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天空,一碧萬里,茫茫草原,陽光明媚,好一幅藍天草原的壯麗景象!
三人勒馬停下,望著不遠處這支上千人的中央侍衛(wèi)軍,泰然自若。對方主將并不陌生,正是在清水鎮(zhèn)一戰(zhàn)中逃脫的近衛(wèi)小隊長巴里克。
此地距西涼城不過六十里,這支中央侍衛(wèi)軍孤軍深入,意圖不言而喻。這是一種試探,殺與不殺足以表明態(tài)度。
燕山神色漠然,淡淡道:“明知他們是來送死,我們卻非殺不可?!?p> 李仁道沉聲道:“犯上作亂者必誅之?!?p> 長劍出鞘,三人打馬狂奔,如離弦之箭,徑直殺向這支中央侍衛(wèi)軍。這種舉動猶如飛蛾撲火,自不量力卻一往無前。
巴里克一擺手,冷喝道:“殺!”話音剛落,喊殺呼嘯之聲響起,這支中央侍衛(wèi)軍晃動著手中彎刀殺向三人。
與此同時,四下突然涌出數(shù)千西涼鐵騎,對這支中央侍衛(wèi)軍形成了合圍之勢,一路掩殺而來。
當下,形勢明朗,大局已定,勝負只是時間的問題。于這支中央侍衛(wèi)軍而言,唯一的轉(zhuǎn)機是擒住李仁道和李若仙作為要挾。
巴里克臨危不亂,當機立斷,沉聲喝道:“眾將聽令,不惜一切代價,擒住李仁道和李若仙。”
燕山殺入敵中,神色冷漠,目光冰冷。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劍身環(huán)繞著濃郁的血色劍氣,劍光閃過,肢體橫飛,血肉飛濺,場面血腥殘忍,慘不忍睹。
李若仙輕輕躍起,絕色容顏冷若冰霜,身姿曼妙,青衣隨風而動,好似廣寒仙子臨塵,美輪美奐,不可方物。她手腕輕轉(zhuǎn),青冥劍在天空劃出一道道弧線。無形劍氣四下斬出,所過之處,無堅不摧。肢體斷裂,血肉橫飛,場面血腥殘忍,難以直視。
李仁道勇猛異常,紫電劍鋒利無匹,取敵首級如同砍瓜切菜。
此刻,三人全力出手,無所顧忌,毫無保留,血腥殺戮,坦然面對。
擒賊先擒王,這樣可以最快結束戰(zhàn)斗,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燕山淡然一笑,在馬背上留下一道殘影。一息之間,他已在數(shù)丈之外。又是一道殘影,燕山再次前掠數(shù)丈,如鬼魅一般。
巴里克臉色驟變,急忙掉轉(zhuǎn)馬頭,就要逃走。
一道黑色劍影閃過,頭顱飛向了空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個瞬間,巴里克看見一個身著戰(zhàn)甲的無頭將軍與自己一般無二。
主將已死,這支中央侍衛(wèi)軍頓時軍心渙散。
李仁道一聲長嘯,大喝道:“巴里克犯上作亂,已經(jīng)伏誅。其余人放下兵器,饒你們不死!”
聲音以內(nèi)家真力發(fā)出,響徹云霄。霎時間,所有人都停止了戰(zhàn)斗。這支中央侍衛(wèi)軍殘部全部放下了兵器,屈膝跪倒在地。
這時,一位身著赤色戰(zhàn)甲、相貌堂堂的西涼將軍打馬前來,向李仁道行了一禮,正色道:“西涼守將哈赤松見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p> 李仁道一拱手,沉聲道:“哈將軍無須多禮,戰(zhàn)后事宜還需將軍費心?!?p> 收繳兵器,押解俘虜,打掃戰(zhàn)場,有條不紊。
一切安排妥當之后,四人一起趕回了西涼城。
西涼城,將軍府,正廳內(nèi),四人相顧無言,不知從何說起。
李若仙最先開口,問道:“哈將軍,那日李景浩帶兵殺入皇宮,之后結果如何?”
哈赤松神色悲涼,眼眶中有淚花閃爍,沉吟道:“國君寧死不降,親信衛(wèi)隊上千勇士英勇無畏,全部戰(zhàn)死,戰(zhàn)況慘烈無比?!?p>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已做好心理準備,可淚水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如雨水般落下。
李仁道用衣袖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哽咽道:“那國內(nèi)形勢如何?”
哈赤松輕嘆一聲,答道:“政變之后,李景浩全力排除異己。朝堂之上,忠于國君的賢臣良將不是被殺,就是罷官歸隱。在中央侍衛(wèi)軍和擒生軍中,忠于國君的將領盡數(shù)被誅殺。昔日同袍,拔刀相向,真是令親者痛仇者快?!?p> “畜生!”李若仙怒不可遏,一掌拍下,桌子支離破碎,杯盤狼藉。
燕山一把握住那仍在顫抖的芊芊玉手,目光澄澈如水。
李仁道緊握雙拳,國仇家恨交織在一起,一時難以自已。
燕山微微頷首,示意哈赤松繼續(xù)。
哈赤松道:“目前,中興府和西平府都在李景浩掌控之中,地方軍的傾向不容樂觀?!?p> 燕山問道:“那李景浩手中有多少兵力?兵種配備與分布又如何?”
哈赤松答道:“中央侍衛(wèi)軍兩萬騎兵,裝備精良,駐守在中興府。擒生軍有騎兵六萬、步兵四萬,其中兩萬騎兵和兩萬步兵駐扎在黃河大營,還有兩萬騎兵和兩萬步兵駐扎在中興府城南大營,另外兩萬騎兵駐扎在賀蘭山中。西平守軍有騎兵三萬,步兵兩萬?!?p> 燕山又問道:“那我方兵力配備如何?”
哈赤松答道:“擒生軍有騎兵三萬,步兵兩萬,駐扎在城南大營。西涼守軍有騎兵三萬,步兵三萬?!?p> 說話間,哈赤松取出地圖,將兵力分布具體方位一一指出,并把相關地形作了介紹。整個西夏國的軍事布置,哈赤松如數(shù)家珍。
燕山望著哈赤松,目光中流露出欽佩之色,虛心請教道:“若我軍與李景浩開戰(zhàn),以哈將軍來看,這仗該怎么打呢?”
哈赤松神色猶豫,望向了李仁道。
李仁道沉聲道:“哈將軍盡管直言!”
哈赤松微微點頭,這才說道:“目前敵強我弱,不宜主動進攻。”說話間,他指著地圖上兩處軍事駐地,沉吟道:“這段時間,西涼鐵騎與甘肅軍司和卓羅和南軍司都發(fā)生過摩擦,其態(tài)度不言而喻。若是開戰(zhàn),這兩地駐軍加起來就有十五萬,朝發(fā)夕至,于我軍威脅極大?!?p> 燕山指著卓羅和南軍司駐地,輕聲道:“李濟深這八萬兵馬暫時會按兵不動。”
哈赤松微微點頭,這似乎在意料之中。但是,形勢依舊不容樂觀。
李仁道望向燕山,沉聲道:“燕大哥,你說這仗該怎么打,我聽你的?!?p> 燕山盯著地圖,神色凝重,問道:“李兄弟,一定要打嗎?”
李仁道目光堅定,沉聲道:“一定?!?p> 燕山又問道:“不惜一切代價?”
李仁道毅然決然,答道:“不惜一切代價?!?p> 燕山微微頷首,神情變得沉著、冷靜而嚴肅。他正色道:“現(xiàn)在正是冬季,天氣嚴寒,不宜出兵遠征。等到明年開春,天氣回暖,李景浩必然大軍來犯。以他目前手中兵力,至少發(fā)兵十三萬。若只是如此,我西涼守軍與城南大營擒生軍相互拱衛(wèi),可攻可守。雖兵力與裝備有所不及,但拒城而守,久戰(zhàn)必勝?!?p> 說到這里,燕山輕嘆一聲,繼續(xù)道:“這是只考慮到李景浩單方面的理想狀態(tài)。一旦開戰(zhàn),甘肅軍司必然出兵相助。若是形勢沒有轉(zhuǎn)變,卓羅和南軍司也會派兵援手。到那時,敵軍至少兩倍于我軍,只需強行阻斷西涼城與城南大營,然后逐一殲滅即可?!?p> 李仁道雙眉緊皺,問道:“若是放棄城南大營,堅守西涼城又如何呢?”
燕山隨口道:“孤城作戰(zhàn),久困必敗?!?p> 哈赤松通曉兵法,其中道理,深有體會。只是,他還未想到破敵之策。
李若仙望著燕山,嬌嗔道:“有話直說,別賣關子?!币宦纷邅?,她對燕山的信任與依賴可與北宮暮歌相比。在這段時間內(nèi),燕山幾乎成為她心靈的寄托。
燕山目露精光,打了一記響指,壓低聲音道:“到明年開春之前,我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就是我們的轉(zhuǎn)機?!?p> 李仁道神色激動,連忙問道:“我們該怎么做?”
燕山低聲道:“天氣嚴寒,不宜出兵遠征。我們就逆其道而行,出其不意?!闭f話間,他用手指輕點了一下地圖上的一片沙漠。
這片沙漠名為撒格里沙漠。從西涼城出發(fā),穿過撒格里沙漠,可直抵賀蘭山。越過賀蘭山,就是中興府。但是,這片沙漠環(huán)境惡劣,人跡罕至,大軍穿行,簡直是異想天開。
哈赤松卻神情激動,目光中異彩連連。
李若仙望著燕山,喃喃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燕山神色平靜,正色道:“只有變不可能為可能,才能出奇制勝。這條路,我們別無選擇。唯有放手一搏,如此而已?!?p> 哈赤松連連點頭,輕聲道:“這簡直是自尋死路。燕兄弟,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哈赤松打心底里欽佩你?!?p> 自尋死路,對手如何能想到呢?置之死地而后生,這未嘗不是一種制勝之道。
李若仙這才恍然大悟,暗自贊許。
李仁道目光堅定,正色道:“燕大哥,我聽你的?!?p> 一個膽大妄為而又極具魄力的戰(zhàn)略方案就此定下,雖千萬人吾往矣。至于結果如何,又有誰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