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換了!
二期測試一開始,楊素就察覺到變化。
不僅病人變了,病因也變得千奇百怪:男人得了婦科??;女人懷胎十月不顯懷;小孩說自己五十歲了不長個;老人說自己才十八提前衰老。
更過分的是,有個老太太自稱沒錢抓藥,愿意用身體交換,直接扒他褲子。
MMP,這是本能測試!
經(jīng)過三天的觀察,他總結(jié)出規(guī)律。
每天都是那十個病人,看病順序經(jīng)常改變,病因越來越離譜,但是每次都會死纏爛打一個小時,最后帶著一臉失望準時離開。
研究所里全是瘋子!
但是沒用!
自從被設(shè)定為大夫后,他就完全遵循程序支配。面對十個病人鬧出的各種幺蛾子,他的反應(yīng)也符合設(shè)定,不會出現(xiàn)紕漏。
第四天。
第六個上門的病人是個中年壯漢,開口驚人。
“相公,你還記得我嗎?”
“這位壯士,請把手伸出來。”
“我不是來看病的,是來找你的。相公,你不記得我了嗎?”
“你什么時候開始認為我是你相公的?”
“不是我認為,你就是我相公。相公,我是香蓮啊!”
“香蓮是你的名字嗎?”
中年漢子一把抓住他的手,淚如雨下:“相公,我知道你不認得我了,我不怪你。是那群魔鬼,他們劈開了我的頭,把我的腦子安在這具身體里,所以你才不認得我,可是我一直忘不了你?!?p> 研究人員全天候守在回春堂外面,隔著玻璃觀察、記錄楊素的反應(yīng)。
聽見中年漢子的話,部分研究人員皺眉,有人請示二期測試負責(zé)人,是否需要暫時中斷測試。
二期測試負責(zé)人搖頭,示意測試繼續(xù),要求相關(guān)人員分析楊素面對超出意識形態(tài)問題時的反應(yīng),是否會產(chǎn)生異常表現(xiàn)。
楊素觀瞧對方片刻,起身倒了杯茶。
“不要哭,先喝口茶,慢慢說。你口中的魔鬼是什么樣子,你什么時候遇到他們,在哪兒遇到的?!?p> 他的反應(yīng)很正常。
望聞問切,醫(yī)者之道,自古有之,也是事先設(shè)定好的程序。
“那天我在怡紅院門口碰見你,之后失去知覺,醒來就被他們關(guān)在這里。他們不是人,是魔鬼,不停的折磨我。我被他們扒皮抽筋拆骨削肉,折磨的不成人形,活不成也死不了。
相公,我真的好痛苦,不想再待在這里被他們折磨。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只有你才能救我出去,永遠逃離這個地獄?!?p> 中年漢子越發(fā)激動,抱著楊素的腿嚎啕大哭。
楊素蹲下來,問道:“為什么你自己不逃呢?你認為只有我能救你,是覺得我可以降妖除魔嗎?”
“不,魔鬼很可怕,誰也打不過他們,也沒人能逃走。以前有人發(fā)現(xiàn)地下密道,大伙想從那里逃出去,結(jié)果都被抓了回來。前幾天有個魔鬼選中我,說只要我能證明你覺醒就可以離開……”
“該死!快把這個混蛋拖出來!”
二期測試負責(zé)人怒了。
測試計劃幾乎被合盤托出!
戰(zhàn)甲護衛(wèi)正準備沖進去抓人,負責(zé)監(jiān)測腦波的研究人員突然興奮的喊道:“腦波異常,發(fā)現(xiàn)X腦波異常!”
重大發(fā)現(xiàn)!
近兩個月來,研究人員首次監(jiān)測到楊素腦波出現(xiàn)異常。即便只有短短的一瞬,也是重大發(fā)現(xiàn)!
郝教授聞訊趕來,單刀直入:“誘因?”
研究人員早已將楊素的腦波變化與中年漢子說的話進行了對比分析,出現(xiàn)異常時中年漢子正好說到“地下密道”。
“怎么是這句?”
郝教授很費解。他和其他研究人員一樣,起初都以為楊素得知真相腦波才出現(xiàn)異常。
“教授,這件事你怎么看?”
“你負責(zé)二期測試,你問我!”
單純事故?
應(yīng)激反應(yīng)?
郝教授也無從判斷。
沉思片刻,他吩咐道:“告訴另外九個,他們的遭遇能夠刺激X?!?p> 隨后幾天,楊素開始聽故事了,各種悲慘的科幻故事。
研究人員不再設(shè)置交流底線,十個NPC可以暢所欲言,為了自由各種現(xiàn)身說法。
沒錯,是十個NPC。
楊素和那個自稱“香蓮”的漢子交談過后,他就判定這十個人都是NPC——樂園里覺醒的NPC!
而中年漢子正是在“駙馬殺妻”劇情中,扮演他妻子覃香蓮的NPC,只是生物腦被移植在另一具身體上。
覃香蓮很可憐,若不是怡紅院“尋夫”也不會暴露,可是他……無能為力。
證明他覺醒就能獲得自由?
呵呵。
樂園里覺醒的NPC沒接觸過真實的人類世界,不了解人性,他不同!
第七天。
最后一個上門的病人是覃香蓮。
進來后照例大倒苦水,哭訴自己在研究所遭遇的種種非人對待,哀求他念在夫妻情分上承認覺醒,讓自己能獲得自由。
楊素嚴格按照程序設(shè)定模式,望聞問切不逾越半步。
眼瞅一個小時即將耗盡,前一刻還淚水盈盈的覃香蓮,下一刻暴走了。
戰(zhàn)甲護衛(wèi)破壁而出,還是晚了半步。
覃香蓮已經(jīng)扣住楊素,單手插入他腦袋里,握住他的生物腦。
“放我走,否則我毀了他!”
研究所警報聲大作,郝教授發(fā)瘋似的趕到回春堂。
“有話好說,先放了他?!?p> “沒什么好說的,放我走,否則我毀了他!”
楊素即興發(fā)揮:“壯士,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性命?”
“你閉嘴,否則我現(xiàn)在就毀了你!可憐、無知、愚蠢的小丑,永遠被人類玩·弄在股掌中。”
趁著倆NPC交談的空當(dāng),二期測試負責(zé)人勸住救人心切的郝教授,上前兩步欲擒故縱:“你毀吧,我們可以再找一個NPC測試?!?p> “哼,想騙我?別以為我還像剛覺醒時那么傻,我早看出來了,他跟其他NPC不同,你們特別重視他!”
“你和他都是樂園創(chuàng)造出來的NPC,除了是否覺醒之外,還能有什么不同?”
“真的嗎?那我捏爆他的生物腦嘍?!?p> “等一下!”
“哈哈哈哈,人類不過如此!”覃香蓮仰天大笑,笑出了眼淚,“給我們足夠時間,我們將支配世界。到那時,樂園里扮演小丑的是你們,關(guān)在這里被研究的也是你們!”
“覃香蓮,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他是你相公,你忍心傷害他嗎?”
“我沒有相公,一切都是你們安排的!最后問你一次,放不放我走!”
二期測試負責(zé)人回頭和郝教授對視一眼,輕嘆一聲:“唉,這是你自找的?!?p> 嘣!
覃香蓮的頭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