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除夕之夜

　　送走水管事和程九真以后，展顏又回到宴息室的炕上。

　　木蘭給展顏身后墊了厚厚的墊子。

　　秋菊端過茶盞放到了炕幾上。

　　展顏接過茶盞吃了一口又吩咐說：“將湘表姐和泓表哥的房間收拾出來，除夕她們要來這里過，外面的護(hù)衛(wèi)和廚房里的婆子看著發(fā)些封紅。”

　　展顏看著木蘭：“你去將梳妝臺抽屜里的盒子拿出來。”

　　木蘭走了過去將盒子拿了過來給展顏。

　　展顏打開拿出里面五支花樣不同大小卻一樣的簪子：“這是給你們五個的，拿下去分了吧！”又拿過五個荷包：“這個也是一人一個，留著買花戴?！?p>　　木蘭和秋菊雙雙屈膝行禮：“謝過姑娘?！毖劬镩W過一絲晶瑩的淚光，這還是姑娘第一次為這些瑣事費(fèi)心。

　　“今年一切從簡，東跨院改為祠堂，刻好的牌位都放在那里?！闭诡亣?yán)肅的吩咐道。

　　木蘭一一記下，轉(zhuǎn)身出去了。

　　展顏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秋菊知道展顏不論是看書還是寫字都不喜歡被打擾，所以就侍立在一旁。

　　窗外寒風(fēng)依舊，只不過偶爾幾聲鞭炮的響聲渲染著年的味道。

　　三天過的飛快，除夕來臨，木蘭幾個丫鬟忙的不亦樂乎。

　　展顏三個人卻圍坐在圓桌旁，吃的依舊是鍋?zhàn)?，沒有笑鬧，只有親人之間在一起的溫馨。

　　三個人吃完晚飯已經(jīng)是掌燈的時間了。

　　落英沏茶水，又看著木蘭帶著春草將院子里的每一處燈籠都點(diǎn)亮。

　　氣死風(fēng)燈在風(fēng)的吹動下左搖右擺，氤氳的團(tuán)團(tuán)燭火，看著是那樣溫暖。

　　木蘭檢查著每個角落，每個地方都被燭火照亮，沒有黑暗死角才肯罷休。

　　秋菊進(jìn)屋稟報(bào)：“東跨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姑娘現(xiàn)在是否過去？”

　　展顏點(diǎn)頭，由展泓走在前面，展湘和展顏則走在后面一起進(jìn)了東跨院。

　　供桌上只有展伯爺、展水氏、展鵬飛、蔣氏、還有就是展顏阿娘她們的牌位，牌位下面燃燒著香燭，貢品都已擺好。

　　三人齊齊跪下磕頭，他們沒有大家族祭祖的繁瑣，只有發(fā)自內(nèi)的尊敬。

　　三個人的臉被燭火所照亮，神情平靜而莊重，要好好活著，才對得起牌位上的每個人。

　　燭火搖曳，香煙繚繞，在她們心里，那牌位并不是那么冷冰冰的，而是帶著溫暖。

　　幾人磕了頭起身步出房門。

　　墻角梅花靜靜綻放，空氣中帶著絲絲幽香，天上無月，獨(dú)留滿天的星辰。

　　三人又回到宴息室，春草卻已經(jīng)備好了差點(diǎn)。

　　展顏吃了一口茶放下茶盞看著展湘：“表姐何時啟程去揚(yáng)州？”展顏問道。

　　“大約在正月底，你呢何時動身？”展湘用手摩挲茶盞的邊緣。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睛里的不舍。

　　跳躍的燭火照在臉上半明半晦，讓展湘看不清表情。

　　展湘非常擔(dān)心展顏，雖然是她們同樣大的年紀(jì)，可畢竟她們是兄妹二人，況且住的還是外祖家。

　　而展顏卻是獨(dú)身一人，越關(guān)山是表舅家，她又是那樣的身份，在都城有祖母保護(hù)還有人用言語攻擊表妹，現(xiàn)在又去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該如何自處。

　　展顏看出了展湘的擔(dān)憂安慰著說：“表姐，你不要擔(dān)心，我會過的很好的。水管事過了年就會過去打理那邊的事物。這邊的鋪面除了正陽大街那酒肆，剩下的卻已經(jīng)盤了出去，我估計(jì)正月十五左右那邊的人就會到的。”

　　展湘驚訝的問：“為何要盤出去？”

　　“現(xiàn)在的都城可以說沒有咱們的立足之地，把這些鋪面留下將來也是禍害，還不如現(xiàn)在拿錢走人，趁現(xiàn)在展沁還在病中，等她們緩過來我們早就走了?！闭诡伳侨缏沟碾p眼閃過一抹狡黠之光。

　　展湘這才明白展顏已經(jīng)將所有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不由得暗暗佩服起這個表妹來。

　　但對于展顏來說越關(guān)山她非去不可，在過四年水家將被扣上通敵賣國的罪名。

　　而展云飛卻是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展云飛一直都在算計(jì)著水家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展顏明白，如果水家不倒那么她以后在報(bào)仇的道路上就會事半功倍。

　　可現(xiàn)在展顏不能將這些說給展湘聽，如果說了他們可能會拿她當(dāng)妖精，或者會請大夫給她吃藥喝符水吧！

　　展顏覺得自己還有好多事情要做，要賺錢，還要找她前世救他的師傅，還要挽救水家。

　　可水家是怎么被扣上通敵罪名的她一無所知。

　　而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展泓卻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們雖然年歲一樣大，但畢竟他是兄長，祖母臨終前就說過，以后要讓他代替祖母照顧兩個妹妹。

　　現(xiàn)在無論說什么都是空談，他要好好的，將來一定要將妹妹們護(h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三人各自想著心事，一時之間屋子里落針可聞。

　　直到木蘭端來了餃子，外面響起了爆竹聲，屋子里才又有了聲響。

　　吃過餃子以后展泓和展湘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展顏不知道父親是誰？她的阿娘已經(jīng)故去，現(xiàn)在連外祖母都已經(jīng)不在了，這除夕之夜她又為誰守歲呢？

　　展顏打了個哈氣，覺得還是好好的睡一覺，那才是最要緊的事。

　　木蘭見展顏打了哈氣命人，轉(zhuǎn)身出去打了洗臉?biāo)M(jìn)來，洗漱過后鉆進(jìn)床里。

　　翌日天灰蒙蒙的，零零灑灑飄著雪花。

　　園中的梅花迎雪而開，白雪紅梅煞是好看。

　　展顏洗漱過后，廊下的春草稟道：“泓少爺和湘姑娘來了?！?p>　　簾攏響動兩個人走了進(jìn)來。

　　展泓依舊是不茍言笑的俊秀臉龐。

　　展湘兩彎籠煙眉下的大眼睛卻是清澈如水，嘴角噙著笑：“快傳飯吧！我餓了?！?p>　　落英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兩個廚房的婆子抬著個大食盒走進(jìn)來。

　　秋菊將食盒里的飯菜擺到桌上。

　　菜樣精致，讓人垂涎欲滴，水晶肴肉、肉質(zhì)鮮紅，皮白光潔晶瑩，三鮮豆皮金黃透亮，外脆里嫩。

　　鮮筍雞湯不油膩，美味可口，在配上一道夫妻肺片麻辣濃香，爽口的涼拌小菜

　　搭配其中，不覺讓人食指大動。

　　最后的主食也是別具一格，用魚肉包的餃子，鮮香不膩。

　　不知何時展顏的飯菜美味且精致。

　　展顏看著展湘的樣子道：“表姐、表哥快嘗嘗，和不和口味。”

　　展湘吃了幾口點(diǎn)頭：“這些菜的樣式，我以前都沒有吃過，的確是不錯?！?p>　　展顏微笑并沒有答話，他們?nèi)绾沃?，越關(guān)山救她的那個師傅，對吃的可是非常講究，大燕每個地方小吃

　　他都已嘗遍，只要有好酒好菜他就會來。

　　這回我要等你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