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光和聶東聞言相繼愕然。
“你沒事?”
“你沒事!”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到。
“沒事啊!”
茅方開口回道。
說沒事那也不盡然,畢竟肚子上來了一個長兩厘米的口子,怎么可能沒事?只不過比起聶東所說的那個啥負面情緒來說,單單一個傷口,確實也不算什么大問題。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沒有人中了我的修羅叉之后還能如此說話!怎么回事?問題出在哪里?”
聶東自言自語的吼叫著,面上滿是疑惑不解之色,雖然他修行秘法已經(jīng)有些時日,但是看其狀態(tài),修羅附體對他造成的影響自然不小,只因為這一時的失利,在修羅疑心的加持下,聶東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心中充滿了恐懼。
畢竟是聶東的神識占主導(dǎo)地位,或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聶東勉強穩(wěn)了穩(wěn)心神,用怨毒的目光盯著茅方開口說到:
“或許是你有什么異常的本領(lǐng),不過這都沒有關(guān)系,我就不相信,在你身上戳出來百八十的窟窿你還能站著說話!”
這倒是實情,任誰身上多了那么些洞洞也活不成。
剛才還有些輕松的茅方聞言神情又是一緊。
雖說剛才中了一箭之后,茅方的情緒確實也有些異樣的反應(yīng),但是突然間,臉上的饕餮印有些發(fā)熱,緊接著,茅方便感覺胸口傷口處有一些東西被抽離,順著心脈直達左臉,接著便消失不見,除了傷口的疼痛之外,再無異樣。
茅方雖然不理解是何原因,但是自己身上有這種技能,心說還正好克他,卻不料人家一句話,就打碎了茅方的幻想。
是??!速度,佛洛依德.邪神曾經(jīng)說過: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雖然聶東所說的那些負面的技能不能影響自己,但是人家單憑速度就能殺了自己,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還有什么值得僥幸。
但是從小被方程訓(xùn)練的茅方不僅是術(shù)法和體力上的成長,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堅韌,在此看來必敗的對峙中,茅方仍然沒有退縮,因為他始終記得方程留書中那最后一句話:正邪對立,搏斗終身!
“延光,你法力耗盡,留在這里已經(jīng)沒有意義,你趕緊帶著皮皮離開,我能拖多久拖多久,快去!”
“小方,你我雖是初識,但是貧僧已然將你當做朋友,朋友有難,貧僧怎可獨自逃命?皮皮就拜托給你了,我佛家雖然講究割肉飼虎,但是也有怒目金剛,貧僧雖法力耗盡,但我這修為還在,如今即便化為齏粉我也誓將此魔頭拖入地獄!”
“都不用推讓,你們仨誰也走不脫!”
“既然如此,那便來吧!”
茅方也不廢話,全神貫注,做好了準備。
“夫太極者,何也?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fù)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此為大道之根本,萬法不離其宗,不論術(shù)術(shù)與法,皆存乎動靜之間也,你雖術(shù)而無法,然只要心無掛礙,卑且空靈,自然能明萬法之道,天地皆能為你所用,世間之事又有何懼?求本溯原煉就無為大道又有何難?”
正備戰(zhàn)待敵的茅方腦海里忽然涌現(xiàn)出這么一段話,兒時的他還不甚解,但是時至今日,結(jié)合萬天盛跟他說過的那些話,茅方才明白了方程的良苦用心。
當日萬天盛曾告訴茅方,因為有饕餮印的存在,茅方是修煉不出真靈的,哪怕他終生修行也只能止步于做個陰陽先生,與仙果無緣,而方程早在茅方小時候便叫他明白這些,與其讓他做一些無用功,倒不如給他另辟蹊徑,所以,關(guān)于茅山修真之法絲毫未授,只是教了一些術(shù)法和功夫用以傍身,為的就是留下茅方這未曾沾染道法的“清白身子”,希望他有一日能在太極中領(lǐng)悟大道,不會被流傳千載的門派法門約束了修行之路。
有時候,現(xiàn)有的道路也是一種約束,只有深處草原當中,到處無路,卻到處都是路。
雖然茅方在此時并未能領(lǐng)悟大道,但是對自家老頭當年說過的話卻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既然我眼睛跟不上他的速度,那我又何必再去看他?”
想通了這一點的茅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狂妄!”
不明就里的聶東怒斥一聲,接著便甩動修羅叉,向茅方擊去。
“身不動而尾動,看其應(yīng)是攻我左側(cè)!”
在聶東話音剛落之際,茅方的神識已經(jīng)鎖定在了他的尾巴梢上,此時的他,腦海里一片空靈,只有聶東的那一條尾巴,在他將動未動之際,心念早已轉(zhuǎn)動,多年苦練的身體,在這一刻給出了茅方回報,心念一動之下,身體便向右側(cè)做了一個偏轉(zhuǎn),幅度不大,卻恰恰躲過了聶東的攻擊。
一下,兩下,三下……十五下。
在一個呼吸之間,聶東已經(jīng)發(fā)動了十五次攻擊,卻全都被茅方躲了過去。
“真他媽的邪門兒!”
身被修羅附體的聶東竟然說出“邪門兒”,很有一些黑色幽默的意思。
躲過了十五次攻擊,茅方信心大增,但是如此拖延也不是辦法,此時的他正全神貫注的應(yīng)對聶東,無法分心去考慮別的,但是延光可就不同了。
本來還打算舍身救世的延光,眼見茅方竟然拖住了聶東,欣喜的同時也有些佩服,不過轉(zhuǎn)瞬他便考慮起眼下的處境。
想來想去,忽然靈光一閃,嘴角便露出了一絲笑容。
“非少善根,諸有情類,當?shù)猛鸁o量壽佛極樂世界清凈佛土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
若有凈信諸善男子或善女人
聞?wù)f阿彌陀佛
得聞如是無量壽佛無量無邊不可思議功德名號,極樂世界功德莊嚴
執(zhí)持名號
聞已思惟
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
若一日夜、或二或三、或四或五、或六或七
一心不亂
系念不亂
其人臨命終時
是善男子或善女人。臨命終時
阿彌陀佛,與諸圣眾,現(xiàn)在其前
無量壽佛與其無量聲聞弟子菩薩眾俱,前后圍繞,來住其前
是人終時,心不顛倒
慈悲加祐,令心不亂
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
既舍命已,隨佛眾會,生無量壽極樂世界清凈佛土……”
延光寶相莊嚴的誦讀著玄奘法師的《稱贊凈土佛攝受經(jīng)》,也就是《佛說阿彌陀佛經(jīng)》,此經(jīng)文本應(yīng)在逝者靈前誦讀,以消除逝者罪孽助其往生極樂,說白了,就是超度用的經(jīng)文,卻被延光用在了此處,不知其是何用意。
“現(xiàn)在念經(jīng)超度會不會太早了些?”
延光誦經(jīng)的聲音雖小,但是念力強大,顯然正在對敵的聶東也聽到了延光的經(jīng)文。
“不過也對,等我收拾了他,就該輪到你了,現(xiàn)在不讀,怕是沒了機會?!?p> 聶東心情不錯的調(diào)笑道。
他心情好,不是沒有原因,只見茅方現(xiàn)在雖然仍沒有被擊倒,但是卻面色蒼白,步伐凌亂,豆大的汗珠遍布臉上,呼吸倉促,顯然體力已經(jīng)透支嚴重,沒有了剛開始的淡定從容。
將精力集中一點本就不易,更何況堅持這么久,還要調(diào)動身體做出反應(yīng),能堅持到現(xiàn)在,一是茅方身體的底子好,而就是憑借著其堅韌不拔的毅力,不過看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延光不理聶東的諷刺,只是專注的頌經(jīng)。
而于此同時,隔著夜市一條街的瓜皮正在同一群野狗玩耍,忽然似有所感,有些疑惑的扭頭想著茅方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考慮了一下,便向此處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