沈老夫人已說了不去,沈夫人自是不必說,正房夫人定是要去的。

  那小輩中,大小姐已經(jīng)出嫁,剩下嫡出的便是沈文昊與沈清婉。

  難不成國公府就四個(gè)人去嗎?

  因此這日,與沈老夫人請安之時(shí),沈清宜終歸是按捺不住了。

  “祖母,”沈清宜試探著問沈老夫人,“除夕快要到了,今年咱府里還與往常一般過嗎?”

  沈老夫人聽得這問話,眉毛不經(jīng)意地一挑,這是什么話,除夕便是除夕,還能過出花來不成?

  “怎么,宜兒可是有什么好點(diǎn)子?”沈老夫人不動聲色地接著沈清宜的話。

  沈清婉也是微微側(cè)頭,沒明白沈清宜又是鬧得哪出。

  沈清宜不掩得意道:“往年都是擺宴罷了,孫女兒是想,晚膳也罷了,午膳時(shí)分不若想些新奇的玩意兒,姐妹們可賞雪斗詩,兄弟們則投壺奪彩。祖母來評判,誰若是好的,祖母做主給好彩頭?!?p>  沈老夫人聞得這話,不禁朗聲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原是拐著彎要騙祖母的體己呢?”

  眾人聽得也都是哈哈笑了起來。

  沈清宜登時(shí)羞紅了臉,一跺腳嗔道:“祖母!宜兒是好心,想著將那除夕過得有意思些,若年年都是吃吃喝喝的,多沒趣兒啊。主意出的不好也就罷了,怎的還要取笑人呢?”

  眾人笑意未減,見著沈清宜羞赧,便也小聲了些。

  沈清婉卻是在心里暗暗冷笑,沈清宜這樣的人,哪兒會想著別人如何,凡事皆有目的,想必關(guān)鍵的還在后頭。

  想著,沈清婉就看了一眼沈夫人。

  果不其然,沈夫人已是開了口:“宜兒你忘了,今年陛下恩賜除夕午宴?!?p>  沈清宜心下一喜,可總算說到點(diǎn)子上了。

  “呀,”沈清宜不好意思地掩了掩唇,面不改色地小聲道,“那不如就剩下的兄弟姐妹玩就是了。”

  “那可不成?!毕騺碓陂L輩面前沉默寡言的沈清婉,此刻卻是突然拔高了聲音。

  沈清宜一個(gè)措手不及,回頭看了一眼沈清婉。

  不料沈清婉竟是朝她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眼中盡是了然。

  沈清宜心里咯噔一下,轉(zhuǎn)眼立刻暗勸自己冷靜些,她怎能曉得我的打算?

  “那可不成,”沈清婉緩緩說著,“若只有剩下的兄弟姐妹玩兒,那咱這些不在的,豈不是沒機(jī)會得祖母的彩頭了?!?p>  沈清婉面上帶笑,輕輕巧巧地說著,語氣仿佛是個(gè)斤斤計(jì)較的小姑娘,似是當(dāng)真計(jì)較那點(diǎn)彩頭似的。

  沈老夫人一聽,更是樂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一個(gè)個(gè)都是小財(cái)迷,要把祖母老底都掏空呢!”

  沈清婉雖也羞澀一笑,卻是順著沈老夫人的話說:“可不是嘛,孫女兒就惦記著祖母那些好東西了?!?p>  邊說著,邊上前挽住了沈老夫人的手,順勢一窩,女兒家樣子,逗得沈老夫人合不攏嘴。

  沈清宜見好不容易提起的話頭又被岔開了,心口一窒,見沈清婉和沈老夫人親親熱熱的樣子,登時(shí)火氣邊躥了上來,又是著急又是上火,話便不過腦子了。

  “說起來,”沈清宜裝作無意問道,“陛下賜宴,爹爹打算帶誰一塊兒去呢?”

  沈老夫人懷中的沈清婉,嘴角露出了一絲賊笑。

  果然啊,沈清宜,狐貍尾巴可露出來了。

  “這我倒是不知道,”沈老夫人只顧著說笑,未曾細(xì)想沈清宜的話,“老大家的,玨兒可和你提過?”

  “回母親,”沈夫人笑著回道:“這幾日老爺忙得很,回府歇息都是很晚了,未曾提過。左不過就是帶上兒女一道罷了?!?p>  這個(gè)兒女,可是模糊得很。嫡出的兒女呢,還是所有兒女。

  沈清宜焦急等個(gè)了結(jié),等來的卻還是個(gè)模棱兩可的答復(fù)。

  心下巴不得立刻就去問爹爹,可是又不敢太過明顯了,沈清宜此刻的心可真是焦灼得很。

  旁人許是不知,沈清婉卻是看得真切。

  想來沈清宜定是想去除夕午宴,故而才這般旁敲側(cè)擊地打聽吧。

  還有一人,也是心生疑竇起來,便是沈清宜的生母,薛姨娘。

  眾人散去各自回院,沈清宜便急急忙忙去了薛姨娘處商量。

  “宜兒,你今兒是怎么了?”沈清宜還未開口,薛姨娘卻是已經(jīng)探詢地問了出口。

  “姨娘,”沈清宜趕忙上前握住薛姨娘的手,“姨娘你可一定要幫幫我,讓我隨爹爹一起去宮里赴宴?!?p>  “這,”薛姨娘愣了愣,未曾料到沈清宜這般著急,“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總要老爺做主才是?!?p>  沈清宜似是沒了神采般,垂頭坐下,又恨恨咬牙,一方絲帕似是要攪得稀爛。

  “宜兒,你可是有什么事瞞著姨娘?”薛姨娘見她如此,耐心上前詢道。

  沈清宜只覺得自己有口難言,這可如何說呢,難不成說自己對五皇子一見鐘情?

  薛姨娘見沈清宜欲言又止的模樣,又見那泛紅的耳根,漸漸有了一絲異樣的預(yù)感。

  “宜兒,姨娘是生你養(yǎng)你的,這府中唯有姨娘是絕不會害你的?!毖σ棠锏穆曇糨p柔地勸著,如一把玉梳輕輕捋順沈清宜一團(tuán)亂麻的心思。

  “姨娘,”沈清宜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我……”

  沈清宜慢慢低下頭去,聲音越來越輕:“我想去見,五皇子……”

  薛姨娘聽得真切,卻訝異地微微睜了睜眼。

  什么?五皇子?

  雖說因著沈夫人和皇后娘娘的關(guān)系,五皇子與國公府也是來往甚密,可畢竟宜兒是閨閣女子,從小到大,宜兒見五皇子的次數(shù)可謂屈指可數(shù)。

  誰像沈清婉那個(gè)沒臉沒皮的,整日就知道糾纏五皇子。

  可宜兒怎么就……

  薛姨娘看著沈清宜的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心里突然想到前日五皇子救了沈清宜之事。

  此事外人不知,沈清宜也遵父命未與任何人說起,自然也未對薛姨娘所說。

  她卻不知,神通廣大的薛姨娘早已在她回府之前便知曉了此事。

  她未說,薛姨娘亦是未問,二人心照不宣一般。

  薛姨娘腦中轟隆一記悶響,莫不是五皇子出手相救宜兒,宜兒便傾心五皇子了不成?

  女兒家未見過什么世面,而那五皇子乃天家之子,想來必是氣度不凡,若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宜兒傾心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誰都好,怎么就是五皇子呢!

  沈清宜此刻心中小鹿亂撞,滿腦子都是五皇子對她的溫柔體貼,哪知道得了薛姨娘心中種種。

  薛姨娘微微皺起了眉頭,心道此事倒是難辦了。

  她并非沒有辦法依著沈清宜的意思,只是她若順?biāo)浦?,讓五皇子與宜兒在一塊兒,只怕最終是害了宜兒。

  此事絕對,絕對不可以。

  可若她不依,此刻的沈清宜,只怕是一句勸都聽不進(jìn)去的。

  “好,”薛姨娘想了想,終是先答應(yīng)了下來,想著以后待個(gè)好的時(shí)機(jī)再勸也罷,“不過此事老爺尚未有定論,萬一老爺本就是要帶你去,姨娘豈不是多此一舉了。”

  沈清宜抬臉驚喜道:“姨娘說得是!指不定爹爹原本就是要帶我去呢!那姨娘替我去問問爹爹吧。”

  薛姨娘撫了撫沈清宜的臉,微笑著道:“姨娘為了宜兒,什么都愿意去做?!?p>  沈清宜樂得揚(yáng)起唇來,又羞得低下頭去。

  薛姨娘的笑意卻是瞬間凝結(jié)成冰。

  一轉(zhuǎn)眼便又是天黑了。

  和鈴軒內(nèi),沈清婉還在想著為何沈清宜這般著急想去參加個(gè)宮宴。

  要說是參加宮宴,好在貴人圈子里混個(gè)臉熟,那些公主小姐的花宴詩宴豈不更好?

  那些宴會才是眾家小姐交流相識之宴。

  陛下賜宴,那不過是眾人坐著吃飯喝酒,欣賞歌舞,最多給皇帝謝恩,說些吉利話,大多數(shù)時(shí)候甚至都輪不到小姐夫人開口的。

  那可真是混個(gè)臉熟,別的什么都不熟。

  沈清婉正想著呢,春蘭急急忙忙的腳步,打斷了她的思路。

  “小姐!”春蘭匆匆趕來,都未來得及消了身上的寒氣便到到沈清婉面前。

  沈清婉亦是顧不得這許多,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果然,春蘭手中捧著一個(gè)精致的小瓷瓶,描的兩只修長優(yōu)雅的白鶴。

  “這可是……”沈清婉的眼中寫滿了驚喜,話未說完,就見春蘭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清婉高興地咧開了嘴笑著,一把拿過那瓷瓶,在手中看了又看,竟絲毫也不顧平時(shí)小心謹(jǐn)慎記的那些規(guī)矩了。

  “小姐,”春蘭小聲道:“這藥很快,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就會發(fā)作,時(shí)間緊湊,奴婢只找到這個(gè),不過此物對身體傷害最小,添了后續(xù)化毒的藥,紅疹定不會留下疤痕?!?p>  “無妨,”沈清婉此時(shí)心中一塊巨石落定,哪兒還在意這些,“那我便帶進(jìn)宮去,到時(shí)找機(jī)會用就是了?!?p>  聽得一字不漏的勝邪在屋頂上翻了個(gè)身兒,搓搓手心想著,這入夜可冷了好多啊,沈小姐趕緊睡了吧,待他偷換了藥,便可以去暖和點(diǎn)兒的地方守著了,不必再在房頂上吹著風(fēng)偷聽。

  沈清婉可不知道這些,因著高興,也是害怕,竟是翻來覆去了半日,到了月棲西山才沉沉睡去,可把勝邪凍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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