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模狼樣的‘我’和一抹鮮紅的花
“你怎么了?”
我緊盯著那個長著‘我’臉的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即使聽到了司空姬允關(guān)切的慰問,卻依舊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想到吧,我們又見面了?!蹦菑埐紳M傷痕刀疤的‘我’的臉,笑嘻嘻的說著:“這次你可跑不掉了?!?p> 與此同時,司空姬允也是察覺出了我的不對勁,說道:“它,難道在我的身邊?!?p> 而我能給予她的回答,也只能是擠了擠眼周圍的肉。
余光里,司空姬允將右手緩緩地摸向腰間的手槍,可是‘我’卻呲牙咧嘴的說道:“你當(dāng)我瞎子?看不到?讓她把槍放下?!?p> 我忍受著疼,輕輕擺了擺左手,示意司空姬允將槍收起來。
“你是鬼?你應(yīng)該不會害怕槍。”
我雖然是看著另一個‘我’說話,但是我相信,在司空姬允的視角上,我肯定是跟個精神病患者一樣,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發(fā)癲說瘋語。
另一個‘我’搖了搖那個狼腦袋,說道:“我怎么能是鬼,我是你啊,所以我死了,你也會死。”他的嘴咧的更開了,整個身子真的如同犬科類動物一樣,蹲坐于地上:“怎么樣,殺人的滋味,不錯吧?!?p> 我冷笑一聲,回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殺人…”
“趙子白,可不是人?!绷硪粋€‘我’打斷了用充滿了譏諷的語氣,搶話道:“你見過,哪個胸口中了一槍的人,不僅能活蹦亂跳,還能臥沙發(fā)里抽煙的?”
而也在這時,司空姬允也是繼續(xù)疑問道:“你在和那個鬼…交談?”她頓時整個人激動起來,說道:“你,你問它!他把我丈夫…!”
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我卻厲聲打斷她,道:“安靜!”
我嘴上如是說著,但卻連看向她一眼都沒看。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舉動,然而,我總不能為了禮貌,而不去理會蹲坐在面前的,很好詮釋了什么是危險的‘我’吧。
然而那個‘我’卻是抬起后肢一邊給自己的脖子撓著癢,一邊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殺了她,更不會勸你殺了她?!比缓螅难劾镩W過一絲邪光:“畢竟,她活著,能夠帶來更多可以用來屠戮的生命。”
我用余光看得到因為受到了呵斥,臉上有些怒色,但沒發(fā)作,整個人顯得十分緊張的司空姬允,心理想道:先別管,這個‘我’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但只要現(xiàn)在這個司空大小姐不給我添亂就成。
于是我也就有些放松了,說道:“拉斯普京可是也經(jīng)歷過很多死法,依舊活蹦亂跳的人啊?!?p> 另一個‘我’卻是神色中透出一股子輕蔑的回答道:“但是他還是死了,無論是沉塘還是絞刑,亦或者是服毒,他依舊倒在了歷史的塵埃中,死在了厭煩他,懼怕他的宮廷皇族的前面?!?p> “那你的意思,趙子白也沒有死?”我試探性的問道。
“他死沒死,你最清楚?!绷硪粋€‘我’不在蹲坐著,走向我,在距離我很近的地方,故意壓低著聲音,用些許沙啞的音色,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現(xiàn)在是個狼,而不是狗嗎?”
我一方面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想知道他接下來的話,一方面又對他的話透著厭惡,于是就只是惡狠狠地盯著他。
“因為你殺人了?!彼緛碣v笑的表情一下就變了,即便依舊是咧著嘴,然卻變得猙獰狠毒起來:“你懂得反抗了,就好像,那年的你,辱罵了校長一樣???,那樣的你,還是像條狗,只不過像條野狗?!?p> “我一直都是人,而不是牲口?!蔽覚M眉冷對于他,語氣更厲幾分:“我再也不會開槍,更不可能殺人?!?p> ‘我’聽了這話后,先是愣愣的盯著我好一會,然后突地大笑起來,充滿了對我的譏嘲。
“希望,你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彼f完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后,就慢慢地走向那棵樹,走進黑暗。
我這才終于放松了下來,看向司空姬允,想對她解釋前因后果。
然而司空姬允好像是明白我要做什么,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就此別過吧。”她說完站起身,就要離去。
她的表情十分落寞,這讓我十分擔(dān)心,于是便站起身想要勸住她,畢竟這片被黑暗包裹的密林,是否在‘我’離開后是否安全了,還有待確定。
“這個地方太危險了,你自己一個人,不行的……”
可就當(dāng)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卻是在回過身的一瞬間,將手槍抵在了我的面前。
我沒有慌張,畢竟這個場景對我來說太常見了。
“我不想跟瘋子走在一起?!?p> “原來,我又變成瘋子了?!?p> 然后,我們之間的對話就結(jié)束了。一如在這黑暗中我們最初相見一樣突兀。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里倒是升起一絲愉悅感,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就是覺得像是甩掉了一直摘不下來的膏藥一樣,輕松了許多。
司空姬允終于是消失在了黑暗中,我也是要繼續(xù)工作,去尋找那所說的與眾不同的孤墳了。
但就在這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另一個‘我’離去的道路上,逐漸滲出紅色的液體,且散發(fā)出極為濃烈的血腥味道。
我俯下身子滲出右手,用食指沾了一點,靠于鼻前聞了聞。
的的確確是血液。
我皺起眉,本還想去推測這鮮血是怎么浮現(xiàn)的時候,卻看到這沒進黑暗中的一道鮮血竟然鼓起來,十分立體,甚至還微微跳動,像極了正在運送生命根源的血管。這讓我的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心說,另一個‘我’的出現(xiàn)一定是有原因,更別說這令人惡心的血管了。于是硬著頭皮,跟著這道血管逐漸深入未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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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見度實在是過于低下的原因,四周是否會有危險也無法很好的探知,所以只能是一邊端著手槍,一邊躡手躡腳的,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所以,走了近乎一個小時多,才到了這跟血管的盡頭。
那是個心臟雕像,但準確的說是由若干個土包所組成的一個心臟。
它龐大極了,甚至還真的在跳動。渾身布滿著如我看到的用血液做成的血管。
“難道...初稿在它的里面?”我皺著眉在心里推測道。
然就在我想上前一步離它更近一些,能夠更好的觀察時,一個人影閃進了我的視線中。
說是人,但也不像是人,或者說,這個生物應(yīng)該就是醫(yī)學(xué)和超自然研究學(xué)者們口口聲聲說的畸變?nèi)恕?p> 他很惡心,有三個上半身,每個上半身上都長有著至少五六只手臂,而那些手臂也像極了樹木的枝條一樣,會有著分支。而下半身則是有五條腿,左二右三,步履緩慢。他蓬頭垢面,甚至我能看到應(yīng)該是名為口水的液體,從他的脖頸留下。
“哦,喔...”他似乎在說話:“救,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與我的距離越來越近。而我也緊張的不斷向后退。持槍的手臂不斷的向上移動。
可就當(dāng)我瞄準了他的頭顱,準備開槍的時候,他那藏在臟亂發(fā)髻下的臉露了出來。雖然沾滿了泥土和口水,但我還是能看出來。
他是李書還。
我不敢相信他為什么變成了這個樣子,雖然他對我一直以來都充滿敵意,可當(dāng)我面對這張本該讓我痛恨的,卻狼狽不堪,充斥了痛苦的臉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書還...”就在這時,司空姬允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她也來到了這里。
李書還臉上的表情更糾結(jié)了,我能感受的到他想要將頭轉(zhuǎn)過去,可也能看見他上半身的無數(shù)只手正在似魔鬼的惡爪一樣握捏著空氣。
他在抗?fàn)帯?p> “殺了我...”這是我從他會活動的上下嘴唇中得知的語句:“快點...”
我不想做這個選擇題,不因為太難了,是因為這道題根本沒有正確選項。
“書還,你...你為什么...”司空姬允逐漸想要靠近他,我能瞥到她臉上驚慌失措,帶著恐懼的表情。
但是她還依舊想要靠上前去,明明她的本能正在告訴她這么做是危險的,她還依舊要如此。
我不知道李書還和她是怎么相識的,又是怎么培養(yǎng)出這種牢固愛情的...我只知道,李書還的理智,正在一點一點消退,而他現(xiàn)在還能堅持的原因,可能也正是因為愛情,這種人類最無法用語言和詞匯表達出來的情感。
李書還將頭掙扎著,面帶微笑的,轉(zhuǎn)向司空姬允方向的時候,我開槍了...
‘砰!’
子彈,在他的太陽穴鉆出了一個洞,讓鮮血噴涌出來。
因為我看到了,那些手已經(jīng)不在抽動,而是全都握緊成拳。這代表,李書還已經(jīng)不是李書還了,他可能在面帶微笑看向司空姬允的下一秒,就會變成惡怪魔獸。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不該死的人,死...
我又想起了另一個‘我’說的話,一邊吶吶自語:“難道,這是...命...?”一邊看到,充黑暗和心臟都逐漸分崩離析。
在煙塵飛揚之中,一張泛黃的紙張貼到了我的身上,也聽到了還沒有完全死去的李書還,對著滿臉淚水的司空姬允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想,讓如溪水一樣,長流的話...匯進你的如海,一般,你的,心里...但,對不起...我現(xiàn)在只能說...我愛你...”
然他就真真正正的死去了,那畸形身體上的無數(shù)雙手,不在令人惡心,而好似花瓣一樣將他臉襯托地那么俊俏。
我想起了懷特胸前別帶的花朵,花蕊上有一抹血紅,就如現(xiàn)在的李書還一樣,驚心動魄...
善盡
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