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東西我就先留下了?!迸邮肝?,一個戴面具持劍的黑衣人便從陰影中走出,她在黑衣人身上連點幾下,“去前面開路?!焙谝氯四救坏狞c點頭,轉(zhuǎn)身走向船頭準備與欲要登船的衛(wèi)戍所軍士作戰(zhàn)。
“你看什么?還不快去督促你們的船工加速,要是太慢的話就被怪我丟下你們這群累贅了!”
薛貴聞言大喜,再次抱拳謝過后方才跳回自己的船上,等幾個同門師弟圍攏到他身邊時,他才擦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方才那女人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尤其是那股將他包裹的陰冷殺意,猶如置身于地獄被無數(shù)惡鬼包圍一般,要不是情況緊急,他絕對當(dāng)時便忍不住轉(zhuǎn)身離開。
“成了,讓船工加速,一定不要跟丟了!”眾人長舒一口氣,他們加入萬毒谷外門都沒多久,大部分人連真氣都未凝練出,遇到尋常水賊還能耀武揚威砍瓜切菜般將他們擊退,但若是碰到精銳的衛(wèi)戍所軍士,十有八九有去無回。
一個與薛貴素來交好的師弟看他滿頭大汗,不禁好奇的問到:“師兄,那船上是何人,竟然….”
“噓…..等安全以后再說!”薛貴想到女人旁邊那個無神的人,不禁想起江湖上那些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傀儡師,之前聽說有傀儡師能將活人煉制成言聽計從的人傀儡時他還嗤之以鼻,認為這些不過是坊間以訛傳訛的謠言,今日一見方知此言非虛….幸虧自己是萬毒谷弟子,否則那女人萬一腦袋一熱把自己也煉成那種不人不鬼的東西,豈不是生不如死?
就在薛貴率領(lǐng)的萬毒谷私鹽船隊鉚足了勁死命追趕時,女子來到船頭倚在‘傀儡’身旁摘下面具,不是漠鵖還能是誰?
“你演的還挺像呢….”
“噤聲,面具戴好別演砸了。”
“切…..傀儡師善毒,可小女子連一瓶像樣的毒藥都沒有,遲早要穿幫啊?!?p> “就是因為你沒有才好,否則若是你什么都不缺,萬毒谷拿什么招攬?做好這一票,之后就什么都有了?!?p> “什么都有了?”
羅生從面具下投來疑惑的眼神,看著漠鵖意味聲長的淺笑,總感覺這丫頭哪里跑偏了,“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等下記得只對頭盔上系紅櫻繩的士卒下狠手,其他人踹飛就行?!?p> “了解?!?p> 閆正秋對水戰(zhàn)的經(jīng)驗幾乎為零,但是他身邊有的是善于水戰(zhàn)的副手,在他們的建議下閆正秋沒有一味的將軍士們集中到大船上,而是將一部分會水的南方衛(wèi)戍所軍士分散開來,讓部分水性最好的軍士撐小船作戰(zhàn);在攔截薛貴率領(lǐng)的萬毒谷私鹽船之前,他們已經(jīng)攔截伏擊了十幾艘商船,好巧不巧這些家伙竟然都在貨物里或多或少夾帶了私鹽和鐵器,閆正秋大手一揮,扣人押貨沒收船只。
最妙的是他想出一個好辦法,讓一些天天叫苦的少爺兵帶一部分人押貨去江南,把走私品全部入庫報備朝廷,既讓這些少爺兵有活干有功勛拿,又不會被這些扶不起的爛泥拖了后腿,真乃一舉兩得….至于那些少爺兵會不會動這些私貨,那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反正查出來也不算到他的頭上。
不過少爺兵里有混日子三流貨色,自然也有血氣方剛吃苦耐勞的精英子弟,這些毛頭小子雖然沒什么軍旅經(jīng)驗身手也一般,但那股拼勁也讓人動容,畢竟自從大秦盛勢已定后,這樣本身家境好起點高,還有大毅力,付出幾倍于常人努力的貴族子弟可是越來越少了。
“末將請戰(zhàn)!”幾個打了雞血的小將擠到閆正秋旁邊請命,可這次他是配合羅生演戲的,最后自然要讓這批船全部通過,可萬一把這些‘瓷娃娃’派上去可就要壞事了,他雖然不知道羅生身手如何,可任何一個能擔(dān)任五品武官職位的人,都不是這些小少爺能對付得了的,若是受了傷這干系都得算到他頭上,可偏偏他還沒法如實相告。
“胡鬧!沙場上軍令如山,而等若再不顧軍令請戰(zhàn),休怪我將你們統(tǒng)統(tǒng)趕回去?!比齼删鋵⑦@些毛頭小子趕走后,閆正秋覺得是該自己出馬了,與羅生好好演一場唬住那些人,至少讓那些給自己添亂的小家伙們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的他們?nèi)蘸笤偕米孕袆优鍪裁寸鄱曜?,同時也讓那些走私鹽鐵的商人信以為真,方便羅生打入他們內(nèi)部,一舉將他們端掉,斷了西南反賊的財路。
羅生并沒有告訴閆正秋自己的真正目的是萬毒谷,鏟除掉走私鹽鐵的商人只是次要目標,畢竟這些江湖宗門都或多或少與朝廷有些牽連,他可不敢保證閆正秋知道真相后會不會使絆子;而對閆正秋而言怎么樣都無所謂,只要除掉西南反賊完成武帝的任務(wù),牽連出幾個江湖門派又如何?要知道當(dāng)年他在隨漠北王東征西討為大秦開疆?dāng)U土?xí)r,滅掉的宗門不知有多少,再填上一個從巔峰跌落至谷底的萬毒谷也不多。
閆正秋披甲帶盾,拿起鐵槍怒吼一聲躍向羅生所在的大船,“賊子,吾乃朝廷兵部郎中閆正秋,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漠鵖雖然早就從羅生那里聽過這位的來歷,此時聽到閆正秋的叫陣還是忍不住嘴角一抽,這廝在說書呢吧,怎的束手就擒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想得美,就讓本座見識下你手上的本事是不是比嘴上的厲害!”漠鵖雙手連動,千金線控制著‘傀儡’羅生迎面與閆正秋對撞而去,閆正秋抬起臂盾擋住羅生的斬擊,右手攥住長槍如暴雨般刺向羅生,劍刃槍頭碰撞間擦出大量火花,一時間二人打了個旗鼓相當(dāng)齊齊向水面墜去,羅生被漠鵖一扯千金線拉到船上,而無處借力的閆正秋為了防止在空中被偷襲,一式千斤墜砸向水面,濺起的水浪甚至將幾艘衛(wèi)戍所士兵乘坐的小船掀飛。
“好粗糙的輕功,不過此人的硬氣功十分了得,硬碰硬我可堅持不了多久?!绷_生說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絲,方才一番交手雖然他只用出五成功力所以被閆正秋的內(nèi)力震傷,但恐怕后者留有的余力比他還要多,論實力自己確實不如他。
“那便不要與他死磕,你游斗牽制住他,我會出手用千金線拉扯讓你借力,我還不信兩個長腿的玩不死一個遲鈍的傻大個!”漠鵖的傀儡操縱之術(shù)只是入門,雖然沒那個本事控制羅生與閆正秋這樣的沙場武將對峙,但是在一旁以絲線輔助作戰(zhàn)還是沒問題的;加上針對閆正秋不善游斗追擊,輕功粗糙的劣勢,二人以精妙的配合還是能短時間拖住他的。
閆正秋站在水面上瞇著眼看向二人,‘這個羅生好狡猾,竟然將自己扮做是被人操縱的傀儡,若是一個不小心還真會著了道….’若是真正對敵,閆正秋早就向在后方輔助羅生的漠鵖殺去了,他雖然長的五大三粗憨厚的很,但真正的沙場武將即使心思再單純,也不會傻傻的去和羅生慢慢耗時間,‘早知道就不穿這身玄鐵甲了!’
著重甲是所有武將的習(xí)慣,畢竟戰(zhàn)場上他們面對的極有可能是數(shù)百手持強弩的敵兵,一個不注意就可能被暗處的冷箭所傷,這種情況下一套精良的重甲就是他們的第二條命;閆正秋與羅生過招時極少閃避也是仗著重護甲優(yōu)勢,將羅生的劍招偏斜而極少閃避,畢竟戰(zhàn)場需要保持隊型,哪能像個江湖俠客一樣上躥下跳騰挪閃避,若真的那么做不出三刻便會被弓弩手盯上,遲早被射成篩子。
不過現(xiàn)在反應(yīng)過來顯然遲了,閆正秋總不可能在這么多雙眼睛看著的時候卸甲吧?何況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羅生,以己度人,他可不認為羅生會老老實實的等著自己換裝備;再個讓他卸甲戰(zhàn)斗,還真的有點不習(xí)慣。
“小子,是個好漢的話就不要上躥下跳的像個娘們?!?p> 漠鵖聽到這話咯咯的笑彎了腰,“第一次見到和傀儡這么認真講條件的,大秦朝廷無人了嗎?竟然將這種智力不健全的傻子派來?!?p> “個老子的!你這不要臉的臭婆娘!”閆正秋最討厭別人說他傻,盡管有時候他卻是腦子轉(zhuǎn)的慢,當(dāng)下就將演戲的事拋諸腦后,提起鐵槍氣勢如虹的殺將過來與羅生打成一團。
前者仗著護甲硬功夫優(yōu)勢,每一招一式都是大開大合霸道威猛,鐵槍帶起的罡風(fēng)猶如北方臘月最冷的寒風(fēng),稍稍刮到羅生身上都是一陣刀割般的刺痛,看似破綻百出的槍法卻將羅生逼得左突右閃守多攻少,偶爾打到閆正秋身上也被這個胖子看似笨重實則恰到好處的扭動,輔以精良打造的重甲,將羅生的劍刃全部偏斜開來,除了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劃痕外沒能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