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杯百味交濃的卡布奇諾
安蒂被我的話噎住了,只能用因為大喘氣而不停上下起伏的肩膀和胸膛來代表她氣憤未消。
我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向前走。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后,才拿出手機給雨化疾撥去了電話。
“關于在倫敦初稿的情報,你掌握了多少?”我問道:“無論這些情報是道聽途說還是從詳細記載的書籍里,全都告訴我?!?p> 正說著時,安蒂走到了和我并排的位置。
我瞄了她一眼,發(fā)覺她眼神透著犀利,要是非要形容的話,就只能用正餓著肚子時,看到了老弱病殘獵物的狼來進行比喻。
不過,我并不是獵物,至少自知道她真實身份起,我就一直讓她無法把我當做成獵物。
“貝克街有人會幫助我?”我皺起眉疑聲問道:“你可千萬別跟我說夏洛克丶福爾摩斯和他好朋友華生,還活著且也是克蘇魯教信徒。”
電話那頭傳來略帶玩笑意味的聲音:“您說笑。這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兩位,被常人以為是虛構的大名鼎鼎的人物,早已經(jīng)塵歸塵土歸土許多年了?!?p> 我略無奈的長嘆一口氣,想著雨化疾沒有理由和我開玩笑,便又問道:“除此之外呢?還有嗎?你可別告訴我就只有這一條線索。”
然就聽雨化疾那邊語氣轉(zhuǎn)為嚴肅,道:“據(jù)說這張初稿在整個倫敦最顯眼卻又不顯眼的地方。貝克街那名知情人所住的門戶正是221b。牛津街有一家商鋪,沒有名字但很古老,您到了那里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店主人那里掌握著些許情報?!?p> “以上就是關于倫敦初稿的所有情報?!?p> 我聽并記住后,就準備掛斷電話,但突然又想起什么問題,便連忙道:“為什么你們只會告訴我情報獲取點在哪里,而不直接說情報內(nèi)容呢?你們應該早就調(diào)查過了吧?!?p> 雨化疾那邊回答的很快:“我們的確是早就調(diào)查過,可是這不能代表我們記得住…”
“什么意思?”我嗅到了極為關鍵的訊息:“難不成你們還被種下了什么禁忌?”
“您猜對了。我們在聽聞情報后的下一秒,大腦就會自動抹除關鍵性的部分?!?p> “這毫無道理?!?p> “很多事物的出現(xiàn)都是毫無道理的…關于這一點的體會,您應該十分深刻?!?p> “那最起碼有個起因吧?!?p> “無非就是為了防止那些居心叵測的…個別信仰者們,做出些忤逆不敬之事?!?p> 我聽了雨化疾所說的起因后,覺得好不可笑,心說:“呵呵…身為一個邪神竟然會怕信徒(神懼怕人?)…別說我自己了,估計生活在這藍天白云下的任何生物,都不會信吧
但是表面上卻依舊用以平常之色,連句‘我知道了’都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安蒂似乎很想知道我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電話那頭又說了些什么,急迫的語氣中摻雜著隱藏不住的好奇,卻只開口說出了前一個問題,道:“你讓我跟你一組的目的是什么?應該不單單是為了初稿吧?!?p> 正巧此時,我看到街對面的信號燈上的紅色小人,于是停下腳步??蓻]回答安蒂的問題,且還反問出一個問題:“你對倫敦很熟悉嗎?”
她冷聲道:“你轉(zhuǎn)移話題的能力太低級了。回答我的問題!”
安蒂的個頭其實并不低,我微低一點頭就能正視到她的雙眼。
于是,在這等待綠燈,她催促我回答她問題的時候,我便就這么做了,凝視著她美妙的眼眸,用很有可能將她激怒的,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問題沒有問?”
然就在她剛要將怒氣發(fā)作出來的時候,紅色小人變?yōu)榇砜梢浴ㄐ小木G色行步狀,我便扭回頭去,邁步而出。
“你…!”
“你知道怎么去牛津街嗎?”
“……”
我發(fā)覺好像有什么東西頂在了我的下顎處,但卻絲毫沒有慌張,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安蒂說道:“你應該知道,這樣的舉動對我來說沒什么特別大的用處?!?p> 她眼神中閃爍著兇暴的光,手又往上挑了一寸,害得我只能仰起頭,很累地俯視她。
“你大可以開槍?!蔽医又f道:“還是之前的話,你崩了我,就什么事都沒了?!?p> 安蒂冷笑一聲,回道:“崩了你?你倒是什么事都沒了,可我不是!”
我也用幾聲輕笑回應她,隨即緩緩說道:“那這樣看起來,你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然,不能也不會做出這種低端行為?!?p> “回答我所有的問題。”安蒂的聲音愈加變冷。
我將視線忽左忽右的瞥了瞥,將其固定于一咖啡屋的方向,說道:“雖然我們到不害怕坐牢,但總要擔心下鬧出太大動靜后,很有可能披著路人身份的隱藏勢力的監(jiān)察吧。”
安蒂緊皺的雙眉之間,流出疑惑色彩。
我向努了努嘴,道:“我們?nèi)ズ缺Х龋趺礃???p> ————————————————————————————
這間咖啡屋里充斥著一種似巧克力的那種淡淡的甜香氣。
我和安蒂隨便找了一個位于角落處的空位置坐下。
“你在打什么算盤。”安蒂很警惕的說道。
正在這時,一位身穿淡綠色服飾的店員走來,問我們需要些什么。
我便真的如同要享受生活一般詢問了一番店里有什么甜點,要了一份以白巧克力為主材料的,名為‘雪景’的小蛋糕后,就讓店員暫且離開了。
安蒂真的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面對她不知道答案的事情,她大都會第一時間問出來(比如現(xiàn)在):“你為什么只點了一份蛋糕?”
我滿不在意的笑了一聲,說了句俏皮話:“因為你沒說你想吃什么啊?!?p> 她面色多了些難堪。
整間屋子里并沒有多少人,就算在喝咖啡的,除了我們兩個人外,也都是孤雁。一邊喝咖啡一邊看手機或者其他電子產(chǎn)品,所以一旦我們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那么環(huán)境就會陡然安靜甚至有些寂靜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00),然后重新提出個話題:“你可是做過這方面兼職的…”說著沖柜臺的方向揚了揚頭。
安蒂側頭看過去一眼,隨即又轉(zhuǎn)回來,冰冷的聲音有些緩和,問道:“怎么?你想讓我?guī)湍闳_熬一杯?”
我點點頭。
可沒想到的是她真的站起身去這么做了,在五分鐘之后端著一小的托盤回來。
安蒂的動作很輕很穩(wěn),將一份蛋糕和散發(fā)著溫暖氣息的咖啡放在我的面前,又把另一杯放在自己的一側,托盤放于桌中間后落座。
等她品飲起杯中咖啡后,我才用平穩(wěn)的語氣說道:“你剛才的語氣變了,在看向柜臺的時候,眼神里多了許多溫柔,看來你很懷念在咖啡店當一名兼職學生這一角色?!?p> 安蒂抿了下嘴唇,緩緩放下端著杯子的右臂,語氣音調(diào)重新包含冰冷的說道:“你難道是那種喜歡勸娼從良的庸俗男人?”
我沒有立刻回答。
用叉子插下一小塊蛋糕放入嘴中,配合著深棕色的液體咀嚼服下,在口腔了充滿了苦澀和甜味的時候,說道:“你不是娼,我太庸俗,所以根本談不上從良。”
她靜靜聆聽,臉上的慍色有些緩和,臉頰上的微紅漸漸消退。
“你從亮出身份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在我面前問東問西,活像一本行走的《十萬個為什么》,不過不同的是,你一般只會問為什么,我來負責盡可能的詳細解答…”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為信仰者的,也不打算知道??赡苁青u散對你允諾了什么,也可能是自愿。管他呢…總而言之,你在向我詢問許多事物答案的目的,無非是做好你現(xiàn)在的所持有的身份而已?!?p> “呵呵…”我近乎無聲的笑了笑:“現(xiàn)在的你,跟最初的我有什么不同?面對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一無所知,不停地去被迫做事,活像個工具人。”
說著我又往嘴里送了一塊蛋糕,待到咀嚼完咽下肚后,繼續(xù)說道:“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味覺,即便你吃苦后再服用多少糖,也會在說一句真甜后,瞬間回憶起它的味道。而甜呢?竟然只能被逐漸遺忘到不清晰了?!?p> “所以啊,我親愛的安蒂小姐,你拼命的關注我,跟使勁的往嘴里吃糖為什么區(qū)別,因為你想早點結束這一切,回歸到那虛假,卻讓你會感覺到很甜的…”我用小叉子指了指她杯子:“卡布奇諾中?!?p> 她把杯子放到杯墊上,神色中溢出酸楚的滋味。
“再所以啊…我才不會回答你的這些問題,因為那沒有意義?!蔽叶似瘃R克杯,抿了一口咖啡,道:“傳話筒,永遠都不會主動的去擁有靈魂?!?p> 我說完這句話,站起身,扣好病號服衣領處的扣子,說了句聽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對倫敦熟悉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端起杯子慢慢地飲抿。
我便又問:“熟悉的話…你能幫助我去牛津街和貝克街嗎?”
安蒂微放下手臂,用淡淡的語氣,說道:“等我喝完這杯卡布奇諾…”
我微笑起來,重新坐回的位置上,用和她一樣的語氣回答道:“我也希望喝完我的咖啡…哦對了,還有吃完我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