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坤駕著馬車疾行而去,一路塵土飛揚(yáng)。
車廂內(nèi),秦小蓮左手將莫婉兒摟在懷里,右手緊緊地抓著欄桿,神色焦慮,卻無可奈何。
馬車一路顛簸,秦小蓮內(nèi)心也一直忐忑不安。終于,她鼓起勇氣,大喊道:“田姑娘,快停車,我有事相求?!?p> 田坤輕哼了一聲,懶得搭話。
這兩日,田坤對(duì)秦小蓮母女一直愛答不理。秦小蓮生性清高,也就懶得理她。可此時(shí),形勢(shì)危急,秦小蓮明知田坤故意裝作聽不見,卻也不與她計(jì)較,再次喊道:“田姑娘,有勞你停下車,我有事相求?!?p> 這次,田坤完全置若罔聞。
此刻,秦小蓮根本無意與田坤置氣,一心只牽掛著燕山的安危。就算燕山發(fā)生不幸,她也一定要回去為他收尸。一念及此,她把心一橫,抱起莫婉兒,掀開車簾,就要跳下馬車。
見此情形,田坤心下大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趕忙勒馬停下。
秦小蓮穩(wěn)住身形,正色道:“田姑娘,我求你趕回去相助燕兄弟?!?p> 田坤苦笑道:“若非受他之托,我就不會(huì)離開?!?p> 秦小蓮連忙道:“田姑娘,我和婉兒可以藏在草叢中等你們回來?!?p> 田坤心下猶豫不決。
秦小蓮又道:“田姑娘,這里荒無人煙,不會(huì)有事的?!?p> 田坤微微頷首,看著二人藏好,這才打馬離去。
微風(fēng)拂過,空氣中仍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
地上有三具尸體,還有兩處離開這里的痕跡。
見狀,田坤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這燕山真不愧是當(dāng)世人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田坤輕嘆一聲,打馬疾馳而去。
但是,當(dāng)田坤再次來到那處草叢時(shí),秦小蓮母女已沒了蹤影。細(xì)察之下,她可以斷定,秦小蓮母女一定是被人劫走的。
床榻之上,一個(gè)清秀而略顯稚嫩的男子雙目微閉,臉色慘白如紙,已然奄奄一息。這身負(fù)重傷的男子正是燕山。
床榻前,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正在為燕山號(hào)脈。他眉頭緊皺,臉色陰晴不定。
在老者身旁,一個(gè)少女一襲白色長裙,瓊鼻櫻唇,完美無瑕的瓜子臉脈脈含情,澄澈靈動(dòng)的雙眸中隱隱有淚光閃動(dòng)。
老者輕嘆一聲,沉吟道:“這少年身中奇毒,五臟六腑受損,體力嚴(yán)重透支,若非一道神秘真氣護(hù)住心脈,他已經(jīng)是個(gè)死人了。如此情形,小老兒根本無法想象這少年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p> 少女面帶憂色,急切道:“秦大夫,您一定有辦法的,對(duì)嗎?”
這老者名為秦?zé)o殤,是方圓百里有名的神醫(yī)。
秦?zé)o殤微微搖頭,苦笑道:“這少年生命力之頑強(qiáng)、意志之堅(jiān)定當(dāng)世罕見,必然是一位人杰。有緣相遇,小老兒必當(dāng)全力以赴。至于是生是死,還要靠他自己?!?p> 聞言,少女黯然神傷,淚水忍不住劃過臉頰。
這時(shí),一位身材高大、英姿勃發(fā)的中年男子來到床榻前,不禁臉色微變,目光停留在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之上。這中年男子正是在洛陽城擊退神秘勢(shì)力的蒙府之主蒙放。
少女立刻撲入蒙放懷里,悲聲道:“爹爹,你一定要救救他?!?p> 蒙放輕撫著少女的秀發(fā),柔聲道:“甜兒不用擔(dān)心,爹爹一定會(huì)救他的?!苯又?,他向秦?zé)o殤行了一禮,正色道:“秦大夫,在下家中藏有一株千年參王和一株天山雪蓮,不知能否派上用場(chǎng)?”
秦?zé)o殤臉色驟變,難以置信道:“蒙先生,你當(dāng)真要用這兩株靈藥來救這少年?”
蒙放微微點(diǎn)頭,目光堅(jiān)定,毋庸置疑道:“兩株靈藥何足道哉?若能救下這少年,我蒙放可不惜一切代價(jià)。”
秦?zé)o殤神色激動(dòng),朗聲笑道:“既然蒙先生這般慷慨仗義,小老兒就在此夸下???,一定讓這少年恢復(fù)如初。”
蒙放沉聲道:“有勞秦大夫了!”
秦?zé)o殤微微頷首,正色道:“今日,只給他喝些清水即可。自明日起,按方吃藥,七日后必有好轉(zhuǎn)。”
少女這才松了一口氣,淚痕未干,臉上已露出了一絲笑容。她名為蒙甜,乃蒙放掌上明珠。
這幾日,蒙甜一直守在床榻之前,悉心照顧,無微不至。對(duì)于此事,蒙放只是叮囑蒙甜要注意休息,卻未加阻攔。家中下人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中暗道:真不知這小子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得到小姐這般厚待?
三日后,燕山依舊氣息微弱,不見一絲好轉(zhuǎn)的跡象。
不經(jīng)意間,愁云又布滿了蒙甜那完美無瑕的臉頰。但是,她沒有放棄,默默承受著。
終于,在第六日,燕山氣息變得平穩(wěn),慘白如紙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血色。
愁云散去,那略顯蒼白的嬌美容顏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在第七日,燕山緩緩地睜開雙眼,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他望著那完美無瑕的臉頰,勉強(qiáng)露出了一絲笑容。那日,燕山孤單前行,步履艱難卻一往無前。意識(shí)漸漸模糊,他依舊倔強(qiáng)得不肯倒下。終于,他看到一雙澄澈靈動(dòng)的眼睛,確認(rèn)過眼神,遇到了對(duì)的人。他這才安心倒下,倒在了那位少女的懷中。
蒙甜望著燕山,那種神奇而微妙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這種感覺或許就是心動(dòng)。
四目相對(duì),相顧無言。燕山無法開口,蒙甜卻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正午時(shí)分,秦?zé)o殤來到床榻前,再次為燕山號(hào)脈,臉上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接著,他以銀針刺入燕山身體三十六處大穴。銀針之上竟隱隱有淡黑色煙霧籠罩。之后,秦?zé)o殤將銀針一一拔下,這才用衣袖拭去了臉上的汗水。
蒙甜連忙問道:“秦大夫,他怎么樣了?”
秦?zé)o殤長舒一口氣,笑著道:“再有七日,這位小兄弟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只可惜錯(cuò)過了上元節(jié),否則,他就可以陪蒙小姐去看花燈?!?p> 蒙甜臉頰微紅,嬌羞道:“人家才不去看花燈呢!”
“哈哈……”秦?zé)o殤與蒙放二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切,燕山看在眼里,心中百味雜陳?;秀遍g,那嬌艷如花的絕美容顏仿佛就在眼前。
有一種感覺,似曾相識(shí)。
又過了三日,燕山恢復(fù)了一些體力。
“姑娘,多謝救命之恩!”聲音細(xì)小微弱,卻堅(jiān)定懇切。
蒙甜驚喜交加,歡聲道:“你終于能開口說話了!”
燕山想要開口,卻有些吃力,目光中滿是感激之色。
蒙甜好似想到了什么,連忙道:“你身子還很虛弱,不要急,慢慢來,會(huì)好起來的?!?p> 燕山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